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青无峰一雅致木屋内，三人在座。
此木屋的院子，是啸天每天的练剑之地。而屋内三人众，除了方正卿、司空涉，另一位便是阿南峰藏书阁执事长老葛长老。
想起今日与啸天座谈之景，司空长老不住轻笑。
“司空，什么事这么开心？”
一旁的葛长老也是开口，“司空涉，你把我和方老叫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们看你在这儿傻笑吧？”
司空涉没有理会葛长老的挑衅，“方老，您之前曾说过，那个林啸天有一柄剑体通身没有丝毫灵气波动却能藏于星灵戒之中的极品神兵？”
“没错，正是他的认主之剑，黑剑六合。”
司空涉神秘一笑，“今天我在林啸天身上发现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方长老刚欲开口，葛长龙率先发话，“有什么发现你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你们可还记得，我曾经跟你们提到过的六七之数？”
方长老点了点头，“记得，可你那理论高屋建瓴，终究无从考究。”
“今天，林啸天来找过我，在于我的对话中，他也曾提及六七之数。”
“哦，竟有这种事？”
司空涉点了点头，“确有其事，而且他提出之前，我二人的交谈之中并未对此涉及丝毫。也就是说，六七之数并非是在我的启发下他才想到的，而是之前他便有察觉。”
听闻此话，葛长老神情激动，“司空涉，你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会拿这事开玩笑吗？”
葛长龙与司空涉拌嘴吵闹已是常事，究其原因，皆是当年二人不打不相识。
葛长老姓葛名斌，出身名门，天赋极高，所在家族虽不是震惊于世的大家族，可也是底蕴殷实。虽然天赋过人，可葛长老却无心于此。他生平有两大喜好，一是美食，二是读书。
由于出身名门，葛长老自幼便观阅群书；由于贪吃美食，造就了臃肿的体型。葛长老曾说过，食尽天下可食之味，读尽天下可读之书。
生性慵懒，无心做当世强者，偏爱美食与读书，葛长老便来此做了阿南峰藏书阁长老。不必每天忙于修炼，除了看书，空余时间便可吃吃喝喝。
可是，能成为青一院十三主峰之一阿南峰，尤其是重中之重藏书阁的执事长老，葛长老自然实力惊人。
那日，左易光影降临听风崖，北来峰崔长老就曾说过“胜负之战，五五对开；生死之战，我死他生”。
由于酷爱读书，葛长老虽然木系入道，可对六系道法以及无灵之道皆有不俗的见地。藏书阁内书籍排布，皆是葛长老根据自身对道法的感悟进行排布。
在他的经营下，书籍排布分门别类，极有考究，深得门生以及学院的肯定。而与司空涉相识，也是因此而起。
当年司空涉初来青一院，便对藏书阁内无灵之道内道书籍的摆布有所疑义。一人阅书无数，一人精研内道，二人坐而论道。
最终，虽然葛长老惜败，但持续长达一天一夜的雄辩涛论也引得学院长老一致盛赞。
坐而论道，葛长老不及司空涉。可修炼实力，葛长老稳压司空涉。二人互有输赢，便造就了二人斗嘴拌嘴的习惯。
没有理会二人的斗嘴，方长老神情肃然，“六七之数，我也听你说过，可你那理论实在太过骇人。即便是我，也觉得匪夷所思。”
葛长老不再赌气，附声道，“没错，我阅书无数，也没能六系道法与无灵之道之中发现如此之说。六七之数，虽然我无法领会个中玄奥，不过即便我将其推广延伸至六系道法，也同样没能发现其中差错。
如此玄奥的理论，林啸天如此年纪，怎会对此有所发现？”
“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林啸天果然不一般。”
司空长老把玩着手中酒杯，轻声道，“或许我知道是何原因。”
方长老爽朗一笑，“看来今日你在于林啸天的探讨之中，收获颇丰啊。既然你知道，不妨说来听听。”
“说可以说，不过我怕说出来，你们更加无法相信。六七之数虽然玄奥，却还是无法印证的理论。可我之后要说的话，可是打破劫灵界的不二定论，而且或许是已然被验证之事。”
说着，司空长老放下酒杯，鬼魅一笑，“你们可曾听过第二气海？”
“第二气海？”
“从古至今，无论是六系道法，抑或是如今的无灵之道，但凡劫灵士，体内只有一处气海。可若是体内，除了气海之外，还有别处灵气汇聚之处，那这亘古不变的定论就站不住脚了。”
方长老一脸惊愕，“你是说，林啸天体内有第二处气海？”
“我不敢确定，不过在我的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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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之中，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一旁的葛胜煞是激动，只是这次不是故意拌嘴，而是一种合理的质疑。
“既然是不确定之事，你又何须在此虚张声势！”
