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七竹

庭廊中,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衣的少年坐在月光之下。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少年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如同那春日里的长风,温柔和煦。

他抬手与身侧,同样一袭白色长袍,眼眸中略带杀伐气的少年对弈。

“殿下,七竹楼的人应该快到了。”花戏天手持一颗黑色棋子落下,也仅仅只是一颗黑色棋子,便让萧瑾瑜的白棋满盘皆输。

在萧瑾瑜轻叹棋艺欠佳时,那少年露出了一抹冷冽的杀伐气,他看到了棋盘之下的现实,他或许会成为那一颗黑色棋子。

萧瑾瑜看着那最后的结果,轻叹一声:“下棋,本王依旧不如戏天。”

他收走了棋盘之上的白色棋子:“他们已经到了?在何处?”

话音落下,院外传来阵阵脚步之声,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清一色身着白色长袍之人缓缓走来。

他们身上,那绘着的清雅之竹汇聚了来自月光的清辉。

便也如同那一抹月光,那真正清雅之竹。

七名少年均是潇洒俊逸之人,然而最为出众的仍是那腰佩玉剑,面目温润如玉的少年,他的目光落在那锦袍少年身上,微微一礼,眼眸含笑。

“初次相见,我是沐风语。”他抬头,长袍飞扬。

闻之,萧瑾瑜一怔,眼眸中不乏震惊之色,虽然他与七竹楼合作许久,中间书信来往甚多,然而却从未见过七竹楼中,那位年纪轻轻便名震天下的楼主,今日得见果然堪称绝世之人。

“楼主请坐。”说着,他起身抬手指向了身侧的位置。

沐风语微微一礼,眼眸低垂,起身走到了长亭之中,坐在了萧瑾瑜侧手。

他转头看向站在庭院之中的六名白衣少年。

“风语应了殿下的要求,带来了我们七竹楼中最为优秀的学子,他们便是这一代的七支清雅之竹,他们的武功或许算不上顶尖,然而文学绝对是整个七竹楼中首屈一指的。”

沐风语嘴角含笑,是说不出的自信骄傲。

花戏天目光扫过那庭院下已经被管家带走的六人,微微皱眉:“七支清雅之竹,为何在此只有六人,莫非风语楼主便是这第七位?七竹之首位。”

闻之,沐风语一惊,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身上略带杀伐之气的少年身上,见之神情之上仍是面不改色,只是缓缓开口:“想必这位便是花先生了,久仰大名。”

“楼主,称我戏天便可。”花戏天微微一笑,心中却已经开始暗暗盘算。

话音落下,花戏天便起身退到一侧,站在庭廊之中,开始欣赏那天上的月光,只留下两个白衣少年对弈。

然而,虽然只是悠然的赏月,也在仔细去听二人的谈话。

长风盘旋,萧瑾瑜长袍飞扬:“不知,这次风语楼主入朝阳城参加科举,可有什么打算,毕竟这一次科举的监考官并非本王麾下之人,不能帮助几位,楼主会带来他们六位,想必也已经做好了让他们进入朝堂的打算。”

叶风语手持黑色棋子落下,仍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翩翩少年的模样:“江湖中人不参与朝堂,若他们有意留下,风语自然不会强行带他们离去,只是风语不会参与科举,毕竟父亲只有风语一位独子,偌大的七竹楼不能无主。”

“至于他事,入皇城之前,风语已知晓此事,听说此次负责科举的监考官,是不参与党争的祭酒先生,祭酒先生磊落端正,在风语看来,虽然祭酒先生并非殿下麾下之人,对于我们来说,却不是什么坏事。”

闻之,萧瑾瑜握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他眉头微蹙:“此话怎讲?”

叶风语却并未急着开口,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侧的花戏天。

花戏天在心中轻叹一声,缓缓开口:“祭酒先生不参与党争,那由他做监考官便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而对于拥有绝对文学的七竹,自然是绝对的好处。”

说到这里,花戏天微微一顿,与叶风语对视:“想必,风语楼主的意思是,让祭酒先生坐好监考官的位置,而不让其他两方将这个人换成他们麾下的人。”

闻之,叶风语微笑着点头:“正如同戏天兄所说,虽然我们并不知靖王殿下与康王殿下麾下的实力如何,但我们七竹楼有足够的把握,然而若是换成他们两方的人,对于我们则无益。”

萧瑾瑜垂眸,陷入一阵沉思之中:“看来,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定的。”

康王府,桃花砚。

谢西辞长袖一挥,揽过了那一树桃花。

桃花砚中的这棵桃树,便也如同那书中所写,四季绽放,凋零落花,花又开。

她看着那手中剩下的一片桃花,轻轻碾碎。

出神间,便听脚步声在身后缓缓响起,她回头,目光看向那推门而入的青衫男子。

“国子监那边怎么样?”萧君泽缓缓开口,坐到了桃花树下的石桌旁。

谢西辞转身,那一片桃花落下,她耸肩:“来人了,不过最后被他们跑了。”

闻之,萧君泽微微皱眉,他目光扫过少女:“你受伤了。”

话音落下,谢西辞却只是伸了伸懒腰:“那两个人很强,不过也只是一些小伤,他们此次来,似乎并没有下死手的打算,试探一番后便离开了。”

萧君泽依旧沉默不许,这时一只白色事物从远方飞来,落在了谢西辞的肩头。

谢西辞看着信鸽脚踝上的那一根竹筒,那里刻着琅琊堂独有的银狼,而竹筒则是刷上了一层金色:“是父亲的信?”

谢西辞微微皱眉,她解下了鸽子脚踝之上的竹筒,展开一看却是一张白纸。

谢西辞却并未露出震惊之色,从长袖之中拿出了一个白瓷玉瓶,将其中的粉末倒在信条之上。

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迹缓缓浮现,映入少女的眼帘。

少女低头,轻声:“是父亲的信,他让我回去一趟琅琊堂。”

“发生什么事了?”

“父亲并没明说。”谢西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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