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完全升起时，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一排黑影，初始看的不是很清楚，随着黑影慢慢靠近，也变得越发清楚，是游牧人的军队，先到到是韦室人，中午时分北面柔然的队伍也出现，随后到的西南的羯人，氐人应该是还在和巽骑兜圈子，而实力最强的突厥还是没找到踪迹。
城墙上所有人做好恶战的准备，三万守军对十万游牧人，张铎面色沉重，自己的嫡系只有夜军可以守城，边军虽然战斗力要比卫所兵强，但和彪悍的游牧人相比，一对一并不占优势。平日与游牧人作战要么借助九边各处六丈高的城墙，要么靠绝对人数优势和战术布局，现在对方摆明了要和你硬碰硬，知道你不能放弃归化，也知道你人手不够。
午后太阳开始西斜，西面的韦室率先发起进攻，西斜的太阳直射守军的眼睛，对于射击还是有影响的。韦室的轻骑们箭雨覆盖也给守军带来了不小麻烦，没有盔甲保护的面部中箭成了此时减员的第一大因素。北面柔然，西南的羯人也随即开始进攻，从多面给守军施加压力。游牧人战斗都差不多，野战采用轻骑不断射箭骚扰，消耗你的士气和体力，一旦你的阵型出现混乱，重骑立刻出击。攻城则是不断用箭雨压制城墙上的守军，由步兵云梯攻城。
夜军待敌人还有五十步是开始反击，因为夜军全身重甲，面部也有防护，可以顶着箭雨反击。夜军吸引一部分攻击后，边军也加入反击的行列。双方互射的箭雨如同泼水般想对方袭来，城外不断有人落马，城内也不断有人中箭被抬下。好在城墙上守军准备的箭支够多，硬生生坚持到城外敌人随身携带的箭支消耗完。
“为什么不通知雷火骑出动？”徐苑不解的问，“大部分士兵已经手臂脱力，短时间内无法再拉弓。”今天粗略估计伤亡在五千左右，其中失去战斗力的将近两千，损失可以接受，城外敌人估计伤亡在一万到两万左右。城内箭支消耗极大，很多人都因为拉弓次数太多，手臂肿胀。
“还不是时候，我们只是打退一次攻势，他们没有乱，现在出动伤亡太大，而且起不到震慑作用。”张铎解释道。“九傲，今天夜里去偷袭下羯人。找个软柿子捏。”
日落之前守军一共打退敌人三次攻势，第一天城内箭支就消耗了将近四成，明天还是这样的话可能箭支就要见底了。倒不是准备不充足，巽骑每人携带三壶箭，九十支，九十万支箭就带出去了，雷火骑两万人又带走将近一百万支，城内剩余箭支数量不足两百万，今天一天五十万支已经射出去了。明日敌人一定会加大进攻力度，很有可能全军压上，伤亡一定十分惨重。
“西北风，真气人。要是挂南风，你看我不一把火把你们全烤熟。”张铎入夜站在墙头隐隐听到远处游牧人的营地里传来的歌声，气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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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夜军悄悄的从南门出城，人衔枚，马去铃，马蹄用也用布裹上，夜袭羯人。如果成功，南面压力就会小很多，可以调部分人手到西面和北面，如果不成功，也算打击对方士气，你重兵围我，我也敢出门揍你。
天蒙蒙亮时，西南面羯人军营中传来打斗声，很快火光冲天，砍杀声在城墙上隐隐可闻，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慢慢停息。等到天空大亮时一队满身血污的骑兵来到城下，把守军吓了一跳，出去一身黑甲，回来成红色的了，那一身血腥味站在城上都能闻到。
“看来是得手了。”张铎见这情形知道结果，远远看着夜军入城，所有人一阵欢呼，至少解决一面。唐久傲带着一身血污走入大营，手里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羯人全歼了。狗屁可汗的脑袋我给你带回来了。”声音有些嘶哑，“运气好。正好撞上巽骑的弟兄们在和氐人兜圈子，就一起给他们包饺子了。”
“想不到他们竟然不防备我们夜袭。”张铎对这个结果感到惊讶，计划只是重创一家，现在直接全歼一家。
“他们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夜袭。按照情况分析，昨天应该是其他三家连夜向我们发起进攻。”唐久傲说出自己的想法，“估计其他三家故意让我们偷袭的。毕竟草原上不是一家独大，少一人就能多分一份羹。”
“现在氐人情况怎么样？”
