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样了？”庄老脸上愁云密布。
“城内的信号正逐步恢复，但城外，信号传输仍然困难。”跟在庄老身后的中年男人答道。
“找到原因了吗？”
“暂时没有。”
……
贫民窟，被捆绑在卡车后面的司机又一次醒来。
嘴里的破布团被取下，面对一言不合就敲晕的文，这次司机不敢再大喊大叫，老实多了。
“能不能给我些水和食物。”司机声音干哑，饿得脸色发白、唇焦舌敝，眼珠子通红的乞求着食物。
一管开了口的流食被塞进嘴里，司机如得甘露，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哪怕平日里觉得酸涩难吃，但这一刻这廉价的流食就是人间美味。
直到吃完，司机仍意犹未尽，“还有么？”
文没再开新的流食，能活着回话就行，声音可以变得嘶哑，问道：“那个有枪的人是谁？”
“你们是什么人？”吃过食物后，司机的脸色好了不少，这两个奇怪的组合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劫黑帮的车队。
文一拳打在司机的腹部。
司机刚吃下的流食从胃倒涌回食道，再加把劲就能重新回到嘴里，再全喷出来。
“我问，你答。”嘶哑的声音，平静的语气，身材不大，个子不高，却是个狠人。
“别打，别打我，他是帮里新晋的联络使，这回押送“牲畜”的任务由他负责。”司机如吐豆子般的全说出来，又问道：“联络使在哪？”
又是一拳，司机脸部扭曲，短短几句话时间，肚子就挨了两记重拳。
“我问，你答，别废话。”文语气森然，“他死了。我想混进黑帮堂口，有什么办法？”
“你们杀了联络使！”司机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矮小瘦弱，且说话嘶哑的难民。
“要死了，你们，还有我都要死了；”听到联络使死了的消息，司机神经崩溃，变得神神叨叨，又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快放开我，我要逃，我不能死。”
又是一拳。
司机吃下的食物算是白吃了。
“我要进黑帮堂口，办法？”
胃部的绞痛让司机清醒，嘶哑冰冷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就算侥幸混进去又怎么样，我们会被所有黑帮追杀，早晚都是个死。”司机已经丧失了心气，逃，贫民窟里，他能逃哪去？难道还能逃进城里，可他的钱还没凑够啊！
好不容易在黑帮找了个能赚钱的工作，哪怕要等个一二十年才能攒够进城的钱，但那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现在却什么都没了，黑帮不可能放过他的。
“永别了，我的妻子，我那可爱的女儿，是我对不起你们……”司机闭上眼睛，趁着最后的时光，在心底忏悔。
文自然听不到司机的心声，但他却从司机的话里听出了可能。
“说，什么办法？”
司机闭口不言，像是认命了一般。文想再给司机来一拳，但看司机面露菜色，神情萎靡，恐怕再一拳下去，半条命都没了。
“告诉我，我可以放了你。”
“呵呵，回不去了，进不了城里了，反正都要死在这垃圾堆里，早死晚死都一样。”司机嘲讽道，眼神中是一片麻木，已丧失了求生的欲望。
文此刻也有些挠头，这人怎么回事，突然就变得像贫民窟里少数麻木自哀的难民一样，对生死已经不在乎。
对付这种人，就算杀了他也没用，黑帮难道就真的这么恐怖吗？
“进城？”文回味着司机的话，突然意识到了关键。
“我可以帮你进城。”
还是那嘶哑而平淡的声音，但司机却猛然睁开眼，麻木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希望。
“你怎么证明？”
文手指间夹出一张白色卡片。
“你，你是临时居民，你为什么还留在贫民窟？”司机不可置信的看着文手中的临时居民证。
“认识就行，不要废话，帮我做事，这个可以给你。”文手腕一甩，卡片在指间消失。
“不，给我，我什么都答应。”司机状若癫狂，那张小小的卡片在他眼里仿若救命仙草，可以不顾一切的去得到。