司空长老摇了摇头，“我既然敢说，并非没有依据。两百年前，开创内道的陆风，想必你们必然知晓。如今，方书籍中没有关于陆风的相关记载。
可五年时间，外道之外再立内道，何等天赋！即便是如今武道第一人的木老，恐怕也无此天赋。要知道，暝灵六纹，一纹七脉，便是他提出来的。
今日，林啸天问了第二气海之事，又提到六七之数。试问，世间哪有如此凑巧之事？
可如果，陆风便是拥有第二气海之人，他那逆天的天赋或许便可以解释。再如果，林啸天也是拥有第二气海之人，那他如此年纪便能提出六七之数，也就解释的通了。”
司空长老此说，过于骇人，即便是方长老与葛长老这样身居高位、见多识广之人，仍是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
许久之后，葛长老方才开口，“难道第二气海果真存在？”
“极有可能。”
“若真是如此，那可又是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说着，方长老发声大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能生在如此时间，实乃我辈之幸！”
司空长老神情专注，轻声道，“若我们推论正确，那当年陆风的出现，对劫灵界的影响恐怕比我们想象中要大上许多。
你们也知道，我对陆风一直心存敬仰，随着我对内道研究的深入，这种敬仰就愈加强烈。
可开创内道，如此经天纬地之人，如此开天辟地之事，各方记载之中，除了陆风的姓名之外，其他几乎皆是空白。即便一些记载之中有所涉及，也皆被一笔带过。”
葛长老附声道，“没错，你说的这些，我也有过疑惑。不止内道的传记日志，就连劫灵界的史册记载中，也不见关于陆风的任何记载。正史记载之中空空如也也，民间野史也是寥寥无几。”
方长老眉头微皱，“正史之中没有也就罢了，可民间野史也没有就奇怪了。风正阳院长的生平事迹，单单民间野史流传的便不下十个版本，且极为盛行。
可陆风如此惊世绝绝之人，民间竟极少有关于他的野史杜撰？”
葛斌摇了摇头，轻声说到，“多年之前，我曾在凡人世界的一间破败书屋内看到过一本关于陆风的野史传记。其上内容虽然精彩绝伦，但时间点却与学院记载中大相径庭，供以猎奇观阅倒是不错，可也仅此而已。”
说着，葛长老双眼微闭，“不过，当时书屋老板见我确是爱书之人，翻箱倒柜的找到了那本野史，神情极为审慎。那时我没有在意，如今看来，想必是有人在限制关于陆风野史的流传。”
方长老摇头说到，“不可能，当年六大家族曾下令，禁止劫灵界插手凡人世界之事，后来更是下达屠魔令，屠魔百年。
如今，虽有一些劫灵士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可那皆是宵小之徒，难成气候。可若禁止陆风野史在整个凡人世界流传，绝无可能。”
突然，方长老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的看向司空涉与葛胜二人，“难道...”
司空涉点了点头，“能让陆风在史册中彻底消失，唯有六大家族可以做到。也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说，当年陆风的影响，或许要比我们想象中大上许多。”
思索良久，方长老方才开口，“今日之事，无论真假与否，除了我们三人，切莫与他人提及。”
“那林啸天呐？”
方长老嘴角微仰，“什么林啸天，林啸天怎么了？他一个青无峰的新入门生，既然拜入天下学院门下，该看书便看书，该练剑便练剑，该悟道便悟道。我们作为学院长老，要对门下门生负责才是。”
方长老与司空涉对视一眼，二人大笑。
之后，三人大笑。
满堂笑声。
............
自从第一条暝灵纹出现在本命六宫之上，见识到司空长老对内道精深的见解后，啸天便将感悟暝灵纹一事提上日程。
“无灵之道体内灵气虽无属性差异，终归是六系灵气入体所致，而世间万物皆是由六系灵气所化。因此，悟道之路绝非静坐感悟一条。”
“天地之道，于神，于体，于手中剑，于叶上霜，目之所及，耳之所闻，世间万物皆可入道。”
“你之所思、所想、所见、所感，炼体也好，打坐也罢，一切行为，点点滴滴，都会化作感悟，随灵气流淌，以暝灵纹体现。”
“暝灵纹的感悟，看似无迹可寻，实则皆有因果。”
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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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司空长老讲道，啸天仍是触动极大。道法玄奥，可司空长老却能以平实话语，深入浅出的信手拈来。
道法之精深，可见一斑。
午时时分，啸天正欲辞别离开。
司空长老率先开口，“下午你还要去方老那里练剑吧？”
见啸天点了点头，司空长老继续说到，“那以后午饭你就在这里吃吧，省的你再跑回听风崖了。”
啸天愣了一下，拱手说到，“谢过司空长老。”
......
