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这个问题程易初不久前已经问过了,顾真没有肯定回答,现如今,顾真同样不知道怎样告诉他。她隐约猜测,或许如果自己走了,程易初也不会留在这里。

可是,市法院的工作,沈北未来的发展,程易初有着无比光明的未来。

顾真嗯了一声:“我的工作就在这,我还能去哪啊?”

她将杯子里剩下的水喝光了,放在床头:“不说了,我困了,明天早上七点喊我起来啊。”

说着,顾真重新钻进被子里,背对着程易初,很快就睡着了。

程易初等着自己杯子里的热水变温,喝完,重新坐回窗子前,外面的大雪已经将整个城市覆盖住,寂静无声。

第二天一早,程易初买了早饭回来,喊醒这两个迷迷糊糊的女人,自己咬着一个包子,离开了。

旅店门口雪地上两排脚印,都是程易初一个人的。

刘广惠半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好大的雪啊,车子看来是开不回去了,咱们走着回去吧。”

顾真诧异刘广惠竟然不对自己身处何地做个反应,反倒如此坦然。

刘广惠喝一口粥,咬一口包子,回对顾真疑惑地眼神:“别这么看我啊!昨天晚上喝醉的是你,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

“对,我在装睡,然后真的睡着了。”

“……”

“你们说话我也听见了,我还看见他整晚都坐在窗户前面帮我们看着车,顾真。”刘广惠顿了顿,继续说:“程易初和小孙总,你到底要哪个?”

顾真呵呵的笑了,十分无奈。

这样的反应被刘广惠认定为顾真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于是伸手将顾真掐的花里胡哨的。

顾真和刘广惠找人看着车,再走着去上班,到了公司已经快九点了。

孙维启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他站在窗旁,看着楼下来往的人,眼神有慌乱,也有坦然。

昨天他赶到孙科海楼房的时候,其余的人早就到了,三五个大汉,上来就喊:“孙哥,哥们几个守着楼道口,没见你说的那个人出来,现在肯定还在里面。”

“嗯,上去吧,先招呼一顿,然后再说话。”

几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往上冲,到了孙科海家门口,一把将门口住着的那个流浪汉往消防通道里拖,话也不说,一人先踹两脚,起初杨春生还骂娘,后来就躺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声了。

孙维启靠着车抽了支烟,他很少抽烟,他自己也不喜欢烟的味道,但是烟草能让他慌乱紧张的神经平静下来。

一支烟燃尽,孙维启将烟头包起来,丢进垃圾桶。

嗅了嗅袖口,不自觉的皱了下眉,这时三楼楼道窗口有人向他招手,喊他上去,看来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孙维启锁好车门,往楼上走。

这里是孙科海来到沈北之后置办的第一处房产,曾经是一家人美好的回忆,直到母亲发现孙科海在外包养情妇,一怒之下带着孙维启离开这里,他再也没回来过了。

算一算,也有四年了。

楼道里臭味冲天,看着杨春生吃喝拉撒都在这解决了,孙维启差点吐出来。

他拿着手帕捂着嘴,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那人虽然苍老脏污,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杨春生。

房门打开,孙科海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他在猫眼里看到了发生的一切,念叨着:“臭小子,现在才来,赶紧把这个人打发走!”

孙科海身上散发着一股香水味道,孙维启强压下去的恶心,又被勾了上来。

房门内可以听见有尖细的女生声音,抱怨着什么家里没有菜了,什么时候能出去之类的话。

呵,孙维启眼神凛冽,看来这个‘家’已经成了鸡窝了。

“我来解决,接下来不用你管了。”孙维启甩下这句话,走了。

他带来的人做事精细,将躺在地上只会哼哼的人拖走,捎带着还扒拉着找找堆在地上的破烂,生怕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确认没有之后,也很快离开了。

孙科海被无视,但他已经习惯了,反正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难不成以后他不养自己的老?现在只要日子过得舒坦就行了。

孙科海突然闻到一股恶臭,赶忙关上门,拨打清洁公司的电话,这个杨春生,当初就不该被牵着鼻子走!

孙科海明白的道理,孙维启怎么会不知道。

他这次也是准备一次性解决这件事的,杨春生被装进货车车厢,孙维启在前面带路,那些人开车在后面跟着,出了城,来到一处废弃的工厂。

孙维启没有下车,他心情闷闷的,想再抽支烟,可袖口的烟味还没散干净,让他不喜。

有人敲了敲车窗,然后拉开门坐了进来。

“哥,兄弟们翻找过了,这个人身上没带着你说的那个电费明细单子,这怎么办?”

怎么办?孙维启吞了下口水,拉开车门,往工厂门口走。

其余的人识相,马上将杨春生从车上拖下来,往工厂里面拖。

杨春生本来已经一副耷拉样,在看到孙维启的时候,突然就来了精神,呵呵的笑了出来。

“原来是你啊,我就说你那个爹被我逼得没法了,门都不敢出,怎么可能突然有胆找人收拾我了……不错不错,你小子比你爹有魄力!”

杨春生在地上盘坐起来,裹紧了大棉袄,四下望望:“你这是准备杀了我?像你当年那样?”

这句话彻底让孙维启失去理智,他目光阴鸷,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你看见什么了?”

杨春生哈哈大笑,一口黄牙臭气熏天:“你急了,哈哈哈,别以为你和你爹那点事没人知道,只要我活着,你和你爹就别嚣张,有种你弄死我!”

旁边的人看不过眼了,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你他娘的说话注意点,别以为爷们不敢,荒山野岭拿你喂野狗!”

孙维启始终看着杨春生,用一种瘆人的眼神,加上他虽没有动作,身旁人却是各个凶神恶煞,下手极重。

杨春生吃够了苦头,话稍软了:“好几年过去了,咱们相安无事不好吗?你们这么大个公司,每个月给我二十都不乐意,我当然得来闹一闹……”

孙维启不明白:“谁不乐意了?每个月都在给你打钱,从没有断过。”

杨春生琢磨过味儿来了:“对对,不是这么回事……”

他不敢说顾真把电费明细抢走了,那样他一点好处都捞不到,现在没办法,只能骗一笔钱,跑的远远的。

杨春生继续说:“我这不是怕你们觉得麻烦,这次咱们换个方法,你给我五百,我从此消失,再也不来找你,怎么样?”

孙维启抬抬眉毛,似乎有些心动。

杨春生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偷电这件事和食品添加剂那件事不是一个性质的,一旦被爆出,可能会对公司有很大影响。

“哥,别听他忽悠,东西都没见着,不能给他钱!”

“就是!”

几个人在一旁出谋划策,孙维启也赞同:“说得对,杨春生,当年那个单子在哪?你给我之后,你说的事情,我就再考虑一下。”

杨春生面色突然有些为难,但还是咬着牙说:“我要是给你了,你反悔怎么办?”

“你要明白,现在是你落在我手里,讲条件你得先拿出诚意来。”

杨春生想了想:“好吧,那玩意现在不在我手里,那个人你一定认识,我告诉你是谁,你去找她。”

如果顾真不认识孙维启,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还把自己骗的团团转。

孙维启的眼皮跳了几下,他突然有些心慌。

“是谁?”

“呵呵。”杨春生呼一口气:“顾真。她爹就是炸死的那个电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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