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声音很急促,听得出来是真的很着急。
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这样说着,
抓住自己的手臂,与脏兮兮的外表不同,手臂纤细而又干净。
全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身后,一个拿着球棒的身影,正对准了他。
而后,少年代替自己,承受了不良们的暴力。
而自己,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并非是觉得事不关己。
只是看到因痛苦而来回翻滚,不时发出比电影里还要夸张的惨叫的少年。
感到有些惊讶。
原本应该受到这样对待的,是自己。
自己能够做出这样的表情,这样夸张的动作吗。
无法切实感受到痛苦的自己,应该做不到吧。
似乎已经玩腻了,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从新开始向自己聚集。
意料之外的是,
被狠狠踩在脚下的少年,
用清楚的愤怒,反抗了在场的不良们。
为什么要代替我感到愤怒?
明明不认识,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我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困扰哦。
因为我其实,不会痛。即使救了我,我也……
看着少年被架起来,被少年打到的不良,拿起从同伴那借来的金属球棒。
似乎要对少年,进行最后的一击。
死。
不知为何,自己预感到了少年的死亡。
少年代替自己,承受了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暴力。
自己在少年的痛苦里,仿佛看到了拥有痛感的自己该有的样子。
但是,少年不应该代替我而死亡。
没有人是应该死的。
这样想着,主动迈出步伐。
在铁棒即将击中少年之前,挡了上去。
未知的感觉,传遍了自己的整个身体。
那是自己印象里,从未经历过的感觉。
因为从未经历过,所以无法形容。
与心理上不适感完全不同。
而是足以深入灵魂,刻进骨髓的震颤感。
感受到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少年的身上。
现在的自己,一向麻木的脸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无法想象,但是少年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用带有一点外国人语气的发音,说着歪歪扭扭的道歉。
“对……不……起……”
少年不停的道歉。我终于意识到,那并非对不良们的求饶,
道歉的目标是自己。
我究竟为什么,会误会别人的好意呢?
少年不是自己,也并非代替自己承担恶意。
而是为了让自己摆脱恶意而行动,被迫承担了其他的恶意。
没有为暴力所屈服,
而是因为没能够拯救自己,而感到发自内心的歉意。
这个少年,应该是个很好的人才对。
我才是,没能够早点发现,对不起。
因为想要安慰哭泣流泪的少年,
颤抖着伸出手,却只能勉强触碰到了脸颊。
一瞬间,无数未知的画面冲击着自己的脑海。
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是饱受不良残害,悲伤而又无力的自己。
那是因痛苦而变得疯狂,变得享受杀戮的自己。
最终又感到后悔,报应来临时静待死亡的自己。
未知的自己,让我感到恐惧。
感觉仿佛就快要疯掉一样,脑海里不断闪回的画面牵扯下,
某种施虐的欲望不断浮现。
我想要将杀戮的记忆化作现实。
又害怕最终后悔,弥留之际,那如同死神一般,穿着红色夹克的短发女人。
这份矛盾的情绪,最终变成了两份,
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承担暴力的那一份,被少年所吸收。
之后,我见到了本该由自己创造的,犹如地狱降临一般的鲜血绘卷。
得到了,能够将事物扭曲的双眼。
因为喜欢刺激一点的画面,
升上初中以后,私下里偷偷看了各种各样的惊悚血浆片电影。
其中也包括一些我这个年龄本应该买不到的限制级作品,
这也是多亏了月见山同学。
不过即使是最猎奇的几部,果然视觉冲击感也没有在现场强烈。
话虽如此,并没有感到很害怕。
那些奇怪的记忆,只有画面,所以无法用来判断,
刚刚的体验,是不是痛。
不过刚刚开始,那种感觉已经不见了。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身体最初有一些站不稳。
稍微习惯了一下,便没问题了。
或许这也是没有痛感带来的便利吧。
当最后一个人也被撕的没有了动静,满身鲜血的少年,低沉着脑袋,转身看向了我。
自己能够感觉到,少年的眼中,红与绿的光形成一个漩涡,不稳定的闪动着。
是轮到我了吗?
这样想着,不自觉的将眼中的场景看做是平面。
感觉只要轻轻拎起这张纸,揉碎撕烂。
就能够做到和少年一样的行为了吧。
在我考虑是否应该这样做的时候。
‘哒……’
血水顺着少年的发丝滴落到脚下的血洼。
少年抬起头,血水模糊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能看到的,只有他眼中的漩涡,渐渐黯淡下来这件事。
这样不管他的话,明天早上就会被警察带走了吧。
看着倒在血泊中,毫无防备的少年。
不知为何,想到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学长。
“前辈……”
我可能,并不正常。
那之后,我带着昏迷不醒的少年,快速逃离了现场。
因为实在无法带着外人回家,思考良久,最后联系了升入高中部以后依然在同一个班,讨厌规则与束缚,有些帅气感觉的月见山同学。
原本我和月见山同学的关系并不算特别好,原因无他,父亲他,不,浅上建筑作为礼园女学院的主力投资者,当时的捐款高达三成。稳坐一号发言人的交椅。
也因为如此,学校一向
而月见山家,则以不高不低的差距,排在第二。
产生竞争心里,也并不奇怪。
多亏了那次接力赛。
我和她的关系也变的熟络了起来。
选择找月见山同学帮忙的原因有两个,
一个原因是少年受了很重的伤,而月见山家的产业,主要是医院。
这幅样子实在是不好直接送到医院,如果是或许她的话,或许会有办法。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她还欠自己一个人情。
运动会结束之后,知道我被送到保健室以后。
月见山同学曾经哭着对我说过,以后愿意帮我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