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给出的提示打断了威廉的怒火，他抬头一看，发现狼人群已经发生了大溃退，扔下了悍不畏死的土石傀儡们，先一步撤出了战斗。
没有畏惧和痛觉的傀儡们倒还在撑着，不过剩下的数量已经不多了，估计再来一轮就要被全数剿灭。
舒坦了。
威廉的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神情。狂战魔不愧是深渊的几大主战种族之一，独特的天赋简直好用得一塌糊涂，战力强大的军团多得是，强大的职业也比比皆是，但自带控场的军团真是永远也不嫌多。
既然胜利已经彻底锁定，威廉便放弃了继续纠缠魔女主母，他拍了拍小白们的背脊，示意它们该调头去支援卡梅隆老头了。
毕竟无土栽培虽然不需要土，但“盆”的大小可是有限的，再拖下去恐怕真要完蛋了。
见到威廉主动放弃了追逐，魔女主母不由得松了口气。但出于多年逃避追捕养成的谨慎，她依旧跑出了好远一大截，直到发现威廉真的离开了，她才停了下来，心有余悸地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在和威廉有限的几次交手中，她发现了一些特别古怪的地方。
作为寿命悠长的黑暗生物，她有大量的时间去学习积累，掌握了不少强力的冷门法术，有些法术甚至已经几乎失传了，可这个男人好像都能认得出来，每次只要自己一抬手，他几乎能够同步找到最合适的应对方式。
或者仗着那匹怪模怪样的夜魇闪躲，或者干脆用那对龙皮护腕硬抗，整个过程中甚至连一丁点多余的行为都没有，每个法术都被用最“划算”的方式解决掉了。
惊讶于威廉的“博学多识”，魔女主母试着用了两个自己研究出来的法术，试图打威廉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让她不寒而栗的事情发生了。
即使是自己从来没有对别人使用过的法术，这个男人依旧能够应对自如，无论是到处散射的，还是单体的，要么一一落空要么就直接被挡下来，造成的效果和之前一般无二。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幸运，然而次次都能完美应对，那原因只有一个，自己的深浅肯定已经被摸透了，太可怕了，命运序列职业者都是怪物吗？
对于身体相对孱弱的施法者来说，被人摸透了施法习惯是极度危险的一件事，和电脑里的工作资料真的被上传到工作群差不多，属于能让人害怕到浑身发抖的巨大危机。
魔女主母两腿颤抖夹紧了身下的傀儡。
卡梅隆老头之前留给她的心理阴影实在是有点大，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在远处观望，如果伦纳德占了上风那就去支援，要是情况不好绝对立刻开溜，战况不明朗的时候绝不瞎掺和，
正在和卡梅隆老头“VAN♂游戏”的伦纳德瞥见了这一幕，翘起嘴角嗤笑了一声，就像魔女主母一直不相信他一样，他对魔女主母同样防着一手。
这女人一百多年的生命里，大半的时间都被真神教会撵得跟野狗一样东躲西藏，胆子早就被吓破了，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第一反应永远是准备开溜，真要把她当做最后依仗的话，早晚要吃个大亏。
见到那个自称“姐夫”的男人扭头冲了回来，伦纳德笑了笑，瞥了卡梅隆老头一眼后，伸手对准威廉遥遥一点。
威廉和卡梅隆老头同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不由得同时神情一紧。
威廉两腿一夹，身下的小白们心领神会地沉入了自己的影子里。卡梅隆老头则一道对着伦纳德扔了过去。
然而他们两的应对统统扑了个空，伦纳德再次玩了一手指东打西。
等的效力结束后，伦纳德嘲讽地笑了笑，以无土栽培的根源为目标，全力催动了。
“扑簌簌！”
数十道藤蔓疯长，这次比之前的十多次加起来长得都要多，每一根都比卡梅隆老头的身子还要长。
猝不及防的他两腿一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扑倒在地。
卡梅隆老头竭力仰起头不甘地骂道：“妈……玛的！你就那么确认我……我会放？”
听到他的话后，伦纳德笑嘻嘻点了点头。
“当然啊，人在紧要关头，都会下意识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且那些一二阶的小法术最多让我受伤，但我却能靠着直接干掉那个男人，所以你不敢赌的。”
“混……混蛋。”
卡梅隆老头额上青筋暴起，几次想站起来，然而一再受创让他有些失血过多，努力了几次都没能起身，看样子好像连张口骂人的力气都快没了。
伦纳德慢腾腾地弯下腰，捡起之前落在地上的冰锥，把锋锐的尖端抵在了卡梅隆老头的心口，面色和缓地道：
