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画的心情突然变得低沉起来，任谁被算计着嫁人都不好过，她也不例外。
一个人默默地吃好晚饭，又默默地看了会儿书，然后又默默地钻进被窝。
直到上官云回来，她都是默不作声的。
“小丫头，睡了？”
上官云每次回到卧房都会听到楚画的声音，这回默不作声的，还真不习惯。
楚画正瞪着眼睛看锦帐上面的绣花，她早就听到上官云的声音了，就是不想理他。
“还真睡了！”上官云听呼吸就知道楚画没睡，故意这么说。
楚画撇撇嘴，终于出声了，“大人，有何事吗？”
上官云笑了，躺在搭好的地铺上说:“小丫头，有心事？”
楚画也没想藏着掖着，“我在想我为什么会嫁给你，什么人希望我嫁给你？等这几桩案子接近尾声时，我打算出城。搞不清楚这个问题，我怕我出城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会，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有危险。”上官云板着脸说，“以后也不要有这种想法。”
在楚画说出“再也回不来”这句话后，他的心突然疼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楚画笑了笑，“那我就多谢大人的庇护了。我想说的是，幕后之人这么做的目的我已经弄清了，这么久才弄明白，实在是不该，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当局者迷？”
上官云问:“他们想要什么？”
“财！我们楚家的家业。”
上官云瞬间睁大了眼睛，在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却又不明白。
楚画接着说:“我很想知道这是个什么人，谁那么缺钱。你说，你家祖父缺银子吗？”
“不缺！”上官云想也没想地说，“宫中内造就是他捣鼓出来的，他从不缺银子花。”
不知为何，上官云下意识地就这么说了，实际上他祖父也是缺银子的。
“好吧，不说这个了。”楚画叹了口气，“事关幕后之人即将要做的事情，我想给你提个醒儿。我怕出城之后官府中人会让与有我怨的人接手我们楚家的生意，你帮我打个招呼。”
“好，这事情我来办。没我的吩咐官场中人没人敢打你们楚家的产业。”
“那就好。”
楚画又将今天跟莺儿的对话说了一遍，“大人，找那处训练幼女的地方就交给你来办如何？你手里的人多，我的人腾不出时间来。不过，务必不能打草惊蛇。”
上官云应下，“分内之事，我让云卫去找。还有吗？”
楚画又道:“还有一个隐秘的青楼，在城南贫民区，莺儿说没人带路是找不到的。那里可能存放着了不得的物品，我想知道是什么。”
“既然是燕子会的产业，那就有必要查封。不过，抄家这类事情，锦衣卫比较拿手。”
“那就交给锦衣卫，让咱们带着莺儿装作锦衣卫的人去看看就行。”楚画突然道，她和锦衣卫们没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和传闻中一样阴狠。
上官云默默地勾了勾唇角，“放心，锦衣卫们还是比较好说话的。等明日去了书院，解决了那边的事情后，咱们再去抄家。”
“好，就这么说定了。”
楚画说完了想说的，没想到心里的郁闷竟然少了一大半儿，果然在不痛快的时候跟人聊聊天，发发牢骚才是最好的疏解方式。
次日醒来，楚画先一步看上官云走了没。
钻出床帘子，果然没看到人，心说，这人睡得如此晚，起得如此早，身体吃得消吗？
想到她以前失眠时的痛苦，便有些同情上官云。
“做大官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呀。”
晨练过后，楚画就让人开始备马车，并嘱咐身边的人今天要去帝都书院，穿着上面不可马虎。
去帝都书院就得遵守书院的规矩，要求进出之人衣着整洁，而且衣服上还不能有补丁等等，总之好多要求。寻常小老百姓很难进去，那些乞丐之流就更不用说了。
早饭过后，修武被上官云派来接楚画，“夫人，大人让属下来接您去书院，届时他会在书院门口等您。”
“嗯，好。这就走吧！”
楚画让紫竹提了个大食盒上了马车，许久没有一个人乘坐马车了，竟有些小小的不习惯。
马车很快到了帝都书院，楚画打开车门就看到了上官云，这人正伸出手来想拉她下车。
楚画也不矫情，扶着他的手往下走，“大人可曾饿了？”
上官云抬头就看到放到小桌子上的大食盒，唇角高高扬起，“饿极了，夫人带的什么好吃的？”
“糕点和凉茶。我们是来看比赛的，在人家学子面前正儿八经地吃喝不好。”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上官云拍完马屁，伸手就把食盒拿在手里，然后又递给了修文。
帝都书院的门面建得很是高大，门楼上面的匾额听说是先皇御笔亲赐。
有上官云带路，楚画一行很容易就进去了，看门的人不但笑脸相迎，还毕恭毕敬的。
这就是当官儿的排场，谁让上官云现在还穿着官袍呢。
楚画突然小声问:“大人，您刚下朝？”
“确实刚从宫中出来。”上官云笑道，“你昨天说的建议陛下很感兴趣，想来离实现不远了。”
“什么建议？”
“学子监督为官者的建议。”
“哦，那还不错。”楚画对此很是意外，没想到上官云的动作那么快。
本以为上官云会直接带她去打马球的场地，却不曾想竟然带她去了一处山脚下的院子。
这是一处不大的院子，但里面却有假山有流水，还有那应季的花儿。一入此处，仿佛到了世外隐居之地。
院子的中心有一处四方形泉眼，泉水正咕嘟咕嘟地往外冒，里面种着几朵睡莲，还养着几条或黄或红的锦鲤。
泉眼边上的地砖布满了绿绿的苔藓，还有那株假山边上的歪脖子老树，无一不在诉说着，这处院子有些年头了。
一个跛脚的老仆出来将上官云等人迎进堂屋，然后端茶倒水，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上官云道:“这是哑叔，是书院创建时伺候祖父的人。祖父离开书院后，他留下来照看这处院子。夫人，咱们得装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