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待那蒙面小鬼走后，壮汉并未去追，大喊招呼来手下。
那一瞬，那一刀，只差那么一点，可能他就死了，壮汉现在仍心有余悸、冷汗直流。
“杜哥。”
“杜哥，你怎么了？谁伤的你。”
“快把人找出来，给杜哥报仇。”
帮派小弟们听到老大急切的召唤，都快速赶来，有人发现杜哥的背后一片血迹，大惊失色。
“快，给我包扎，抬我回去，撤。”杜哥现在哪还想着报仇，背后的伤口还在流血，再不包扎，不用等到报仇，他就先走了。
小弟们不明所以，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身手矫捷的杜哥受伤，最重要的是他们离得这么近，却没有听到半点打斗的声响，难道……
很快，几个小弟临时制作了个简易担架，把杜哥抬上去。
“次奥，会不会做事。”
杜哥被抬上担架，刚好压到背后的伤口，痛的嘶了一声。
“啊，杜哥，我帮你翻过来。”小弟们脸色一变，才想起大哥的伤口在背后。
“滚，老子自己来。”杜哥一巴掌扫开。
小弟捂着脸不敢委屈。
杜哥关上大门，翻身趴在担架上，头朝下，一张憋屈的脸不想抬起。
这次被一个小子重伤，连反抗都来不及，小弟们会怎么看他，自己的威信会不会扫地。
四周的帮派小弟们围成一圈，把担架上的杜哥护在中间，心惊胆战的警惕着周围。能悄无声息伤到杜哥的人，他们哪里敢小瞧，此刻就算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都不够，哪里知道他们大哥此刻心里的憋屈。
文小心潜伏出一段距离，等脱离了搜索范围后，便彻底放开了速度，仿佛化为一阵疾风，漆黑的环境不仅没阻挡他奔腾的脚步，反而成了他的掩护色，遮掩着他的踪迹。
这一路他早已了如指掌，早就预料过最糟糕的情况。何况只是出了点意外，情况并没有糟糕到最差的地步。
回收中心，也是他收破烂送去的最终集合点，现在他要尽快去把手里的不记名钱卡换成现金，再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老头子进城。
至于家里还剩下一些已经回收的破烂，这点小钱他已经顾不上了。
快快快！他要带老头子进城！
文身上汗如雨下，整个人如同刚被人从水里拎出来一般，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天空还是一片黑，他身上也没有计时的东西，只能靠着自己的估算还有两三个小时才会天亮，而那时候回收中心才会开门。
现在，他需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手里的货出手后他还要急着赶回自己的废品站，尽早把老头子接进城。
文找了个小坑，往里堆了些枯草，又脱掉湿透了的衣裤，晾在外面，自己则只穿了条平角，躺进草窝。
至于干不干净，有没有小虫子，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能有个休息的地方恢复体力就很不错了。
距离文的位置还有两三公里，一长排两米来高的木桩子围成一圈，占地三四亩，里面多是大大小小的堆体，上面盖着雨布，和文废品站院子里盖起来的破烂很相似。
几十条条大土狗分布在遍地巡视，稍有异常便会警觉吠叫。
若有小偷闯进来，只要被一条狗发现，之后恐怕便会被一群带着尖牙的土狗追咬，一般人想闯进去偷东西，那下场恐怕会十分凄惨。
大门紧闭，门后的亭子里亮着烛光，倒映着一个坐得笔直的影子。
……
平顶屋里，西装男手露青筋，茶杯被捏的瑟瑟发抖。
地上，一滩水渍中遍布着碎瓷片。不知被打碎了多少茶杯茶壶。
“废物，一群废物。”
啪！
茶杯又少了一个。
“堂主，别生气，等我养好伤，立马就把那小子抓回来。”
杜哥趴在一旁的担架上，后背的伤口已经包扎好。
“废物，你知道丢了什么东西吗，你知道那东西有多重要吗？”西装堂主咆哮道。
砰砰砰！屋外敲门声响起。
“滚进来！”
一个小弟打开一丝门缝，抬头偷看了一眼堂主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的进来。
“有屁快放。”堂主火气正旺。
“那个，我们有三个弟兄没回来。”
“滚蛋，没回来就没回来，死到外面算了。”堂主火大道，这点屁事也来向他报告，不就是三个小弟吗，贫民窟里的男人一抓一大把，招回来好吃好喝养几个月，又是一个健壮的汉子。
“等等，带人去查，是死是活都要带回来。”杜哥趴在那，突然侧头叫住正准备出去的小弟。
“是。”小弟站直了身子。
等门重新关上，堂主才愤然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去关心这些垃圾玩意，就算你要招揽人心，也等我走了再说。”
“不，我是觉得不对，从那小蟊贼偷袭我来看，没回来的三个要么已经遭遇不测，要么就是他的同伙……”
“那又怎么样，如果已经死了找回来也没用，如果是同伙早就跑得没影了。”堂主拍着桌子打断。
“堂主，别急，我想想，我就是感觉这件事不对劲。”杜哥撑着下巴，不断捏着自己两边粗糙的脸颊，像是要搓下层皮来。
“哼，废物，带那么多人出去都能伤成这副鬼样，还想想想，现在想这么多还有什么用，我亲自带人去。”
堂主起身，手枪扣在腰间，打开抽屉，脸出奇的黑，啪得一声把抽屉甩上，黑着脸出门了。
“我……”杜哥最终没说出口，看着堂主带着一帮人出去，低着头，手指捏在担架的杆子上咔咔作响，脸色无比阴沉。
最后，他扯下刚包扎好的白布，一脸肉痛的拿出一瓶浓稠的绿色液体，刺啦一下倒在伤口。
只见被液体接触过得皮肤变得通红，流淌进伤口，新鲜的血肉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杜哥站了起来，之前进门报告的小弟趁着没人悄悄走了进来。
“召集附近的弟兄们。”
“杜哥，这要是被堂主发现我们有这么多人手，那就完了。”小弟惊愕，劝诫道。
“没什么完不完的，要是不找到他丢的东西，他准备压死我杜飞一辈子。”杜哥额上青筋鼓起，厉声接着说道：“何况这次说不定就是我的机会，我会亲自带队。”
小弟看了眼杜哥背后的伤口，正想继续劝说。
杜哥眼神一瞪，小弟闭上微张的嘴，老老实实出去了。
“既然你不给我出路，那你就去死吧！”
清晨，微风中带着些许凉意。
文睁开眼，爬出草堆。穿着小短裤练了一套经常做的晨练动作，身上微微发热，驱散了这晨间的寒意。
晾在外的衣服，还没完全干透，内里有些湿，外面还能看到一条条不规则的白渍。
顾不上这么多了，文直接套上，抽了抽鼻子，一股扑面而来的汗臭味。
最近老是被弄得狼狈不堪，不过快了，一切都是值得的，等带着老头子入城，一切都会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