第七十章:魑魅魍魉

卢新看着手中的四书注解,不由向王伦问道:“王兄,这四书注解的纸张还有印刷质量,似乎不比你们王家刊印的书籍差啊?”

王伦无奈地说道:“是比我们王家要更胜一筹。”

“这位苏爵爷,果然是有一手啊,居然掌握了如此精妙的造纸还有印刷工艺。”

崔护不由问道:“王兄,哪你认为,这位苏爵爷的造纸工艺还有印刷工艺,比你们苏家要高出多少呢?”

“还有,这一册书的成本价,大约要多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而在造纸和印刷这一行业,只有王家精通。

王伦不由说道:“造纸的工艺,其实我们王家也可以改进。”

“无非是将原料浸泡时间加长,粉碎的更加细腻,再多几次过滤。抹浆的时候,抹的更加匀称一些。”

“将所有工艺做到尽善尽美,我们王家制作的纸张,也能做到这等地步,甚至,比他做的更好。”

“印刷也是一样的,无非是雕版制作的更加精密一些,油墨调制的更加细腻一些。”

“雕版勤加更换罢了。但是想要达到这种效果,所需要的时间和成本将会大大增加。”

“付出和获取,不能对等。”

王伦一解释,其余几个人瞬间秒懂。

也就是说,王家的工艺,所求的是利益最大化。

而这位苏爵爷,求的是尽善尽美。

但是这位苏爵爷的做法,需要付出的成本,将会成倍的提升。

王家和王伦,在造纸术和印刷术上,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王伦如此说,那么事实就一定是这样的。

然而,就如同蚂蚁看到不身边身材高大的人类一样。

他们并没有发觉,王伦还有王家,其实完全是在自己旧的工艺范围内看待问题的。

新工艺之所以能够碾压旧工艺,大多数,都是因为这种傲慢和偏见所致。

卢新不由问道:“王兄,哪你预测一下,这一册四书注解的成本大抵需要多少?”

王伦不由说道:“我们王家一册书的成本,大约需要五百钱。”

听到这个价格,剩余几位世家之人,都是暗自一惊。

首先就是惊叹于王家之黑。

这可真是独门生意啊,一本书的利润,居然达到了十倍。

当然了,他们几家,在其他生意上,其实同样如此。

他们几家,每一家,都有独门生意,自然是怎么赚钱多怎么卖了。

第二就是再次吃惊于教育部定制的价格。

五百钱啊,连王家印制一册都要五百钱的成本。

四书注解的成本只怕要更高吧?

他们是怎么敢卖这个价格的呢?

然后,他们就听王伦继续分析道:“而教育部刊印的四书注解,每一册的成本,至少要四倍于我王家,也就是说,每一册的成本价,至少在两贯以上。”

嘶!

王伦的这个猜测,让剩余几位世家之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贯钱以上的成本啊,而他们的售价就只有五百文钱。

这岂不是说,每一册书,教育部至少会赔一千五百钱?

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的第一反应,全部都是难以置信。

卢新忍不住问道:“王兄,你确定你的推测没有错?”

“如果他们每册的成本在两贯钱的话,那么他们每一册书至少赔一千五百钱,哪位苏爵爷,到底在图什么呢?”

王伦冷笑道:“这可不是这位苏爵爷在赔钱啊,而是朝廷在赔钱!”

“朝廷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我们提高了科举用书的价格,让哪些泥腿子都买不起了。”

“朝廷为了应对这一点,才不惜赔钱,也要降低价格卖给那些泥腿子。”

听完王伦的分析,众人不由恍然大悟。

其实倒也不是王伦最为聪明,其他人全然想不到这一点。

主要是王伦最清楚书籍的成本,早已经有过这样的猜测而已。

说起来,还是因为术业有专攻。

能被世家派出来独当一面的人,绝对没有一个傻子。

李宗还是迟疑地说道:“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朝廷为什么不让这位苏爵爷印制的差一些。”

“这样,也能降低许多成本,朝廷也会少赔一点钱进去。”

卢新笑着说道:“这一点,我倒是能够理解。”

“朝廷刊印的书籍,如果比王家差许多的话,怕是天下的读书人,都要在心里笑话哪李二了。”

“为了朝廷的颜面,李二也唯有印制的更加精致了。”

“其实,真正算起来的话,整个大唐的读书人,也没有多少人嘛!”

“况且,哪些泥腿子,必然会有许多人合买一套书的。”

“所以,朝廷真正赔进去的钱,怕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朝廷大抵还是能够赔的起的。”

分析到这里,几位世家之人,不由都是沉思起来。

这几位,在世家之中,都是极为聪明之人,出类拔萃的存在。

他们一起讨论,层层剖析,所得出的结论,必然是正确的。

而现在,根据他们得出的结论,接下来就是他们制定相应对策的时候了。

沉思半晌之后,卢新不由说道:“这几年,灾难频出,朝廷的财政,怕是也不怎么充盈吧?”

“你们说,一册书朝廷就赔一千五百钱,朝廷能赔的起吗?”

李宗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买的人少的话,朝廷自然是赔的起的,但是买的人多了,也就赔不起了。”

郑经嘿嘿一笑说道:“教育部的这位孔尚书,倒也不是没有脑子之人。”

“凡是购买书籍的人,都需要登记在册,并且每人限购一套。”

崔护接着说道:“但是,这里面还是有漏洞的,因为他们没有登基在册的士子名单。”

“所以,原则上,这套书,人人都可以购买。”

王伦跟着说道:“所以说,只要我们多找一些百姓去购买书籍。”

“就凭朝廷入不敷出的财政,是很难支撑下去的。”

“而一旦朝廷坚持不下去,新成立的教育部拿不出书来卖的话。”

“那时候,新成立的教育部,可就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崔护笑着说道:“到时候,朝廷怕不还是要寻找你们王家来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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