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青无峰内道课程。
结束之后，啸天来至司空长老面前，“司空长老，关于暝灵纹，啸天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对于这位身世普通，却异常神秘的门生，司空长老也是极感兴趣。
“跟我来吧。”
身为青无峰长老，和方长老一样，司空长老住处也在青无峰。
来到住处，司空长老开口说到，“有什么问题，说吧。”
“司空长老，您在课堂之上曾说过，暝灵纹是体内灵气的运行轨迹，灵气由气海出发，最终回归气海，气海之上便会显现暝灵纹。
可啸天想问，若是除了气海之外，人体内还有其他灵气汇聚之处，其上是否也能出现暝灵纹？”
司空长老看向啸天，许久之后方才开口，“从结果来看，确实如此。不过，暝灵纹虽是灵气运行轨迹的体现，可终归还是对体内灵气的感悟。灵气在体内运行，再汇聚，感悟与之并行，随之汇聚。当灵气汇聚之处感悟足够，便可凝结成暝灵纹。
因此，若体内有出了气海之外的灵气汇聚之处，从理论上来说，其上确实也能形成暝灵纹。”
对于本命六宫，啸天所知甚少。不过，本命六宫确是体内第二气海。而司空长老所言，也与啸天情况相符。
若如此，那本命六宫之上的暝灵纹就可以解释。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可是，若按照陆风所留手稿记载，一式七条暝灵纹，本命六宫与气海之上各一条。七条暝灵纹无法汇集成纹图，那这本命六宫之上的暝灵纹又如何发挥作用？
按照司空长老所说，暝灵纹是对自身灵气的感悟，有灵气汇聚之处皆有可能存在暝灵纹，而暝灵纹又是灵气运行全身的运行轨迹。
那岂不是说，只要本命六宫之中有灵气运行，那无论七条暝灵纹存在于何处，都可在灵气的运行之下，形成完整纹图？
劫灵界存在至今，气海从来都是劫灵士灵气汇聚之处，虽然一些家族，由于血脉原因，可能存在第二处灵气汇聚之处，可那也是血脉导致，终归没有违反唯一气海的定论。
如今，啸天这些近乎荒诞的提问，若是换作他人，定会将其视作无稽之谈。可司空长老隐隐有种感觉，或许啸天这看似荒谬之言，或许真的存在。
见啸天低头思考，司空长老也没有打断，只是静静看着。
过了许久，啸天才再次开口，“司空长老，若一个无道之体体内存在除气海之外的其他灵气汇聚之处，而感悟出的一式七条暝灵纹分散于气海与其他灵气汇聚之处。那随着灵气运行，这七条暝灵纹是否也是一式完整纹图？”
司空长老看向啸天，轻声说到，“虽然劫灵界至今，从未出现过如此情况，可从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
啸天尴尬一笑，“司空长老，你会不会觉得我问的问题很可笑？”
此刻，司空长老异常严肃，“不，研究一途本就如此。但凡有可能存在的情况，皆可被定为假设。大胆猜想，小心求证。若连猜想的可能都想不出来，又如何推到道法的研究？无数前辈各种天花乱坠的猜想之下，才有了如今劫灵六道的繁荣昌盛。
无论你是何种原因而提出这些问题，都该值得被肯定，被赞许。其实这些年，关于无灵之道的研究，我也有过许多可能的猜想。你方才所说的第二气海便是其中一个，只可惜没有真正身具第二处气海的无道之体出现。”
其实不是没有，只是司空长老不知道，两百年前陆风便是身具第二气海之人。只是，知晓本命六宫者，除了穆老、闵院长与柳长老，其他知情者便是天下学院总院高层以及当年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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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六大家族之人。
虽然司空长老隐隐有种感觉，啸天正是他口中身具第二气海之人。可啸天没说，司空长老也没有追问。
“今天，你我就放下各自身份，你不是青无峰门生，而我亦不是学院长老，我们就道论道。你有任何猜想，哪怕看起来再荒谬再可笑，说出来，你我二人一起探讨便是。”
“司空长老言重了，探讨谈不上，不过啸天确有一处疑惑。”
司空长老笑道，“说来听听。”
啸天手握茶杯，犹豫片刻方才开口，“天下道法，分为木、雷、风、土、水、火六系。五百年前，风正阳院长开创无灵之道。自那以后，六道变七道。而暝灵六纹，一纹七脉，也是六七之数。道法如此，暝灵纹亦如此。上官长老可曾对这六七之数存有疑问？”
听闻此话，司空长老爽朗大笑。
啸天想问，确是六七之数。
不过啸天想问之六，是本命六宫之六，而非道法之六。但本命六宫，啸天还不愿让上官长老得知，便通过六系道法，引出六之一说。
六七之说，本就是一时好奇，见到司空长老如此大笑，啸天也觉羞愧。
“啸天方才所言，只是一时好奇，让您见笑了。”
司空长老收起笑容，神情煞是兴奋，“你我二人，真是相见恨晚啊！”
“难道您对六七之说也有好奇？”
司空长老点了点头，“其实不止好奇，对你口中的六七之数，我还确实有过研究。
如你所言，天下道法，分为木、雷、风、土、水、火六系。而决定道法分类的并非六系道法的开创者，而是天地灵气。世间万物，皆是有木、雷、风、土、水、火六系灵气构成。如此，才有了六系道法。五百年前，风正阳院长开创无灵之道，六道变七道。
