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选择
“清菡，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开0区呢？”女队友问。
“接任务的时候不都可以离开0区？”她歪了歪头，疑惑着说。
“我是说放弃使用能力选择在外面普普通通地生活啦。”
“其实我在任务期间偷偷地跑回去过。”
“啊，好哇！我说你怎么时不时地消失不见。”
“爸妈他们看我回去后都很开心，还招待亲友聚了一下。”她笑了起来，似是在怀念着与亲友共度的往昔。
“羡慕呀，我有次回去被好友认出来了，然后就吓得大叫的，哭喊的、跪地求饶的、找调查官的、知道我不能出手所以朝着我扔东西的。”女队友叹了叹，人与人是不能比的。
“果然这边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吗？”
“我觉得还是你亲和力太高了，源变了都没把人吓跑。”
“有吗？但确实还是能和以前的朋友好好相处。”
“所以你为什么不回去？这边的战斗是无休无止的，说不定哪天我们都要死在任务中。”女队友脸色开始变暗。
“我是回不去了。”她若有所思地回着。
“不是说，……”
“源变之后，一切都变了，天翻地覆那种。”
“确实是知道了好多难以接受的事，人类竟然是被驱赶到了天空，四叶空陆都是囚笼，这要在以前我是想也不敢想。”
“我倒是觉得这是好的变化也说不定，知道了真相才能做出改变不是吗？”
“那我也努力下，就稍稍做出点改变吧。”女队友似是下定了决心。
“什么改变？”
“交很多朋友之类的，还有像你一样跟普通人好好相处之类的。”
“我们源变者要是都能和普通人好好相处就好了。”
“这个从根本上来说就不可能吧，四百多年积累下来的恩怨基本不可能化解。”
“也是，不可能做到吧。”她有些退缩。
“其实也别急着消沉，一步一步去做就好了，这样哪怕只是完成了一点点，也会很有成就感啦。”女队友不忍，提着建议。
“比如说？”
“比如说先拥有一群可靠的队友，然后再去阻止源变者乱来，毕竟普通人对于源变者来说太过孱弱了。”
“这样说来，第一步已经完成了吧。”她面露恍然。
“你的第一步是完成了，我的第一步可还差得远呢。”
“嘿嘿，你可真会自夸。”
“那当然，也不看看哪次任务不是我把对手打得屁滚尿流的。”
“也不知道前两天队内战的时候是谁还在我面前哭鼻子呢？”
“那是你耍赖，要不是有时间限制我会输？！”
“要不再比一次，看谁先到队长他们那边。”她说完就径直奔向队长。
“好啊，你又耍赖。”女队友气得一跺脚追了上去。
二人争着般朝另外两个队友跑去，队长看到后进行训斥，副队长自顾自地研究着任务信息。
没人能够料想到，这次任务只活下了1人。
最不可能活下来的1人。
……
蓝白长裙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陆清菡躺在地上，嘴角冒血。
她浑身透着虚弱，如即将于风中凋零的荷花。
另一边悬在空中的单晶已经咳了好几口血，全身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在不断往外渗血，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看着惨烈到了极点。
“还不消失吗？”
单晶一动未动地盯着眼前光幕，在静静地等待着。
这个能力超乎想象的强大，根据他的经验，这能力必然有很多限制，持续时间也不会太久。
也幸亏他平时就小心谨慎，总要提前将晶蛇藏起来进行袭击，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他总是能靠着自己的谨慎从一次次危机中活下来，这也是他十多年来未被小队成功猎杀的原因。
另一边的陆清菡终于有了动静，她摇晃着起身。
然后顾也不顾单晶，转身就走！
这是要逃走吗？！
“在我背后2500米左右有个学校，老师加学生有3413人，如今正毫无所觉地上着课吧。”单晶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说着。
陆清菡却停下了脚步。
“不走了？”
她没有回应。
“终于想明白了吗？我们盯上对策局的原因。”
“除了数据链接盘，也没有其它答案了吧。”
各区对策局有着源变者管理数据链接盘，能够对接上0区的总数据库，载入源变者信息。
信息内容详尽到了源变者身上有几颗痣都会登录在案，如果这个被自由人拿到，后果可想而知。
数万源变者的平静生活将被撕碎，自由人捏着他们家人的生死、抓着他们所有的软肋，要挟、杀害、……。
无所不用其极。
陆清菡冷着脸，“不过你们真的敢拿吗？就不怕拿了后杀过来一队A级？”