“老师，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卡梅隆老头啐了一口，随后面色古怪地道：“你这么是杀……杀不了我的，我……我的命运可不是死……死在……”
“噗。”
伦纳德的手掌猛一用力，尖锐的冰锥直接穿过了卡梅隆老头的心脏，把他的下半句话怼了回去。
在卡梅隆老头痛苦而惊诧的目光中，伦纳德露出了一个满是恶趣味的笑容。
“抱歉，天有点冷，手抖。”
“那你可得小心点儿了。”
一道平和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伦纳德微微回头，见到了从二十几米外的阴影下现身的威廉。
只见威廉掂了掂手里的长棍，面色认真地对他说道：
“手抖不一定是天冷，还可能是肾虚。”
在经过了魔女主母的负面能量“灌溉”后，比原来膨胀了好几圈，变成了一根两米多长直径接近二十公分的粗原木。
威廉以握持骑枪的姿势，将放平，催动了久违的战技，捎带着启动了上的。
炽烈的银光镀在小白们黑色的身体上，晃得伦纳德眯起了眼睛。
在两项移速战技的双重加持之下，二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只不过眯了眯眼的功夫，又粗又硬的原木便怼到了伦纳德的身前。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着迎面冲上来的威廉抬起了手。
澎湃的命运之力涌来，然而在伦纳德抬手之前，威廉便已经提前夹紧了双腿，身下的小白们心领神会，前蹄一探连人带马直接冲进了地面的影子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伦纳德皱了皱眉。
对于夜魇的能力他简单了解过，挪移需要的条件是大于自身体积的影子，战马加人再加那根巨大的棍子，周围能容纳下这个体积的影子并没有多少，最近的就是刚刚威廉钻出来的那个。
但再挪回去有什么意义吗？已经冲锋到面前了怎么可能主动拉开距……不对！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伦纳德瞳孔暴缩，毫不犹豫地扑倒在地。
在他卧倒的瞬间，一股剧烈的风压自背后袭来，那根巨大的原木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一掠而过，但凡再快上一丁点，就能敲碎他的脑壳！
“这都能躲开？太扯了吧！”
在威廉的抱怨声中，伦纳德避过了小白伸过来啃咬的嘴巴，狼狈万分地一骨碌滚离了原地。
起身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从背后而来的攻击并不难猜，附近本来没有足够宽大的影子，但卡梅隆老头倒地后，那些粗壮的巨型藤蔓跟着落了下来，它们在月亮下的的影子，正好成为了夜魇用来挪移的跳板。
真正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命运序列的能力在这个男人身上居然失效了。
命运序列的二阶职业叫，能够在危机临身之前拥有一定的感觉，越是危险的情况感应越是强烈。
刚才那一棍子只要没躲开，肯定是必死无疑，可自己却没有任何反应，为什么？
……
这种情况都能反应得过来，太难搞了吧！
威廉瞥了一眼衣衫凌乱的伦纳德，催动着小白往卡梅隆老头的身边凑了凑，这家伙虽然拉胯的很，但好歹是命运序列的人，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没错，卡梅隆老头还活着。
伦纳德的恶趣味威廉再了解不过了，他上辈子甚至还亲身体会过，同样是遗言刚说了一半就被干掉，随后就是城门一条龙……
深知伦纳德秉性的他，在卡梅隆老头说遗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启动侍卫的能力，替他格挡一次必死伤害。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一直到卡梅隆老头的心脏被刺穿，的能力都没能成功激活。
身为的核心职业，的优先级相当高，没能成功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这次伤害并不足以致命。
威廉瞥了一眼卡梅隆老头后背上的冰锥，这枚冰锥的又粗又长，捅进他心脏位置的尖端怕是都扎透了，留在后背上的那部分则粗得吓人，直径比成年男人的小腿还粗，这都没能捅死他简直离谱。
对于这种情况，只能说人体的适应性可能是没有上限的。
经常被那些又粗又大的东西进进出出之后，卡梅隆老头大概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了，就连被辣么粗的冰锥捅穿了心脏都没死。