而下午在方长老住处练剑时，方长老也一方常态，于剑法之上给予啸天指点。
“剑法一路，重意不重行。剑意到，剑招自然而到；剑意至，剑锋不至亦至。伤敌在剑，出剑在心。”
“行剑在于剑意连绵，剑意未消，则剑招有万千变化。”
“刺剑式，身体前攻四步，剑虽身至，再刺剑一尺半。对敌之时，无人会站在四步之处，让你刺剑在身。身体前攻几何，剑身刺出几分，要因势夺势。只要剑意未断，一丈、十丈，皆在剑刺范围。”
“方才你由点剑式转刺剑式，挑剑式转劈剑式时，虽然通过身法顺利完成剑招，却是剑意已断。剑意断，攻势则断，守势亦乱。高手对决，仅此一个瞬间，或许你已毙命。”
“基础十八式，你已然纯熟。与其专注于剑招，不如用心感悟剑意。”
......
蹊跷之事并没就此结束，晚上啸天前往藏书阁看书，平日里在藏书阁外吃菜饮酒，喝茶看书的葛长老，今日也是来至啸天身旁。
“半年时间，每天坚持来此已是不易之事。藏书阁内，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人了。”
“不过，你看书偏向于各系功法，而地方志事，历史史册，你并无太多涉猎。看书并非真心爱书，本无过错，可若你是想以此了解各系功法特性，泛读群书并非上上之选。”
“功法本身无外乎伤人之术，御敌之技。各系道法之中，如火球、冰锥，虽道法不同，可技巧相似；同系道法之间，土盾、沙墙，亦是如此。”
“通用之技，知一便知百，无需花费过多时间再行观阅。藏书阁内书籍众多，与其一概泛读，横向对比或许对你来说效率更高。多关注各系功法的属性特质，对你来说才是关键。”
“这几本书里，皆有应对近身攻击的防御之法，纵观各系功法，也属代表之作。你可拿去翻阅，相信对你有所帮助。”
......
身为学院长老，指点门生修习本是常事。可方老三人同时指教，太显蹊跷，尤其三人殷切之举完全不同以往。
三天之后，啸天终于忍不住好奇。
“方老，啸天有一事不解。”
“这几天你已能感受剑意，进步很大，不过时间毕竟尚短，待到领会剑意，心中疑惑便都迎刃而解，莫要心急。”
啸天摇了摇头，“不是关于剑法一事。”
“方老，对于您的指导，啸天铭记在心。以前，虽然您不怎么开口，可总在关键点上给予啸天提示。可这几天，但凡剑法之中，事无巨细，您都讲解周全。”
犹豫片刻，啸天鼓起勇气说到，“不止是您，司空长老和藏书阁葛长老，从三天前，也对啸天修炼极为上心。身为学院长老，指点门生本是常事。可啸天总感觉，其中有些怪异。”
方长老轻轻一笑，“此举是我们三人共同决定的，不过，你是觉得我们太过殷切，还是觉得我们以前太过冷淡。”
啸天低头拱手，“啸天不敢。”
“你说的没错，但不全对。剑意一事，在我为你指明点破之前，你已朦胧中能感受到剑意。剑意虽不常在，可行剑之中，已有感受剑意行剑的雏形。即便我不说，过段时间你也能自己体悟。
至于我们三人为何突然对于多加指点，我可以告诉你，是我们故意为之。至于为何，你现在无需知晓。”
方老没有指明三人帮助啸天的原因，不过却也承认了，如此之举确是三人有意为之。
“我不知你缘何能提出六七之数。六七之数，玄奥之深，远超你的想象。当年，司空首次说起六七之数，我和葛长老便大为震惊。时至今日，总院那边仍然对此理论极为重视。
那日，我们三人谈论此事，起初葛胜还不相信，不过，话从你口中说起，也就没有了不信的道理。
当时，我便想到了你手中黑剑，吸六系灵气开锋，确有引出六七之数的缘由。不过后来，我便发现那是错的。
至于为何你会提出六七之数，那是你的秘密，你可以不说。但我们三人此举，亦有我们的初衷，你也莫要多问。你只需知道，我们此举是你为好，这便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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