“那个笨蛋正在陪他们玩。这几天不让氐人有时间修整估计他们的马匹快不行了。”氐人和其他四家不太一样，他们不算是正经的游牧人，他们有农耕也有放牧，马匹并不像其他几家那样经过长时间的培育而耐力十足。他们其实很早以前没中原人赶到北地的，是早期中原角逐的失败者而已，比不是世代生活在草原上。
“看看那两家今天会不会全力攻城吧。你们先去休息吧。”张铎心中多少有了点底。
晌午韦室和柔然和昨日一样发起进攻，但这一次跟随轻骑兵一起的是一群携带土石沙袋的奴隶骑兵，生活在最底层，完全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这群奴隶骑兵跑到城下把沙袋一扔便掉头回去，拿上沙袋后再次前冲。
“他们要干什么？”徐苑看着敌人奇怪的举动很是诧异。
“他们要用沙袋磊出一条可以供骑兵冲上城墙的土坡。”
“那你还不赶紧阻止。”
“没有多余人手。只能尽量射杀他们。”张铎不敢把所有守军都叫来，对方明显是欺负他人手不够，等土坡磊好，对方骑兵冲上来，自己人全都因为过度射箭双臂脱力可就只能被屠戮了。
“准备接战。”张铎放弃阻止工作，下令各队准备近战，“希望江震能够把握好时机。”就等他们开始全面进攻时雷火骑能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没有了城上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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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不到一个时辰一条可供双骑同行的土坡已经磊好。第一波作为先锋冲上来的还是那群铺路的奴隶骑兵。早就等候多时的边军一拥而上，靠近城墙一侧的盾牌手防御城下的弓箭，内侧的刀斧手和长枪手围住冲上来的骑兵，刀斧手照着马腿就砍，确保城墙上不会有借助马匹冲击的敌人。长枪手专门对付马背上的骑兵，奴隶骑兵没有盔甲的，只要没扎住不死就残。
随着后续部队的持续冲击以及云梯的架起越来越多的敌人冲上城头，惨烈的攻防战开始了，不断有士兵倒下，不断有云梯被推倒，整个城头已经赫然成了修罗场，只要有人摔倒立刻被踩踏至死，鲜血，肉泥，散落的内脏，断肢将整个城头各处都填满。
张铎已经带着自己的亲卫加入战斗，可以说守军已经把所有能上的人手都派了上去。所有人已经不是在为朝廷，亲人在作战，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雷火骑才从韦室的背后杀了出来，背后突然杀出的部队让韦室人面临双向作战。因为人手全都派上去，大营空虚，雷火骑毫不费力的凿穿整个大营，自然也不忘放火烧毁他们的辎重，尽管只是羊群和草料。西面的守军见到援军到来更是打了鸡血，面对身后冲来的骑兵群，韦室人此时乱成一团，士气全无，雷火骑分成两队，一队顺着土坡杀上城墙，协助城上守军清理登城的敌人，另一队继续在城下追击四散的步兵，轻骑兵肯定是追不上，其余的还能跑得过马。
城北柔然得到消息后也立刻收兵，虽然北城已经快要顶不住了。他们知道一旦韦室被清理，城上城下的雷火骑必然一起出动收拾自己，到那时就算不被围歼也会遭受重创，一直没有露面的突厥人可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清点人数。救助伤员。”张铎此时已经疲惫不堪，毕竟连续高强度作战近四个时辰，现在还能站着已经是不容易了，尤其是目前还不能动内力。至于徐苑，交给她的任务就是清除带花翎的，全程躲在暗处放冷箭，这么长时间的作战，身边三壶箭也基本射完，双手和双臂都在颤抖，尤其是最后基本靠毅力撑下来的。
在徐苑搀扶下张铎回到房内，此时他连眼都不想挣，没有办法，仗打完了，善后工作还需要他处理。很快伤亡数字统计上来，边军两万余人，伤亡已超过七成，城内临时参战的非职业军人，也损失将近一半，夜军五千人，减员一千，雷火骑两万，损失可以忽略不计，张铎亲卫两千，减员一千五。夜军和亲卫干的是救火员的工作，都是上去堵窟窿的，伤亡惨重可以理解，边军这将近一万五千人的损失实在让人心疼。
箭支剩余不到一百三十万，油料已基本消耗殆尽，伤药也基本告罄，粮食补给只够再坚持一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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