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案:孔雀与黄鹂鸟 第9章 双面人

见对方手里掌握的铁证如山,长谷川春奈也一改平日亲切和蔼的样子。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爽快地承认了。

她嘴角噙着笑,绕着松田沙纪慢悠悠地转了两圈,一边转,一边上下打量着对方。

松田沙纪被她看得浑身发冷,感觉此时的长谷川就像变了一个人,甚至可以说,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野兽。

长谷川春奈见对方的神情,从气焰嚣张,逐渐变得萧瑟起来,满意地微微一笑。走到她平时用来睡觉的客厅沙发前,施施然坐了下去。

看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松田沙纪瞬间又鼓起了勇气:“长谷川,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初,你连房子都租不起,提出要来我们这里睡沙发,我们犹豫过一秒钟没有?

刚读大学的时候,你连饭都吃不起,每天只能在便利店买两个小小的饭团,就打发了一天的餐食。我们三个为了不伤害你的自尊心,买了很多食物把冰箱塞满,假装自己采购得太多,吃不下,让你来一起吃。

我虽然算不上对你有恩,但至少我尽力帮助过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长谷川春奈的眼睛里,微微有泪光闪烁,但是再仔细看,那泪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长谷川春奈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自己精心修饰过的手指甲:“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帮助过我不假,但是我确实比你优秀也不假吧?

我交友广阔,参加的课题也多,成绩也不赖,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我的综合实力本就比只会死读书的你要强得多!”

她抬起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松田沙纪恶意地笑了笑:“还有,你敢说你真的没有作弊吗?你考完试,可又不交卷,拿着瓶可乐看来看去的。

说到底,是你自己的奇怪行为让我有了可乘之机,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听到这样的话,松田沙纪已是泣不成声,她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像长谷川这样的人,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对方却莫名其妙地表现出了对她的极度厌恶。

她的眼泪似乎取悦了长谷川春奈,对方居然噗呲笑出了声音:“收起你的眼泪吧,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的眼泪是要表演给谁看呢?

松田沙纪,其实我只是不拆穿你,你也别在装作无辜了。你这排名第十一,真的是靠你自己的实力吗?别骗人了,你不也是靠着背后有人吗?

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可有得是钱,根本就不缺这90万日元,就算是900万日元,我也不放在眼里。

但是,我就是要和你争一争,好让你知道,别以为有点关系就能够一手遮天。你有关系,我也有,那就让我们看看,到底谁的关系硬!”

长谷川春奈的这番话说得松田沙纪瞠目结舌,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直到对方摔门而去,她都傻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不停地在思考,长谷川最后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想来想去,长谷川春奈说的所谓“关系”,应该指的就是她的姑妈,北原夏树。

北原夏树确实是东京大学文学部的教授。但是,就在16年的暑假,也就是国励奖评定的三个月前,姑妈家出了一场大意外。她饱受打击,已经于10月中旬申请了提前退休。

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决定前东家把奖学金发给谁。

松田沙纪的姑父虽然也是东京大学的教授,但是在那场意外发生后没多久,姑妈和姑父就已经正式办理了分居,根据霓虹的婚姻法,分居三年后,法院就会判决离婚生效。

另外,为了避嫌,姑父既不会主动帮她,她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去找姑父帮忙。

松田沙纪觉得长谷川春奈就是做了亏心事,还要把责任推给其他人,简直不知所谓。于是从那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主动和长谷川春奈说过一句话。

她的修养不允许自己对过去的朋友口出恶言,也不想和对方那样,在论坛发什么帖子泄私愤,所以就只能在心中暗暗腹诽,并且在房子里当长谷川春奈不存在。

合租的两个室友在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对长谷川春奈的人品很是不齿,自然是全部站队到了松田沙纪这边。

合租房里的氛围变成了一块坚冰,往日说说笑笑的姐妹情也是不复存在。

松田沙纪觉得日子变得很不好过,长谷川每天晚上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出入卧室和卫生间肯定会看到对方,而每次看到,她都会在心里难受半天。

所以,她渐渐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睡觉的地方,虽然不需要打工,她还是在咖啡店找了一份兼职。每天她要么在工作,要么去图书馆看书学习,到了很晚才回合租屋。

一回来,她就钻进浴室洗漱,然后回到卧室。不到万不得已,再也不会走出卧室的门。

而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长谷川春奈却是丝毫不怵,可能她原本就没有将这段所谓的姐妹情放在眼里,自然也感觉不到任何的伤心难过。

她仍然镇定自若地在合租房的客厅里住着,并在事情发生了一个月后,主动搬离了合租屋,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她搬去了哪里。

听完松田沙纪的描述,林真一仔细打量着她。见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心下了然,问她道:“虽然你们吵了架,你也知道长谷川春奈对你做了什么,但你还是在为她的死感到难过,是吗?”

松田沙纪点点头说:“虽然她害了我,但是我们毕竟住在一起两年多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的关系真的很好。以前我生病,也是她在医院陪护了我好几天。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对她冷暴力,她就不会搬走,她不搬走,也就不会被别人杀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说完,她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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