如此六七之数，或是巧合，或是定数，但我身为无灵之道劫灵士，对道法一说并无太深感触。我在意的是暝灵六纹，一纹七脉。
不过，暝灵六纹为何是六，一式七脉又为何是七，这些或许只有两百年前开辟内道的陆风前辈可能知晓。而六七之中，我更在意的并非是六，而是七。”
司空长老看向啸天，笑道，“你没觉得，相比于六，七之一字更为有趣吗？”
“七？”
司空长老点了点头，“昊天星辰，有七正二十八舍一说，七正即日月五星，二十八舍即是日月五星运行舍止的星宿之处。天上星辰以七为正，而遥挂于北天之上，四季常亮的北斗之星，也是以七为数。
人之情欲，眼、耳、鼻、舌、身、意，是为六欲，而六欲之体现，便是喜、怒、忧、思、悲、恐、惊，此七情。七情之变，生而为人，弗学而能，是为人心之变，亦为天意定数。
天道循环，以天行之，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地之心，反动顺行，此消彼长，亦是以七为数。
天道循环、人之情欲、昊天星辰，皆是以七为数。你没觉得七是一种定数吗？
若如此，无论六道之外再开新道，抑或暝灵六纹，一纹七脉，皆可解释通顺。倘若天地灵气以六为数，是谓基础，那以六到七，便是升华。”
六七之数，本是啸天偶然迸现的想法，没想到在司空长老这里，能得到如此深刻的印证。
啸天听的入神。
司空长老爽朗一笑，“严格说来，六七之数，是两百年前陆风前辈提出的。毕竟暝灵六纹，一纹七脉，正是陆风前辈定下的。随着对六七之数的研究，我便更加被陆风前辈的天赋折服。
如今陆风前辈虽不知去向，可我辈之人万不可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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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前。虽不强求，但今后若有继承陆风前辈衣钵者，我也希望他能为无灵之道尽一份力。”
天下学院不亏立院为公，所行所做，皆为天下大道，皆为天下苍生。
看着司空长老诚挚的目光，啸天拱手行礼，“啸天自当尽一份绵薄之力。”
............
此次青无峰之行，啸天收获极大，震惊极大。
回到听风崖，啸天滔滔不绝说了许久。穆老与王瑶也不打断，只是品着茶，笑脸洋溢的听着啸天的讲演。
“没想到司空长老不仅对内道研究极深，我只是不便说出本命六宫，想借六道之口说出六之一说。
可没想到，我偶然提出的六七之数，司空长老竟竟然有如此深刻的见地。只是，虽然司空长老的讲解条分缕析，极为清楚，可对如今的我来说，还是无法领会。”
王瑶为啸天续上茶水，轻笑道，“行了，你都喋喋不休说了一个时辰了，喝口茶吧。”
喝茶之际，啸天仍不住感叹，“这趟青无峰去的值，开心，真的开心！”
见啸天仍是余兴未消，穆老摇头一笑，“啸天，你要知道，天下学院作为大陆第一学院，能拜入门下的门生无不天才，而能执教学院的长老亦是强者。
尤其司空长老，若论及实力，司空长老在青一院中并不能名列前茅。可若论及对内道的研究，莫说青一院，即便放眼整个天下学院，司空长老也能排在前三之数。”
今日对谈，啸天已深切体会到司空长老在内道一路上的精深造诣。可啸天没想到，司空长老对内道的研究竟能在整个天下学院之中排在前三之列。
要知道，天下学院下设天，玄，赤，青四门，一门十二院，加之总院，共计四十九院。除去各个分院，还有天下学院总院的存在。
啸天轻声呢喃，“整个天下学院排在前三吗？”
“怎么，不信？”
啸天急忙摇头，“啸天不敢。”
“若是六系道法，我不敢如此自信，但若是无灵之道，青一院长老绝对是天下学院之中除总院外造诣最深者。”
啸天小心问道，“是因为陆风前辈吗？”
穆老点了点头，“当年陆风横空出世，虽然后来无灵之道的研究无疾而终，但也正是陆风的出现，改变了天下学院三百年的规则。
经营天下学院是极其繁杂之事，对长老的任命与分配也是极有考究。外界强者，想要进入天下学院执教，必须经过总院的审查与考核。为平衡各个分院之间的实力，在尊重个人意愿的前提下，总院都会进行统筹安排。也正是如此，四十八分院才不会出现某院独大某院没落的情况。
可唯独无灵之道，青一院之中常有造诣最深者坐镇，无论是方长老，还是司空长老，皆是如此。”
说着，穆老神色暗淡，“当年因为如此安排，总院之中争议很大。可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赌一把，赌陆风会回来青一院。
只是，两百年过去了，没等到陆风回来，却是等到了第二个身具本命六宫之人。”
为了当年之事，穆老已经在此画地为牢两百年。每每提及陆风，穆老总是愧意满满。
“啸天，虽然你和陆风一样身具本命六宫，但我不希望你委曲求全。大道的研究势必经过无数人毕生的奋斗，甚至会有极大的牺牲，可我不愿看到你布陆风的后尘。
我只求你心安，求你梦成。”
在穆老转身之际，啸天隐约之中听到一句话，声音不大，自嘲满满。
“什么天下苍生，谁人又不在茫茫众人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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