“文，这是什么？”殇好奇的问道，那司机看到那卡片时两眼放光，情绪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那张平平无奇的白色卡片难道是个宝贝。
“那是入城的门票。”知道临时居民证不可能现在就给自己，司机好不容易平复下内心的激动，心情复杂的代替文解释道。
殇双目炯炯，原来真的是宝贝啊，正准备当好奇宝宝继续发问。
文斜过眼冷冷一瞥，像是在问，“你还想不想救你爸了，想就闭嘴。”
殇老实了，既然拒绝过一次，那第二次也更容易忍住诱惑。
“联络使身上有块证明身份的令牌，凭着令牌，可以进入堂口。”既然重新有了希望，司机不再心死若灰，老实的交代出来。
“这个？”文拿出一块精致的吊牌，上面刻着一个“使”字，他搜查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吊牌做功精细，用的金属材质连他这个收破烂的都认不出来，应该是值钱的东西，本能的收在身上。
“是的，可以放下我吗，你们应该还需要我来开车。”司机同样怕眼前这人得到信息后反悔，隐晦声明了自己的价值，千万别过河拆桥，没了司机，你们就算假扮，也会被人怀疑。
“嗯。”
文伸手向前一划，小刀隐藏在手间，绑在司机身上的绳子应声断落。
绳子的断面平整光滑，司机也是一愣，他没想到是这种方式放他下来，不应该是有人来背后解开吗？
“扑腾”一下，双脚因饥饿已经无力，猝不及防的跪到地上。
司机连文的动作都没看清，这个看似瘦小的难民恐怕不是个简单人物，也是在同时，司机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吃了。”文丢下一管流食。
胃里虽火辣辣的在翻滚，但饿还是照样饿，司机捡起流食，先恢复体力再讲。
……
经过一夜的停顿，卡车重新发动，行驶在坑洼的道路上，继续开始它还未完成的颠簸行程。
驾驶室里，司机开着车，文和殇身材都不大，一同挤在副驾驶座位。
“堂口里的人认识你吗？”文问道。
“不认识，我才加入黑帮不久，这次的联络使也是刚升上来的，这次算是我们的第一次任务。”司机道。
“还有没有联络使的衣服？”
“啊？”司机愣了会，这是就要开始换装了吗，也是提前换好，免得到时路出马脚。
“有，就在你座位下，一套是原本联络使的，一套是我的，都是备用的。”
“停车。”文突然说道。
这又是干嘛，车上空间足够，你在车上换不就行了，司机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停了下来，因为一把枪正一直对着他呢。
文从椅子下翻出衣物，两套材质不同，联络使的衣服带有明显的标志，不过大小差不多，司机和联络使的身材其实很相近。
“下车，换上这个，之后你就是联络使。”文把其中联络使的衣服连带令牌丢给司机。
迫于枪口的武力威胁，司机只得老老实实的下车更换。
文也准备换上原本司机的衣裤。
有点大，裤腿长了，衣袖也长了。
这也是文不穿联络使衣服的原因，身为黑帮的重要任务，连一套衣服都不合身，那样会显得非常奇怪，让人不得不怀疑。
文穿上司机的衣服同样松垮垮的。
“必须加点东西，不然太假了。”
这个活文熟悉，往衣服下加塞填充物，顺便还把衣袖往内翻折起，割短裤腿。
“怎么样？还认得出吗？”
殇捂着嘴，憋不住笑，“哈哈，就像一个矮冬瓜。”
把给不出建议的殇拍向一边，文借着车窗上的反光，查看自己的样貌。
确实蛮像矮冬瓜的，还是有些奇怪，脸上还带着泥巴涂了伪装，但这样进去太奇怪了，难保不会被认出来。
司机这时换好衣服，也看了过来，原本的消瘦矮子变成了个矮胖子，就是脑袋太小，显得与身材格格不入。
“试试这个。”司机递来一顶帽子，本是放在车上用来挡风遮阳用的。
文把帽子戴头上，借着玻璃当镜子，脑袋看起来大了点，果然协调多了，帽檐和侧边的固定带子还能遮挡其他人的视线。
文满意的点头。
这下只要跟在假扮成联络使的司机后面，扮成联络使的随从，少说话、少接触，就算体型特殊，其他人若不摘下他帽子近距离仔细观察，也很难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