数据链接盘是0区撒下的饵，只要是有点头脑、有点实力、有点势力的，都对这饵食垂涎三尺，却又心知肚明，不敢妄动。
这饵，大得没人能吃下。
下饵的，手也从未松开钓竿。
而真正的猎物，一直没有出现。
但猎物的名字却在这四百年一直流传。
既叫反叛，又称革命。
所以，任何敢动这个诱饵的人，都将遭受0区最恐怖的攻击。
“你说呢？”单晶突然笑了，“我们敢吗？”
陆清菡没有回答单晶，因为答案从第二区块源变者暴乱开始就已跃然纸上。
“你对学校做了什么？”这是她停下脚步的原因。
“还没有做什么？不过我的水晶杀手可是还有一段没有爆炸。”
仿佛是在配合他似的，远处地面突然钻出一段蓝色蛇身，然后游鱼入水般再次钻进地面。
爆炸时，单晶脚下的那部分蛇身没有爆炸，显然是准备留着攻击。
不过他看陆清菡朝着对策局的方向奔跑时，便将其用来当做威胁，阻止她回援。
“你会让它回来的！要不就是会将其在半路解除。”
陆清菡平静下来，淡淡看了单晶一眼，“慎重如你，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让第二纹引不完整。”
源变者的能力大同小异，那就是纹引不全部解除，就不会再次构筑出来。
“2500米，在地下移动比较困难，而且我还没有在如此远的距离操纵过，不过——”单晶顿了一下，然后又说：“5分钟到达还是没问题的！”
他进一步施压，“5分钟，你能杀死我吗？”
“而且我也不妨告诉你，5分钟之后，对策局那边一切都会结束。”
“一边是变异人，一边是普通人。你会怎么选？”单晶戏谑地笑了。
他喜欢给予敌人选择，再在敌人做出艰难抉择后进一步施加绝望。
陆清菡内心已是滔天骇浪。
是尽快赶回去守护资料，救下成千上万登录在案的源变者？
还是在5分钟内杀死单晶，救下学校那3千多人？
在0区以外，登录信息越全的源变者越是安分守己，他们放弃使用自己的能力，就如自断双臂，只为过上普通生活。
而学校那些人也是无辜的，他们一无所知地活着，哪里会想到祸从天降。
“还有4分钟。”
“啵”
包裹着单晶的光幕破碎，陆清菡解除了能力。
她不再迷茫，话也未说就欺身而上，打算以最短的时间击杀单晶。
“选了普通人吗？你果然还是让我火大呀！”
单晶迎上，两个晶蛇一攻一防，与陆清菡缠斗起来。
“轰”“轰”“轰”
地面飞沙走石，地上漫天黄沙，阵阵冲击波随着能量爆鸣席卷而来，震得四周建筑玻璃尽碎、楼层倾塌。
单晶看准机会就暂时舍弃防御，两蛇一人展开疯狂攻击，使得陆清菡险象迭生。
但她却每次都能凭借着长剑一一化解，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不过，每次她都会受些伤，撞击、撕咬、绞击……。
一次次下来也使得她应对得越来越勉强，情形也越来越凶险。
直到晶蛇“砰”的一下撞开长剑，另一条趁机绞住陆清菡左手。
单晶看准机会一拳轰出，C级变异人的一拳，即便不使用能力也是致命武器。
得手了！
他眼看就要得手，却又见陆清菡持剑右手回甩，长剑变成半个手掌大小的匕首。
“忆金！？”
单晶知道这种金属。
忆金是0区最特殊的技术之一，特征是金属本身能随源能频率调整而改变形状、体积、硬度、颜色等，他就曾见过一个S级变异人使用黑色忆金剑劈开岛屿、与兽王对峙的震撼场景。
忆金匕首通体银白、泛着金辉，其表面还覆盖着一层黄色光膜。
光膜？！
单晶骇然，却来不及躲。
他击中陆清菡的同时，被匕首刺中，银白的匕首陷进胸骨便不得寸进，只是那光膜却是接触到了身体。
“砰”“砰”“砰”
一阵阵震荡冲击在单晶身体内部肆虐，使他内脏撕裂后产生剧痛、骨骼寸寸断裂错位。
陆清菡被打得倒飞，又被缠住左手的晶蛇拉住。
她剧烈地咳嗽了几下，直冒冷汗。
刚才要不是单晶的攻击被打断，使得那一拳轰在她身上威力剧减，她怕是已经死了。
她看着倒下的单晶，一脚踩了下去。
时间紧急，她不能把单晶就这么放在这。
“如果非要我选的话，我就先救近的！再拼尽全力去救远的！”
“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这是陆清菡的答案，可单晶却再也听不到了。
单晶死。
那段离去的晶蛇是去了学校，还是消散后重新构成并潜伏在周围等待机会？
还有，那个陆清菡从头到尾没有表达过怀疑的学校，又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还是那只是单晶为拖住陆清菡所编织的谎言？
随着单晶死亡，这些问题的答案永久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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