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画拿出那份盖了章的逮捕文书来，“带上这个，不会有人拦着你们。若是有人拦着，无论是谁，都给我带到大理寺！”
虽然她不觉得能在画舫逮到那叫兰儿的，却也能给周边人带来威慑。
这么一来，他们就光明正大地逮捕乙甲号画舫上的人了。也间接告诉暗夜中的人，他们要跟那叫夜阎王的人正面对上。
大飞走后，楚画又把视线放到了春大掌柜身上，突然笑了笑，“春大掌柜，我来问你，燕子会和夜阎王有何关联？”
“夜，夜阎王？”春大掌柜的眼中无意间露出了恐惧，“我，我就是个小画舫上的老鸨，哪里能知道这么吓人的名儿呀，不知道。”
楚画不是初次审问犯人，当然知道观察嫌犯的表情，春大掌柜眼神中的恐惧她没有错过。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真不知？”楚画冷着脸，淡淡地说，“还是说，郑家二少爷的命其实并不值钱。”
春大掌柜赶紧说:“值钱，值钱。只要他好好的，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春大掌柜扭头看向那关着其他人的方位，恶狠狠地说:“只是大人可不能让这些人跑了，一个也不能。不然，我们都得死。”
“我们？”楚画挑眉，“夜阎王还真把他当成阎王了？”
春大掌柜摇头，“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燕子会里也不是没有小心思的人，也有人为了自个儿利益朝三暮四。
可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死了，死相凄惨，有几个还是当着会众凌迟而死，有的点了天灯。在行刑的时候大管事跟我们说，这就是得罪了夜阎王的下场。”
楚画倒只一口气，凌迟，点天灯？
这都是极其残忍的刑罚，行刑的人也不是一般人能养的。
像那凌迟，一般刽子手可不会做。说起来，这也算是门手艺了。
这样的刑罚应该只有帝王才有权利下令吧？
夜阎王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手底下竟有如此人才？
楚画看了不安的春大掌柜，“不要停，接着说。”
春大掌柜道:“大人，就这些了，我就知道这些。大管事明着跟我们说得罪夜阎王什么的，想来夜阎王就是我们的主子了。”
楚画道:“为何要害柳砚和莺儿？他们又怎么得罪你们了？你们又是如何害的他们？以及郑二爷为何要嫁祸给郑元勋？”
春大掌柜知道这事儿她不说不行，反正不该说的也都说了，她也就不再保留。
“只要大人能保下郑二少爷，我就全说。”
还是那句话，郑家二少爷就是春大掌柜的底线和把柄。
楚画点头，“此案结束，证明他无罪，本官便放他离开。你应该知道，郑元荣在大理寺比在外面安全。”
“大人说得是，我说！”春大掌柜不想承认也不行，特别郑昌盛这个混蛋跑了后，郑二少爷的处境就变得危险起来。
“我听大管事说，柳砚是昆县的县丞，莺儿其实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们来帝都就是为了寻找莺儿。
大管事让我派人把柳砚父子引到我们画舫来，然后把柳砚除掉，这个过程要做成意外。至于为何要弄死他们，我就不知道了，大管事也不会跟我们这些人说。
当时我问，既然柳砚的儿子和莺儿都在，为何不把他们一起除掉？
大管事说，先除掉柳砚，至于莺儿，说是还有价值。还有柳砚的儿子，也让他先活着，不能一下子都弄死，这样就不是意外了。
可谁知莺儿这贱丫头偷偷给柳砚使眼色，还想给柳砚送信儿，大管事知道后就改主意了，莺儿一定要死。就把这件事儿全部交给我们乙甲号画舫上的人。
郑昌盛也是我这个画舫上的人，他利用官身拉拢同僚，这些年下来为我们燕子会添了好几员大将。大管事也颇看中他。
但是柳砚这件事儿他不但想办好，还想让利用此事把他的大哥拉下来，让他和儿子继承荣兴侯府，我们便让人收买了郑元勋的同窗，那天在画舫里布下了陷阱……。”
之后就跟楚画和上官云推理的那样，他们确实换了百宝架，百宝架上的花瓶上也确实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这毒是大管事拿来的，那些碎瓷片也妥善收好，重新交给了大管事。
只有一件事在这之前楚画还没弄明白，那就是为何阿福说他看到莺儿自己从甲板上跳下河的。
那其实不是莺儿，真正的莺儿在柳砚父子还关在包厢里的时候，已经被画舫里的人打“死”了，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三楼厨房等着肢解。
不用说，那殴打莺儿的人也是燕子会的，就在被绑的人当中。
然后就有专人用最快的速度清扫屋里的血迹，再然后柳砚父子冲了进来，没看到莺儿就跟郑昌盛父子扭打起来。
与从同时，在隔壁跟同窗好友吃酒的郑元勋听到打架的声音，又被同窗们引导着去了打架的包厢，看到郑昌盛父子后上前劝架。
就这样把柳砚的死按在了郑元勋的头上，然后兰儿在阿福看到她后，就转身佯装往河里跑。
兰儿当然不会真地跳河，看到阿福进了包厢后就让人往河里扔了块大石头，她则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一幕是为了让人看到莺儿真地跳了河，是为后面空棺材的计划做准备。
整个过程虽然复杂了些，但他们做这类意外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没失手，也就没人提出异议。
事实证明，若没有莫心媛的坚持，楚画也不会知道这个案子。
没有楚画的插手，此案或许就真做成了意外，该倒霉的人还得倒霉，不该死的人也会死。
比如柳青涯，在这些人计划中，他这个棋子，早晚都是一个死。
可惜他们不知道莺儿没死！
楚画再次问道:“厨房里的人都杀过人？是谁把莺儿剁了？”
莺儿说的话也是事实，他们以为把莺儿打死了，抬到三楼直接剁了。
春大掌柜马上说道:“厨房里的人没有一个好人，手上都沾了血，大人可不能放过他们。那天负责剁莺儿的就是那三个胖子中的其中两个。大人，我知道的都说了，还请大人保下郑家二少爷。”
楚画还是那句话，“他若没犯事儿，自然会无事。来人，把春大掌柜押到外面候着。”
然后楚画便将那三个眼神带着凶光的人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