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林家,往常宁静生活被彻底打乱,官兵守在门外院子里,家人见个面说个话都像是在做贼。
“我家祖上做错了什么?老天非得如此惩罚我们?”
窦夫人一脸愁容,以前其乐融融日子彻底没了。
“爹娘,都怪我,使我连累你们受苦了。”
沉静的窦鹃一脸乖巧,她一直陪在父母身边,珍惜这为时不多温馨。
“女儿,怎么怪你,要怪就怪父母无能,眼见你进入魔窟却无能为力。”
窦夫人眼睛早就哭得红肿,她将自己视如珍宝女儿搂进怀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怪就怪这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世道吧!”
窦林一脸悲愤,自古一无用处的是书生,自己枉为男人,自己妻儿都无法保护。
“咱们别拿别人无耻和奸邪惩罚自己,姑娘要走了,咱们说点开心的。”
窦林含泪装笑,此时除了苦中作乐又能怎样?
“我要是姿色平庸的女孩该多好啊!没人强迫我,和和美美与家人在一起。”
窦林望着屋外天空,自长大后,她一直深居简出,以立避免那些权贵纠缠,谁知到头来还是难逃魔掌。
“女儿,你是天上下凡神仙,只可惜投错胎来到我们窦家。如果你投生在皇宫该多好,无忧无虑看完人间又回去了。”
窦夫人声音哽咽。
“宫中公主那有我幸福,爹痛娘爱,还有两个哥哥自小容不得我受丁点委曲。只是,我们之间有没有相见之日了?”
窦鹃眼眶发红,其实她这生要求并不高,嫁过爱她的男人,住父母身边,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说不定他们已经知道你的事,他们一定会日夜兼程赶回来救你出火坑的。”
窦夫人重新燃起希望,两个儿子游历在外,说不定认识那些行侠仗义的高手,人家路见不平肯出手,书上不是都这样说吗?
“娘,以卵击石。搭上我一个就可怜了,千万别再搭哥哥和你们了,那将是惨绝人寰的悲剧,人世还有什么留恋啊!”
窦鹃花容失声,频频摇头,只有哥哥父母安好,她还能有个念想,能支撑她活下去。
“李希烈,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激愤中窦林骂出脏话,这时他不再是谦谦君子,而是束手无策父亲。
“当务之急,你们想方设法离开汴州,天地之大总有你们容身之所。”
窦鹃劝道。
“我是朝庭命官,弃职逃逸可是死罪。再说欺男霸女是他不要脸李希烈,我堂堂正正活着,看着李希烈遭报应。”
窦林坚决摇头,他想过鱼死网破,带着妻子儿女流亡天涯。
可天下乌鸦一般黑,到那里都是受欺凌。
再说这持刀动剑,自己这方就是鸡蛋碰石头,一点胜算都没有。
“你别说了,我们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这里是狼窝虎穴,我们也住在这里等你。”
窦夫人挥挥手,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个人比你大几十岁,他坏事做绝,不遭报应才怪。”
“退一万步,我不信连时光都偏向他,我不信我们熬不过这个人渣。你也要好好活着,我们等着一家人团圆。”
“就是,女儿,这件事你听我们的。”
窦林感到自己太过迂腐了,到这个时候还考虑什么忠君奉公了。难道这时候还有比女儿活下去最重要的事吗?
“我听你们的。但你们但劝住两位哥哥千万不要冲动,小不忍则乱谋,终有一天我们一家会守得云开日出之时。”
窦鹃对两位哥哥是有担心,凭他们对自己感情和自身血性,对此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说够了没有?赶快各回各屋休息,否则我们亲自动手请你们了。”
看着屋里一家三口人叽叽咕咕,屋外军士稳不住了,他们也怕夜长梦多,所以大声喝斥威胁。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窦林愤愤难平出屋。
“吉时快到了,你们赶快准备,耽误了良辰吉日,我们谁都吃罪不起。”
整个窦府张灯结彩,却不见热闹,反而是肃杀之气,一位军官模样的站在院子里喊道。
这时,窦林领着一位身材欣长的女子缓步走来。
“站住,奉杨总管命令,窦小姐房里不能进任何人。”
两位军士粗暴的拦在前面。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窦林高声吼道。
“这是我的房子,我是真真正正的主人。我闺女嫁过去就是李府姨太太,正经你家大帅还得叫我一声岳丈。”
窦林越说越来气,鸠占鹊巢,还如此盛气凌人。
“这是我夫人的亲侄女,特意过来见她表妹一眼,这不为过吧?”
