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大厨是个地道的北方人，拿着其中一罐调味料一闻就“哎呀”一声，“这是虾籽儿磨成的粉，这玩意儿可鲜了。咱帝都这片儿虾呀鱼呀不多，没人舍得用虾籽儿磨成粉做调味料。”
“虾籽儿？”楚画看了下杜师傅，“是何物？”
杜师傅也不懂，猜测道:“莫非跟鱼籽儿一样？”
都是地道的北方人，对这类河鲜什么的还真没研究。
明楼大厨连连点头，“就是那玩意儿，这可是好东西，不好弄啊，是个细致活儿，一个虾籽儿才多大？这得多少条虾才能出这么多的虾籽粉哪。好东西，当真好东西！”
说到这里，明楼大厨道:“大小姐，你看咱明楼也有自个儿的庄子，庄子里也养着鱼，要不咱也养点虾，弄点虾籽粉来做菜？到时候，明楼的生意肯定会再上一层楼。”
“行啊，你去找大掌柜商量。”楚画应下了，“既然是好东西那就别怕花银子，但是账目得做好，银子要花得值！”
“大小姐放心，明楼就是咱们的家。”明楼大厨喜笑颜开道，身为厨子，最大的愿望当然是做出最好吃的饭菜了。
楚画又把另一个小罐递过去，“闻闻这是什么？不要用手碰，更不要尝。”
听到这话，明楼大厨谨慎了几分，拿开盖子一闻，眉头一皱，“哎呀，这不是咱们明楼提鲜的独家配方吗？咋外面也有人会用？”
楚画一愣，“咱明楼也有这东西？”
她不会查案查到自家人头上吧？这感觉当真不好。
明楼大厨道:“这是菌茹粉，咱明楼一直用这个提鲜，饭菜才比别的酒楼卖得好。咱明楼的菌茹粉来自咱家庄子里，山上松树林里的红松蘑，晒干后磨成的粉也带着点儿红色儿，这个就不知道是什么菌茹了。”
楚画道:“要是二掌柜在，或许知道是什么菌茹。”
说到菌茹，楚画想起了那天去半月坡时遇到的毒蘑菇中毒事件了。
“难道跟那些毒蘑菇有关？”
明楼大厨听到毒蘑菇，赶紧把手里的小罐儿放下，“大小姐，知道咱们明楼为啥只用红色的松蘑做粉吗？为的就是安全。山上的菌茹太多了，谁知道哪些有毒，哪些没毒？
反正红色的松蘑那是吃了多年的好蘑菇，自然是不会有毒的，又好辨认。咱就用这个来做提鲜的调料。大小姐若是觉得这两样调味料里有毒，我倒是觉得这罐蘑菇粉，有毒的可能性更大些。”
杜师傅也道:“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每年都有吃毒蘑菇死的人，当年我做大夫的时候也遇到过。毒茹本身就带着毒，只要弄清是什么样的毒就行了。有毒的蘑菇也一样能提鲜吧？”
明楼大厨道:“能，肯定能。不然那些吃毒蘑菇死的人为啥要吃？肯定是很好吃才去吃的。”
“哎，二掌柜怎么还不来，他在就好了。”楚画道，“实不相瞒，前两天我和大人去了趟城外别院，在路上就遇到了吃毒蘑菇的人。
那人吃的可能比较多，也可能身体对这种毒更加敏感，我若晚出手一会儿，极有可能就这么死了。”
明楼大厨连连摇头，“人呀，就是贪吃。”
楚画笑了笑，谢过明楼大厨，既然东西都清楚了，就让人把明楼大厨送回明楼。
明楼里当真是离不开这位大厨，做菜的手艺真没得说。
送走明楼大厨，楚画和杜师傅坐下，打算好好谈谈这桩案子。
“师父，你说，刘尚书中的毒是来自毒蘑菇吗？”楚画问，“那么宫里的那位美人儿呢？这两天我们查的都是刘尚书的案子，那位美人儿的案子暂时还没有头绪。”
杜师傅道:“莫急，查案子急不得，得一个个的来。这毒啊，真不好说。还是让二掌柜来研究吧，老头子我对这个不在行。不过，既然那位美人儿的案子还没头绪，尸体就不能就这么放着，我看还是放冰窖里为好，说不得哪一天就能用得着。”
随着京城各大衙门明里暗里的改革，像督察院和大理寺还有刑部这样的大衙门，都挖了不小的冰窖，常年备着冰块儿。
这些冰块儿除了夏天用来放在验尸房里降温外，就是用来冰冻尸体了。所以，这里面的冰，没人敢吃上一口。
“说的也是。这天儿越发热了，等大人回来让他来办吧。”楚画又叹了口气，单手支着下巴道，“师父，督察院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哥的事情……，院长大人就没个说法？”
“唉！”杜师傅也叹了口气，“院长大人被各方盯得紧呢，他也有他的难处。不过，今儿院长大人借着一桩案子来验尸房，悄悄跟我说了一声，他查到了些线索，看你哪天有空，会个面儿。”
“真的？”楚画大喜，这是这些天来她听到的最开心的一件事情了。
杜师傅点头，“小声点儿。我看这事儿不简单，你父母离城，楚瀚那小子也出城了，帝都就只剩下你一个人，想想都知道你的任何行踪都在别有用心之人的监视之下。”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能随心而为呀。
“师父放心，这些我都明白。”楚画凑到杜师傅耳边小声说:“我爹娘出城前，给我留了两张人皮面具。届时还请师父帮忙约一下院长大人。”
“这个你放心。想来院长大人也很想见见你。”
正说话的时候，大虎回来了。
“大小姐，二掌柜来了。”
楚画出门迎接，都是自家人，不用过多的寒暄，二掌柜进屋只跟杜师傅多说了两句客套话，算是打了招呼。
二掌柜年纪不大，却留着长胡子，还是花白色的，背上背着个大医药箱。
那不懂的人可能会觉得这是位老大夫，从他身边路过总会闻到一股子药香味儿。
可楚画知道，二掌柜这是易容了，那长胡子也是假的，这人今年才刚满四十呢，哪来的花白胡子。
就是那个大医药箱里装的大多是毒药，救人的药物还真没几样儿。
二掌柜制药本事高，但是制毒的本事更高。
他一来，就把大药箱子打开了，指着那几个玻璃瓶说:“大小姐，这是你上次让人送来的毒蘑菇，这几天我基本都摸清了。哎哟，这可真不是一般的蘑菇呀，有几样比我这些年研制的毒还厉害。”
就在这时，女牢里的一个看守跑过来说:“大人，大人，发病了，梁姨娘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