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来说说郑家二爷郑昌盛吧，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楚画冷声问道。
既然知道了你们母子连心就不怕你不说？还提什么要求，提也是白费力气。
春大掌柜完全落了下风，只要郑元荣被楚画控制住，她手里就没有任何底牌，有也无用。
“他，呵呵，是个十足的小人！”春大掌柜咬牙切齿道，“当年我是甲甲字号画舫上的头牌，我第一次接客时，他一眼就看上我了，为此他不惜偷了荣兴侯府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当了，也要买我的初夜。
从那以后我就是他的人了，一年后，我生下了个儿子。但这儿子跟着我只能算个外室，我不甘心。恰巧他的正妻也快生了，我要他把我孩子跟他的正妻换了，他照做了。”
楚画挑眉，看春大掌柜露出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问:“郑二爷再怎么喜欢你，你也只是个外室，他又怎会把外室的孩子换成嫡子？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楚画的祖父虽然也是个宠妾灭妻的货色，但她却很了解那些世家大族里的规矩，想把正室的孩子换成外室生，并不容易。
春大掌柜笑了，“寺正大人当真厉害，这都能猜到，只能说老天都在帮我。
郑二爷的正妻比我晚生了好几天，我在这几天里就能做很多事情。我本想将两个孩子直接换了，可谁知郑二爷的正妻生的是个丫头，而且那丫头生下来就半死不活的。
他比我还着急，因为他家大哥的长子已经好几岁了，他若再没有个长子，在荣兴侯府的地位就不保了。
那丫头换给我后，我也没虐待她，好生喂着，可惜一个月后还是死了。”
“交易！”楚画想听的不是这些后宅里的龌龊。
春大掌柜再次笑了笑，“大人不是想知道我们为何要弄死柳砚吗？”
楚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是雷子出手太柔和了吧，还是你太欠打了？”
春大掌柜打了个哆嗦，“不不，不要打了，我都打算招了，您就放过我吧。我知道，我犯的罪死一百次都不为过，但求您看在我这么痛快就招了的份上，善待郑家二少爷。”
楚画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与本案无关的事情，我不会多嘴。但是，他若是犯了事儿，那我就不客气了。”
春大掌柜这才松了一口气，“大人放心，二少爷他什么都不知道。算计柳砚的时候，也是赶巧了。大人，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和郑家二爷都是燕子会的人。”
“燕子？”楚画凤眸一瞪，冷意十足地盯着春大掌柜胸口的位置，“紫竹，扯开！”
紫竹是看过莺儿胸口的刺青的，听到燕子会，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自然也知道扯哪里。
春大掌柜脸上带着笑，看着胸口衣衫被拉开，一点儿也没觉得羞耻，哪怕在场的人中有不少男子。
她是风尘女子，不在意这些。反而笑语盈盈地说:“看来大人知道的不少啊。”
楚画看过之后，扭头又看了一眼锦瑟，“你怎么看？”
锦瑟收敛了眼中的复杂，小声道:“大小姐，奴婢能怎么看呀，不就是一个刺青吗？奴婢实在是想不通，为何把燕子的图画刺在身上。”
楚画扯了扯唇角什么也没说，再次看向春大掌柜，“春大掌柜爽快，那么就先说说燕子会吧。”
春大掌柜道:“说实话，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我们东家是燕子会的高层，大管事也是。每过一些时日大管事就来画舫给我们下任务。
这任务五花八门儿啥都有，有算计有钱商人的，为的是求财，也有算计当官儿的，为的是能从他们手里得到好处。就这些。”
“可有账本之类的？”
春大掌柜摇头，“大人，我们这样做肯定是不对的，哪会留下把柄？每回都是大管事说给我们听。”
楚画再问:“对于燕子会，你知道多少？”
春大掌柜再次摇头，“我只是个画舫上的老鸨，虽是最好的那种老鸨，知道的真的不多。只知道，燕子会里的人身上都有这么个刺青，有刺在胸口的，有刺在后背的，还有刺在别处的。
像我们这些刺在胸口的是最低等的，就是那种随时可以为东家死的人。在帝都，一般人是不知道燕子会的，可一旦入了会，那好处也是你想象不到的。
每个成员都有银子拿，一年拿一回。不要银子也行，会给你强身健体的药，听说有仙丹级别的，能延十年寿。还有各种生意上的便利，总之，好处多多。”
楚画眼眸沉沉，“怎么才能入会？”
春大掌柜道:“有人引荐就行，但还是得过了长老们的考核。”
“都有哪些考核？”
春大掌柜愣了愣，小声说:“这要看你是哪种类型的人了，会骗术的话那就骗个人。”
楚画冷哼，“那若是会杀人呢？也要杀个人？”
“听说，听说是这样的。”春大掌柜的声音更小了。
楚画的脸面瞬间阴沉，怪不得莺儿说她为了活下去做了不少亏心事儿呢，原来如此。
“帝都内的燕子会在何处？有多少人？”楚画再问。
“我，这个我不知，是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船上的那些人，其他就不知道了。”
楚画再问:“地窖里的这些人都是燕子会的？可有漏网之人？”
春大掌柜道:“大人，只有三个是。虽然他们不是燕子会的人却都不是好的，手上都沾了人命，所以我说不能放他们一人离开。不过，大人您虽然绑得及时，却还真漏了一个人。”
“谁？”
“兰儿！”春大掌柜道:“这个兰儿可了不得，虽说我是乙甲字号的老鸨，但是兰儿也是画舫里的半个主子，明面上是听我的，可我却不敢得罪她。”
楚画看了眼青魇，“青叔，你们是怎么绑的人，有没有遇上这个兰儿？”
青魇道:“除了大小姐说的这几个人外，其他人都被迷晕了。”
“嗯，我也没跟你们说兰儿是谁。”楚画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漏了这么一条大鱼。就不知道画舫现在怎么样了？
大飞，你马上去大理寺，看看两位捕头在不在，不管哪个捕头有空，让他们带着人去把乙甲字号画舫上的人都给我带到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