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
楚画看了眼上官云，两人用眼神儿交流了一下。
上官云觉得，今天这一趟没白跑。
楚画觉得，刚才的鸭屎没白踩。要不是现在没有换的鞋子，她都想扔掉那踩到鸭屎的鞋子了。
卢老不是没看到这两人的眼神儿，他觉得，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他们听到心里去了。这样的话，后塘村应该就少了一笔生意。
“可不就是贼！”卢老哼道，“前些年后塘村还没有半个人养鱼，村里的人都穷得吃不上饭，一家人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穷成那样了，都不肯下苦力去船上扛包。
要知道，当年我们前塘村没有遇上贵人之前，也是干苦力的。去离村子不远的码头扛包，一天忙到晚，也就挣几个大钱儿。地里再补贴一点儿，这日子也能过。
自从贵人来到咱村看过后，说咱村是养鱼的好地方，水好，草也好。可惜村里的人没那个眼光，一个两个的以为遇到了骗子。
是老头子第一个跟着贵人养鱼的，那贵人真是个好人呀，送了鱼苗，送肥料。这鱼不出一年就能卖上个好价钱，从那以后咱们村的日子才好过了。”
楚画对这个贵人很是好奇，“那贵人就没要回报？”
卢老不悦道:“贵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你这小后生别用凡人那一套看贵人。”
“是是，是小子不对。”楚画赶紧道歉，“这跟后塘村有何关系，您老接着说，接着说。”
“哼！”卢老吹了吹胡子，“咋没关系？我们村子本来过得也是苦哈哈的，老大不说老二，他们也没啥嫉妒的。可自从我们村儿养鱼富起来后，他们后塘村就看我们不顺眼了。
一有空儿就来偷鱼，偷不着就使坏。头两年总有陌生人来我们村儿呀，各种坏招儿他们都能使出来。”
楚画看老头儿这架势是想长谈呀，她心里着急不已，趁人不注意，拿脚踢了下上官云。
上官云不动声色地咳嗽一声，“那什么，卢老，您继续说。”
卢老皱皱眉头，再次不悦地说，“这事儿呀，这些年来我也没想明白，后塘村为啥突然就富起来了。还传出了跟我们村儿一样是养鱼的村子。
他们可没有碰上我们村里的贵人，当年贵人说了，后塘村的风气不好，她不帮懒人。
大概七八年前吧，我们村子里接到一个大单子，要的全都是活鱼，给的还是现银。
我们村儿里那么多人，硬是没一个人看出门道儿来的，整个村子里的活鱼，能卖上价的都清空了，只剩下些巴掌大的小鱼儿。
自从我们村子卖完鱼后，去后塘村儿买鱼的人就多了。竟然传出了后塘村的鱼比我们村子里的鱼都好的消息。
更可气的是，他们村子里的人说，他们的鱼都是买的我们村儿的，你说，他们是不是贼？”
上官云沉着脸点头，“若真是如此，当得一声贼。”
“哼！”卢老咬牙切齿道，“他们就是贼。从那回他们村儿买了我们的鱼打出名气后，这些人就用各种法子来买我们村子的鱼，价钱还比一般人高，我们是不想卖，可谁会跟银子过不去？憋屈呀。”
楚画终于明白这两个村子的恩怨了，虽说青魇他们查到的消息里面也有说过这些恩怨，却没有这么清楚。
“问题是，后塘村哪里来的银子？”上官云抓住了重点，“不是说他们村子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吗？”
卢老的眉头皱得似乎又深了，“这老头子我也不清楚。想当年，我们村儿也是养了好几年的鱼才慢慢好起来的，他们村子里的人都懒得要命，哪来的银子？”
楚画不得不往绑架案上想，“不知，后塘村的人富起来后，他们跟漕运那边有没有来往？”
“漕运？”卢老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咱小老百姓可不懂那些。想当年，我们村儿没养鱼前，村里的青壮年都去码头上扛过包。
也仅仅是扛包而已，挣个辛苦钱。漕运里面的大人物那是一个也不认得，就是认得也没人理你，咱不过是个苦力，谁会在意你。”
楚画不相信地看着卢老，“老爷子，帝都离运河最近的就是你们两个村子，相信有些事情老爷子比我们这些外人更了解。”
上官云接着说:“卢老请相信我们，我们跟后塘村的人没有半点儿关系。卢老不妨跟我们合作，以后帝都边上的小渔村或许只有一个前塘村了。”
卢老看了两人一眼，又低头道:“几位想问啥，就问吧，只要老头子知道的。”
上官云也没废话，说到现在，这位卢老想来已经对他们身份产生的怀疑，不过也没什么。
“这几年卢老就没有调查过后塘村？既然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现银买鱼，你们就没怀疑过他们的银钱是怎么来的？”
“怎么没怀疑过？”卢老叹气，“我们村里的人也暗地里查过，可是不行啊，外人进不了他们村儿。这些年，连嫁娶都是他们自个儿村里的儿女。”
楚画看了上官云，“当真奇怪。”
卢老想了想又说道:“小兄弟刚才说起漕运来，这会儿老头子倒是想了一件事儿。听说关家兄弟原来是漕帮里的一个小官儿的手下，老头子就查到这些。几位，还看鱼吗？”
楚画笑了笑，这就是要送客了，起身道:“当看要看。不过，我们几个并不懂鱼，过两天我们酒楼里的大掌柜会来。届时还请卢老给我们家掌柜的好好谈谈，只要鱼好，价钱好说。”
“好说好说。”卢老也笑着起来，“我们的鱼好，藕和莲子也好，要不要？”
楚画再笑，“只要是好的，我们酒楼就要。是吧，先生？前几日我还听东家说起想吃螃蟹呢，不知有没有？”
“有，螃蟹要等中秋才能肥。”卢老也跟着笑，“当年贵人也提过养螃蟹，最近两年我们才选好品种。”
“如此甚好。”楚画这回是真的笑了，“相信明楼大掌柜很喜欢这个地方。先生，我们走吧。”
上官云谢过卢老后，就带着人直接走了。
他们一走，那放鸭子的二狗子也回来了，悄声问:“老爷子，这些人到底是干啥来的，真是来买鱼的？
我看不大像，跟那些明里暗里来问咱们的人是一伙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