想到这里，威廉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伦纳德，，七阶命运使徒的容纳力真是……恐怖如斯，也不知道小舅子多练习一下之后，能不能也做到这种程度。
可能是感受到了威廉目光中满满的恶意，伦纳德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
他默不作声地发动了四阶的，试图查探一下这个男人的命运轨迹，然而他看到的东西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一片虚无。
伦纳德被“眼前”呈现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他仿佛站在一座巨大无比的天坑面前，目之所及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任何能被称之为意义的东西，然而在那巨大的天坑下面，隐隐约约像是链接着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对命运序列的人来说，未知意味着莫大的恐怖。
一向谨慎的卡梅隆老头对于命运的态度是畏惧的，他只是看到了一点模糊的光影，就果断退了回去，而伦纳德的好奇心却无止境地膨胀了起来。他尝试着来到“天坑”的边缘，缓缓探出了头。
天坑下面是另一个天坑。
新的天坑边上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正趴在天坑的边缘看着下面的东西，在被伦纳德的目光盯上后，仿佛心有所感，熟悉的背影缓缓抬起了头。
伦纳德讶然地看到，那人的脸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不！那就是自己的脸，那个人就是自己！
就在这时，天坑里的另一个自己，突然露出了一个震撼到无以复加的表情。
仿佛心有所感，伦纳德缓缓抬起了头。
……
威廉衣袋里的幸运硬币抖了一下，仿佛一名被微风掀起了裙摆的温柔淑女，正对路过的英俊绅士言笑晏晏地道：
你看你马呢？
感受到硬币震动的威廉正要伸手去摸，却听到了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
“伦纳德，这个男人就交给我吧！”
魔女主母笑吟吟地出现在了不远处，在卡梅隆老头打习惯性拉胯的时候，刚还躲在一旁划水的她，果断催动身下的傀儡冲了回来。
只要那个可怕的老头倒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普通人能干什么？还不是任凭她和伦纳德搓扁揉圆？这种捡便宜的好事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带着胜利者的微笑，魔女主母瞟了一眼卡梅隆老头的“尸体”，目光在那枚洞穿了心脏的冰锥上停留了一会儿，确认是无可挽回的致命伤后，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两次命悬一线的仇恨涌上心头，她很想冲这个该死的老头子吐一口口水，但某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把那口口水咽了下去，只是略带轻蔑地呵了一声。
就算你两次差点干掉我又怎样？但最后站着的还不是我么？身为七阶强者居然死得这么凄惨，这就是大意的下场！呵呵，自己刚才的谨慎实在是太多余了，一个糟老头的尸体能做什么？难道还能爬起来再杀我一次吗？
“咳。”
地上的卡梅隆老头咳嗽了一声，随后喘着粗气，费力地夹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魔女主母惊恐无比的眼神中，他摇了摇头无奈地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精明了，老头子我费力的装了半天，结果一个人也没骗到。”
瞥了一眼两腿直哆嗦的魔女主母，卡梅隆老头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你就算了，虽然长得年轻，但你可是个五阶的魔女，真实年纪应该比我还大，嗯……怪不得这么大意。”
见到那个恐怖的老头子抬起了手，魔女主母一边拼命给自己上护盾，一边失声尖声叫道：
“救我！伦纳德救我！”
仿佛听到了她情真意切的呼唤声，那个被她视为希望的男人抬起了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紧接着便两眼一闭，直挺挺地摔在了青黑色的路面上，砸起了好大一片灰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