窦林上前咄咄逼人问道。
“为人留三分,它日好见面。你是男人不能进,这个姑娘可以去,但时间不能太长。”
两位军士交头接耳后,其中一人退出一个仅容一人过的通道。
“太不近人情了。”
窦林跺脚叹气,转身走了。
“你们先出去在外面守着,我和我姐说几句体己的话。”
窦鹃沉下脸来说道。
“这?”
一屋子侍女和老婆子傻了眼,她们陷入了左右为难境地。
“耽误不了你们的事,还不快去,有什么事我担着。”“逼急了,本姑娘不嫁了,你们自己去向李大帅回复。是福是祸我等着。”
窦鹃语气冰冷,吓得人立马走出来。
“林哥,你我本是生辰八字相合的人,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窦鹃望着来人一声叹息,以前觉得有婚约,迟早都在一起,彼此还有些拘束生分。
“你我有缘无分,再是有血缘和婚约关系,终归是各奔东西,是妹妹辜负了你。”
窦鹃深深道个万福。
“你也寻个好姑娘娶了,咱们来世再续前缘。”
“狗杂种李希烈,横刀夺爱,殊为可恨,我要杀了他。”
一听是男声,原来是男扮女装进来的。
“不用,一切因我而起,就由我来结束吧!”
窦鹃摇摇头,摆摆小手。
“鹃妹,就让我好好的把你看个够吧!”男子上前搂住女人。
“林哥,就让我把最宝贵东西送给你吧!”
窦鹃颤抖着,这时的她恨透这个夺走她终生清白李希烈,她也用自己方式报复他。
“这不行,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连累我们大家的。”
男人小心摆手拒绝。
“放心,小妹自有妙招,让他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窦鹃咬着嘴唇开始往床边退去。
表姐出门,低头匆匆离去,不时用手抚脸。
“唉!这个女子好像在流泪?”
一位军士一脸不解低声问身边伙伴。
“人家姐妹情深,肯定是难舍难分嘛!”
另一位伙伴觉得自己够聪明。
“有什么伤心,这样好事轮到我头上高兴还来不及的。真是怪事。”
另一位军士却摇头。
八抬大轿终于来了,停在屋外,杨盛诀大大咧咧走进来。
“杨总管,你家也是大户人家,连起码礼仪不要啦!这结婚吉日也是乱定的,还有三书六礼也省啦!”
窦林站在门里,一脸嘲弄讽刺。
“窦大人,特殊时期一切从简,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
杨盛诀不以为然笑笑,我又什么办法?李希烈这个老色鬼自己等不及,不管不顾,自己就是个当差的。
“我女儿嫁过去,在李府,我自然也就是半个主人,喊你一声奴才不为过吧?”
窦林走上前去。
“不为过,不为过。”
杨盛诀打着哈哈,老子主人只有一个,怎么换也不可能轮到你。
“狗奴才,见了主人不施礼吗?”
话未说,两记重重耳光煽过去,脚步不稳杨盛诀猝不及防,摇摇晃晃扶住墙才没倒下。
“你别给脸不要脸。”
杨盛诀气得破口大骂。
“仆人不懂礼貌,主人教训一番,却不思悔改。可悲可叹!”
窦林又上前张开双手,准备大打出手,吓得杨盛诀连连后退。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你这条摇尾乞怜的狗,不打醒你还不行。”
窦林摆明了是不到目的誓不罢休。
“杨总管,还不赶快磕头认错,你不尊重窦大人,分明就把李大帅没看在眼里。传到他耳朵里,他不把你剁了喂狗才怪。”
“就是,你别认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须知山外有山,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今天不认输,改天自有人让你生不如死。”
李府下人本来就瞧不上狗仗人势杨盛诀,这时乘机落井下石,而且他们知道这人软肋在那里。
“窦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下次不敢了。”
杨盛诀只好低头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