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这丫头,便是一座天下的剑道!

时间飞逝。

这两日来到断山岭的人越来越多了。

许多人都是见到了那道横贯整座秘境的剑气,所以赶来的。

来到不久后,从琼华宗弟子口中听闻了当日的一些事,知道了如今秘境内有一位老祖宗在,也就都不敢放肆了。

有的还想去别处寻找机缘。

有的则是与琼华宗弟子一样,选择了死皮赖脸待在这里,想拜见高庸。

对此,陈臣嗤之以鼻,表示他们都不要脸。

然而私下,陈臣忧心忡忡。

生怕天骄越来越多,抢走了师姐在老祖宗心中的地位,终于向师姐说了自己的担心。

许清像望白痴一样瞧他,好气又好笑。

这师弟是真没白养,还知道心疼自己。

许清让他往后别闹了,老祖宗想做什么,愿意教谁,不是咱们这些小辈该多嘴的。

许清向来懂得分寸。

但也恰巧说明,陈臣说得没错,作为师姐,许清承担了很多责任,才会这样懂得分寸。

唯一让陈臣感到欣慰的是,

自从那天他帮老祖宗洗脚以后,老祖宗就待在屋内没出来过了。

如今三日过去了,那些想来拜见老祖宗的,一个也没能见着老祖宗,全傻乎乎等在外面呢。

陈臣希望老祖宗再多闭关些日子,把这些人全耗走了再出来才好。

在高庸待在屋内不出的日子里,相较陈臣的无所事事,许清的日子显得单调,但也刻苦许多。

每日不是在修炼,就是在学着做一把竹椅。

隋程去了断山岭原本残留剑气的地方,正好碰见了许清。

这里已经没有了残留剑气,不算危险,没了可以观摩的残留剑气,来的人也少了,比较清净。

许清修炼的时候,常盘膝静坐于剑痕边上。

隋程遇上过几次,不过这回,许清没再修炼,而是在不断用剑气去磨损一根竹子。

“紫竹?”隋程略感惊讶。

许清抬了下眼眉,望见是他,也没多理会。

隋程也算勤奋的,这几日在此修炼,她总能遇上。

其实对于三清宗的两名弟子,隋程是有些好奇的。

三年前,三清宗开山招收弟子,到头来只有两名弟子上山拜师,此事一度成为四座天下茶余饭后的笑谈。

毕竟三清宗出了位大剑仙郑黎,一度杀得整座大罗天下胆寒。

对于隋程这些剑修而言,不论宗门立场的话,大剑仙郑黎在他们这些小辈眼中,就如同一个传奇。

甚至传言,某座皇朝的钦天监主官曾经以自身千年寿元为代价,进行过一次推衍,断言从今往后三千年,整座大罗天下,剑道气运最强,非三清宗莫属。

可没想到,四年前的开山大典,三清宗直接成了笑话。

最终列进门墙的两位弟子,也只是资质平平。

难得遇上许清,她没有再静坐,隋程也忍不住想交谈两句。

“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许清抬头望了他一眼,又低头认真磨损紫竹,倒也没拒绝,只是语气平淡,道:“说。”

“你对自己怎么看?”

许清头也没抬,干脆答道:“长得不错。”

隋程被噎了一下,略有惊奇,你是在与我开玩笑吗?

虽然你外貌确实清丽,

可我问的不是这个啊!

隋程斟酌了一下用词,换了个问法:“你对自己当初能成为三清宗弟子怎么看?”

“挺好的。”许清回答的依旧简洁明了。

其实除了面对三清宗中人,还有如今的老祖宗以外,许清性子挺冷淡的,也很倔。

不然当初她就不会去夺烧火棍。

隋程皱了下眉头,说道:“郑剑仙昔日剑挑一座天下,生生夺了整座天下大半的剑道气运,归于三清宗,世间半数人都认为,从此往后三千年,整座大罗天下,三清宗就是剑道圣地,将独领风骚,成就数代剑仙……”

“你觉得你与你师弟,如今三清宗此辈唯一的两名弟子,能担得起这沉重剑道气运?”

许清终于停下了动作,抬头望他。

“你是想说,我与师弟配不上郑太上为三清宗截留的这大半剑道气运?”

隋程其实不是有意讽刺,但作为剑修,想到那剑道气运,终究乱了道心。

“起码不应该辜负这份剑道气运。”隋程脱口而出,发觉失言。

“你们承担不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剑道气运,如此一来,这本是一座天下的剑道气运,要是任其消散在你三清宗,对于整座天下的剑道而言,损失何其大?”

“往后千年的剑修,说不得都会因此痛恨三清宗。”

许清摇头,起身要离开。

这些年,其实她听过不少类似的言论。

她与师弟资质平平,却偏成了三清宗这一辈唯二的弟子。

郑黎太上剑挑一座天下才挣来的剑道气运,是否就衰败在她们师姐弟身上了?

一直以来,这其实也是许清心底的压力。

她憋着一股气,想要变强,想为师门争光。

所以才会去夺异宝,哪怕被近百人追杀,也不肯放弃。

所以见到高庸后,她才会毫不犹豫,带着师弟跪拜,想要抓紧这一桩机缘。

正如陈臣所说的,她其实很累,很辛苦。

许清有些意兴阑珊地离开,抬头望着秘境天空,眼睛有些酸。

天赋悟性,就好像迈不过去的坎。

“许丫头,终于感觉累了?”

忽然,一道熟悉且温和的声音响起。

许清转头去看。

高庸不知何时离开了屋子,还出现在了这里。

隋程也回头,见到高庸,有些慌乱地行礼。

“拜见老前辈。”

许清鼻子更酸了,不知怎么,眼泪啪嗒落下几滴,其实她也只比陈臣大了几岁而已。

“嗯。”许清发出一个鼻音,有些可怜,“老祖宗,我好累。”

高庸笑了,却望向了隋程。

“三清宗的未来如何,其实与她个人无关,也与任何一个单独的人无关,只与整座三清宗有关,至于一座天下的剑道如何,也只与整座天下的人有关。”

他叹了口气,道:“那份剑道气运被郑黎争到了三清宗,就算三清宗真接不下了,任其消散也好,怎样也好,那是昔日争不到这份剑道气运的人本事不济,哪来的脸指责别人?”

“许丫头,今日老祖宗教你,管它洪水滔天,哪怕剑道自此没了又如何,大不了换一条道去走,剑道如何,与你何干,与三清宗何干?”

许清泪珠大颗大颗掉下。

隋程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高庸摸了摸许清的脑袋,笑着望向天际。

“分明是自己抢了宝贝,还让别人帮忙守着。”高庸笑道,“许丫头,你这郑黎太上,当初可也是这么哄骗老祖宗我的。”

“当初弱小,追着我喊老祖宗,如今元神了,要脸了,就开始喊前辈。”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居然让小辈替自己承担因果,还专门挑了两个小娃娃坑……”

“许丫头,你说,该不该罚?”

许清止住眼泪,忍俊不禁,“老祖宗,该罚。”

“好,那就罚他一罚。”

高庸往前一步。

“许丫头,喊了这么久老祖宗,也跪了我许久,如今老祖宗便教你一教。”

许清眼神明亮。

“我这一剑,你只需去学半成,等你哪日学成了……”

“你这小丫头,往后便是一座天下的剑道!”

......

一道剑气,从秘境而出,斩进云端深处。

大剑仙郑黎,坠落人间,砸陷地下三百里,震惊天下!

郑黎一声酸痛,苦笑着望天上,毫无仪态地躺在地下。

“老祖宗,我真错了,您倒是打轻点啊,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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