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然都是命，但是整个事件内最无辜的程然却是气得差点昏过去。
“那，那我呢？”程然颤抖着手，指着崔大掌柜问，“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崔大掌柜的事，为何要这般算计我？还想让何潭打死我，你说你为了儿子，我却觉得你是上梁不正！”
崔大掌柜不在意这些，解释道:“这位是程家大少爷，是安国公府上的大少爷，我又是安国公府上的奴才。虽说崔家梨园的大掌柜是府里最好的差事，可还是奴才，自然无法对主子怎样。
但我可以借刀杀人啊，给二月兰找一个同样姓程的，同样家境还不错。最为重要的是，你们两人的背影和声音相差不大，我才能谋划让程家大少身败名裂，让国公爷放弃他，只有他没了那层身份，我才能暗中弄死他！
可惜，还是坏在了七月和八月这俩贱丫头身上。要不是她们，我就可以慢慢策划了。不过，今日这个结果我也很满意。
大少爷，你虽未亲手弄死二月兰，她却因你而死。还有七月和八月，她们的死你也要负一部分责任。别以为我不知道，十月霜的腿是你让人弄断的，原本是想杀了十月霜拿小玉佩吧？
可惜十月霜命大，只断了一条腿。断腿后她是连门都不敢出，我是崔家梨园的大掌柜，稍微抬抬手就能护住她。要不然，你身边的多财会手下留情？”
至于怎么谋划，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上官云这个时候突然问:“多财，出来说说吧，为何要害十月霜？”
多财是个身材不高，也不壮实的小厮，但那一双眼睛分外活跃，一看就是个心思极多的小厮。
他此时跪倒在地，很干脆的承认了，“是小的该死，是小的自作主张想拿回小玉佩。
小的听说，二月兰的小玉佩有人曾在十月霜的身上看到过，便去她屋里搜，没搜到，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想利用小戏台上的兵器架弄死十月霜，可惜十月霜命大被她躲过了，后面就再也找不到机会下手了。”
十月霜跟程然一样气得全身发抖，“你，你们，都不是好人，呜呜！”
十月霜扭头靠在师娘身上哭了起来，这小半年来的委屈，恐惧谁能理解？
也只有哭了。
虽然案子破了，但是楚画却听出了不和谐的声音，“多财，你可习过武？”
多财不知道大理寺卿夫人为何这么问？而且这是审案呀，人家上官大人都没说话，你一个夫人说什么？
这么一想脸上便流露出了疑惑和轻视的表情来。
上官云怎能容忍一个奴才对楚画的不尊敬，呵斥道:“本官夫人问话，你这奴才莫非是耳聋了？讲！”
多财被吓住了，“小，小的并未习过武。”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么问，他也只能如实回答。
楚画再问:“那么，你的力气大吗？能扛起多重的石头来？”
这个问题让多财再次摸不着头脑，他看了这个看那个，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有上官云能明白楚画为何这么问，他也很疑惑，再次吼了声，“还不从实招来！”
多财赶紧说道:“最，最多五十斤！”
这五十斤还是他往高处说的，就凭他那不壮实的身板儿扛着五十斤来回走，还真受不住。
楚画点了点头，“我猜也是。”
这时程大少爷忍不住下去了，“大人，既然案子已经审清了，还不把崔大掌柜拿下？可不能让杀了三个人的凶手就此逍遥法外！”
上官云道:“不急，且先听听夫人怎么说。”
“大人！”程大少爷此时对楚画的不满上升到了新高度，“大人莫要感情用事。”
楚画瞥了下程家大少爷，“大少爷急什么？你再急，二月兰也活不过来了。有些事急不得，急了也无用，不如静下心来听听本夫人接下来的问话。”
小戏台下的安国公摇了摇头，小声道:“老二，要吸取教训。”
“是，祖父！”程家二少爷恭恭敬敬地应下。
虽然他心中狂喜，也要装作心如止水的样子，反正压在他头上的大哥这辈子是再也站不到他头上去了。
安静地待在另一个小角落里的君五爷则是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楚画不放。
小戏台之上，楚画接着问:“既然你力气不大，又没有习过武，自然搬不动五十斤以上的重物。现在你看看这戏台之上的兵器架，来，把它扶起来！”
“是是，小的这就把它扶起来。”多财真没多想，当初他只是用根木棍就把兵器架推倒了，一定不重。
兵器架依然倒在小戏台之上，并非所有人都跟这个多财的小厮一样眼瞎，他们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多财伸手一抬，没抬起来，再抬，依然纹丝不动。这才觉得不对劲儿。
楚画笑了笑，“抬不动？”
“抬，抬不动！”多财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明白这位大理寺卿夫人为何会那么问他了。
“既然抬不动，那你又是怎么隔着窗户把这个兵器架推倒的？那时兵器架上的兵器也在，甚至有几把开了刃的刀剑，其重量只会比现在更重！”
楚画脸上的笑容一收，丹凤眼微眯，迫人的气势便成了，“谁跟你说，隔着窗就能把兵器架推倒的？”
如此厚重的兵器架，需要影子和雷子配合才能移动，楚画不信单凭多财这个弱小的小厮就能把这个小机关做成了。
“讲！”这回吼出声的不是上官云，而是程家大少爷。
他头一回质疑自己的能力，为何他身边人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现在连个小厮都敢瞒着他。
多财再次跪倒在地，“小的讲，小的这就讲。小的在十月霜的屋里没搜到玉佩，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说那天十月霜会在这个小戏台上一个人练功，让我在她练功之时从兵器架的窗户上用木棍把兵器架推倒，就能拿到我想要的玉佩。小，小的就照做了。”
“又是信？”楚画和上官云同时看向了崔大掌柜。
崔大掌柜连连摇头，“你们看我做什么？十月霜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承认是我弄死了二月兰和七月八月，但，不是我做的，我是死也不会承认！”
“是吗？”楚画道，“既然如此，那崔大掌柜就说说，那射死七月和八月的手弩是从哪里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