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当时二月兰为何会对我发脾气，她说，《仙妖传》怎么是你写的，不可能是你。”
上官云也不懂二月兰为何会这样，他看向楚画。
楚画以一个女子的思维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拿出一封信读了起来，“这是崔大掌柜写给何潭的信，何潭就是假冒《仙妖传》作者的书生。信上写了这么一段儿，我读给大家听听。
程家大少看过戏本子后连连说好，他说他喜欢仙子一角儿，若是由二月兰出演，他必定前去捧场，届时他会给二月兰一个惊喜？”
读完这段，楚画的头脑逐渐清晰起来，“想来是二月兰得知何潭说的是谎话而引起的正常反应，一想到他的心上人程家大少说的话也是何潭编的，二月兰就特别伤心。
恨不得程然不要出现，只要程然不出现，她的心上人，还会跟何潭说的一样，待她演好了仙子，程家大少就会给她一个惊喜。”
小戏台下面，程家二少爷看了眼程家大少，语带疑惑地说:“这里面竟然也有个程家大少，大哥，这位大少不会是你吧？”
程家大少爷脸色难看，好在灯光昏暗，外人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二弟，莫要胡言乱语。”程家大少也语带冰冷地说。
两人互怼了几句后同时看向安国公，后者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小戏台上的审问还在继续。
程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哎，我竟做了件蠢事！”
楚画眉峰一挑，“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程然道:“我原本就想让二月兰演里面的仙子，可她对我始终很排斥，就有些犹豫。可在这时崔大掌柜拿了张字条给我，说是二月兰给的，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字条上写了什么？”上官云问。
然后楚画就把在二月兰枕头里找到的纸条拿了出来，再次读道:“酉时正，老地方见！”
没想到程然也点头了，“对，对，就是这个。可是，我哪里知道老地方在哪呀，就再次问了崔大掌柜。咦，夫人，您怎么知道字条上面的内容？”
楚画将手中的字条展开，“这是在二月兰的枕头内找到的，找到时揉作一团。也就是说，二月兰对这次会面不满意。不知程然，你可去见过二月兰？”
“见，见过。”程然道，“是崔大掌柜带我去见的。那时我一门心思地只想着《仙妖传》能够好好演出，根本就没有深思这里面的内情。”
“你把见二月兰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说一遍。”
“是！”程然接着说:“崔大掌柜说让我背对着二月兰，他说二月兰是个害羞的姑娘，怕见了我，她会说不出话来，我也就照做了。”
楚画听到这些，脸面微沉，心说，难道这就是崔大掌柜为何要陷害程然的原因所在？
她总觉得这件案子怪，好像转了好几个圈儿似的。
程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被崔大掌柜带到一处草木繁盛之地，去的时候二月兰还没来。
崔大掌柜就躲在一边给我打气，说二月兰这姑娘迷上了个富家公子，可那富家公子只是玩玩而已，他让我把二月兰从泥沼里拉出来，还说二月兰是他们梨园的台柱子，没了她不行，我这戏本子没了二月兰恐怕也唱不了，我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楚画听到这里基本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了，沉声道:“接着说。”
程然叹了口气，“二月兰姑娘果然对那富家公子情根深种，她对我的背影说了很多柔情似水的话，最后又问，那何潭说的可是真话？崔大掌柜躲着边上对我连连点头，我就说了是真。
然后二月兰就高兴了，还说，她会好好演，还说小玉佩虽好，可她更喜欢大玉佩。我为了安抚她，也说了个好。等二月兰走后，崔大掌柜笑着说我做得很好，让我对二月兰好一些，这样她就能慢慢忘了那个富家少爷。
我，我对二月兰的印象很好，我母亲也喜欢听二月兰唱的戏，不忍这么一个好姑娘被坏人骗了，也就同意了。从那以后，二月兰果然跟我配合得很好，新戏也演得好。可惜，新戏开场时出了意外。”
小戏台下面的程家大少已经气得几乎要暴走，他看站在台上像只鹌鹑一样的崔大掌柜，恨不得上去把他掐死。
他的异样看在程家二少爷的眼里，心情顿时好得不得了，下意识地又往安国公身边靠了靠。
上官云道:“二月兰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破坏了道具，这才摔死了二月兰。这人是谁？想来你也猜得出来。”
程然重重地点头，“就是崔大掌柜。起初我是没有深思崔大掌柜对我说的那些话，也觉得二月兰是运气不好才摔死的。可今日见了何潭与他说了几句话后才知，崔大掌柜早在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只有他才能把我的戏词透露给何潭。
今日他又让何潭来把我引出梨园，看来是已经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了。我就成了他的眼中钉，一百两银子把我打发了。要不是我迫切想知道何潭为何要假冒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了梨园。
离开梨园后，万万没想到七月和八月两位姑娘也出了意外。她们二人虽然贪财，但罪不致死。我应该相信她们说的话，可惜，我那时对她们的印象不好，是我偏见了。”
“她们对你说了什么？”上官云问，他现在终于能理解何潭为何想杀程然了，他知道得太多了。
程然道:“七月和八月爱财，她们曾偷偷为我唱过小曲，为的是银子。见我银子给的痛快，又拿出了一段细麻绳，说这段细麻绳可以证明二月兰是怎么死的，只要给银子，她们就把麻绳卖给我。
我当时对她们想银子想疯了的念头吓住了，呵斥了几声就让她们走了。没想到她们竟然走了国公爷的路子，让我原本看中的腊月和四月撤了下来，最后由她们出演了新戏的仙子和花妖。”
“可惜了。”上官云道，“那段细麻绳还真是害死二月兰最有利的证据。你若买下来的话，七月和八月或许不会死。只是一个戏班的班主都见不到国公爷，两个小小伶人能让国公爷出面让她们演新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