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见

“婶婶,能给我吃一口么?就一口,我可以给您唱歌。”小子走到一个村口的时候看见一名少妇正在招呼一个男孩吃手里的饼。

“真可怜,你叫什么名字,父母都去了哪里?”少妇看着眼前浑身污垢已经看不清楚原来面目的瘦弱孩子,身上的衣裳都碎成了布条就那么晃着,光着脚,还有一只脚趾正在流血。

我叫:“无名,不知道父母是谁,从有记忆就靠乞讨过日子。”

“哎,这吃人的老天爷,这么小的孩子多可怜。”少妇于是把那饼掰开一半递给小子。那饼也并不是白面的,不知道拿什么混着做起来的,黑黑的,颗粒粗粗的,看着就让人难以下咽。小子饿极,咽了口吐沫用尽力气给少妇唱起了小调,那是娘教给他的。“青山绿水草木鹰飞,竹林簌簌清清河水。。。。。。”曲调很轻快,但是被这孩子唱出来就只感觉那是昨日梦一场,如此小的孩子为什么给人感觉这么沧桑。

“快别唱了,喝口水吃东西吧。”少妇不忍心。

小子才做到石头上把饼掰了一半,另外一半拿了一个破布抱起来留着下顿吃。

“孩子,你随我来家里,我的孩子个子比你高些,他有剩下衣物给你换上,看看合适不合适?”说完少妇站起身拉着自家的孩子走在前,时不时回来让小子跟过去。

小子就乖巧的跟在后面,到了那只有几件草屋的院子里,少妇进去那衣物,那孩子就走过来。“你叫无名?好奇怪的名字,你姓无么?”小子只是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那孩子见小子不说话只是摇头也不再搭理他自己去玩了。

“过来,孩子。”少妇找了件衣服,还有草鞋,看着无名一身脏兮兮的,又去院中水缸里面舀了水为无名洗了洗。

无名穿上那件旧衣服,转了几圈,少妇看着挺合适就说“你都留着吧,这年月日子难熬我家里实在也养不下你。这有个包袱还有几件衣物你留着换着穿,我给你又放了几张饼,你快快找个活路去吧。”

无名跪下磕头,这是几个月以来无名听到的最温暖的话,吃过最好吃的饼。他深深的把这少妇印在了心里。站起来背着小包袱转身走了。

他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去哪里?只是直直的朝着那马车离开的方向,一刻也不敢偏离。他心想我就这么一直走,一定能遇到那些恶人,我要为爹爹、娘亲报仇。就这样遇到人他就去乞讨,但是成功的次数不多,甚至有时还会被打。他就干脆吃草,吃果子,吃一切能吃的东西,只要能活着他就是吃土吃屎也可以。

这一日他走到林边一间小客栈,见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他本能的绕开这些富人,只想讨口水喝,他走上前跟一个年纪不大的伙计说:“小哥哥,能不能给我口水喝?”

“滚开,没看我在忙着么?”这点小二正在招待一位客人,这客人青衣短打扮一看就是个身手不错的练武之人,胳膊上的肌肉在太阳下都反着光。店小二谄媚的笑着。端来一碟花生,为客人倒了杯酒。

“客人您慢用,需要啥就招呼我。”转头看见无名还在,就赶他,“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乞丐。”

无名很倔强,见小二这样,又看见远处有一棵大柳树,他渴极了就走到树下拽下一把叶子放在嘴里嚼着。嚼完吐出来,叶子好苦,但好歹有汁液,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活下去,甚至看到了虫子饿极了他也会吃。

小二远远看见就大笑起来,“这小子是疯了不成,竟啃树叶。”

马车上的帘子掀开了一角,里面传出宛如天籁的声音。“赵家大哥,看着孩子可怜,赏他点吃食吧。”

这健壮汉子却回头道“姑娘自身尚且不保,还要去管别人么?”

帘子放下不再有任何声响。无名早就走远了。

从纱窗望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她只能叹息。“是啊,我尚且自身不保,又怎么去管这个孩子。”想完她竟无比烦躁。

于是对着那汉子就说道:“赵家哥哥,咱们快些赶路吧,您说的那个常妈妈不就在前面县城么?咱们早些赶到早办完交接,您拿了银两好痛痛快快的去快活去,咱们也赶了这么多日,总是餐风露宿,小女也受不了这颠簸了。不如早点见面可好?”

那汉子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从京城一路赶来竟是半条命颠簸过来的,想想前些日子在京城中经历的,他都不禁打颤,还是尽早把这烫手山芋换了钱才好,想完直接在桌子上丢下些散碎银子,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到了安仁县境内一打听才知道,这是走了冤枉路,这常妈妈早就奔了京城。于是这汉子转头快马加鞭又往回赶。他此时心里凄苦,早知道不接这桩买卖,这些日子搭了不少银两,几次经历生死。这倒卖人口的买卖都变成了这么惊险的职业也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哥莫急,现在当务之急,还请大哥找来纸笔。书信一封快马加鞭找人送去,与那常妈妈先取得联系,最好让常妈妈派人从京城往这边来,咱们中途遇上,你就不用回到京城,又能拿到钱岂不两全其美?”

“这倒是好办法。”正在愁苦中的汉子突然觉得看到了光明一样,于是回来的时候又路过那个小客栈,让小二拿了纸笔草草写了封书信,花了大价钱让小二去找专门的送信之人,加急去找常妈妈。至于送信地址,还是车里那姑娘告诉他的。

他至今也是浑浑噩噩的摸不道头脑,他本来就做着倒卖人口的生意,道上混这么多年,几年前就结识了这个常妈妈。于是臭味相投的两个人一拍即合,他去四处寻找有姿色的姑娘不管是抢来还是拐来最终都交到常妈妈手中,拿了钱他就去挥霍,没了钱再去干这损阴德的勾当。

可是眼前这位姑娘他怎么寻思都是有人故意卖给他的,一切太凑巧了些,这货色也太好了些,更重要的是这姑娘的气质谈吐根本就不像吃不上饭的穷苦人家姑娘,应该是大富大贵之家出身,可是这样的人家出来的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指定要卖去妓院,而且这不是他打算的,是人家姑娘自己要求的。这背后的事情他是根本就搞不清楚,甚至后来经历了几场生死下来他想放弃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名黑衣杀手威胁他,如果完不成这任务他会立刻脑袋搬家。所以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一路上战战兢兢得生怕什么时候这条小命就没了。

这一路上有人要杀她,有人却拼命救她,直到出了京城,他都本能的反应一直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看着他们行进,而行进的方向就是一家妓院。他的任务似乎从始至终就是把车上这位可人儿送进妓院。这是不是有点可笑?而这位正主小小年纪在很短时间内就肉眼可见的由惊弓之鸟变成现在镇定自若。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似乎也在等待着一些事,甚至还为他出谋划策想尽早将自己交到那老鸨手中一般。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样的人儿到底为什么那么着急把自己送进那样的地方。反正他肯定是想不明白的,现在他只是知道一样,赶紧完成买卖然后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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