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个人的死
袁永受伤后一直意识不清，凭借着对策局顶尖的医疗技术和他那强悍的身体素质，也用了两天两夜才醒转过来。
醒过来的他第一时间回想起5个辅助员的死亡，自责不已。
他拿起通讯器，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他赶紧登上消息共享平台。
各种消息铺天盖地般袭来。
两天的时间里世界就变了个样。
他面色阴沉的翻着一个个消息，一个个同伴的死让他痛心。
“变异人！！!”
直到他看到——“杜桑再杀一名调查官，局长他们能挡住吗？”
他一把拔下身上的各种管子，刷地起身，扯下包裹着头部的绷带。
剧痛袭来，脸部皮肤坑坑洼洼，烧伤的痕迹还没完全修复，被他的撕扯又弄出了数个破口。
他不管不顾，找到放在柜子里的制服和枪，将制服直接套在绷带外面，拿起枪、撞开赶来查看的医护员，直奔门外。
袁永到达后正好看到杜桑要对沐零下手，他出言阻止。
被同事救就算了，怎么能够忍受被一个变异人救。
“快回去，他找的是你！”
“你来不是添乱吗？伤还没好就别逞强。”
那个调查官和沈维先后开口。
局长只是看着没有出声，有些话同事可以说，他这个上司不能说。
挺身保护倒下的同伴，即便是以生命为代价也没有错。
而倒下的同伴如果选择自己站出来，保护其它同伴，那也不应该去拦。
不是牺牲四五百人只为救一个人到底值不值的问题，而是这些人都是凭自己的意愿做出的选择。
所以局长不会去干涉，这是局长和调查官之间的默契。
袁永已经走到了局长身边。
“你不是在找我吗？我来了。”他阴沉着脸，一如既往。
“我还以为真要杀到最后一人才能找到你。怎么，终于坐不住了？”杜桑强压着怒火，还不能杀袁永。
“是坐不住了，还没杀了你我又怎么坐得住？”
“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杀我？”
“你是变异人！”
“就因为这个？”杜桑气极反笑。
“不够？自从你变异以来杀了5个调查官、23个辅助员、53个平民，还有藏匿的这十年没被统计的人数，这还不够吗？”袁永激动起来。
“他们既然要抓我，那就做好死的准备！我也是，即便死了也不会有怨言——”杜桑怒吼：“可只有她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杀她？！”
“她”。
杜桑口中的“她”。
袁永杀了的“她”。
只有一人，那就是杜桑妻子。
局长等人听后沉默，他们也知道这件事，而在变异人抓捕过程中误伤普通人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这与对策局的主张背驰却无法避免。
袁永低头，又马上坚定地抬起头，“杀她不是我的本意，但我不会后悔。”
“你说什么？！”
“因为我这边也有5个人死了，如果我去后悔的话他们不就白死了。”
“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那5人也是我朝夕相伴的队友，而你和她都是我的敌人。”
“呵呵呵呵……”杜桑又狂笑，“本想杀光你的队友、你的同僚、你的亲属，让你品味那丧失一切的空洞和愧疚！”
他杀气四溢，盯紧了袁永，“看来是不管用了。”
局长3人上前，要与袁永并肩作战。
“让我和他做个了断吧。”袁永轻语，然后迈步走向杜桑。
二人要去追，又被局长拦下，“这是他作为一个调查官的判断，不要去干涉。”
现在的情况就是杜桑随时都会因天赋而死，可谁也不知那将是何时。
所以一群人冲上去刺激的话并不理智，让袁永上去跟杜桑对峙才是正解。
这种情况下一是袁永将杜桑杀死彻底解决这次事件；二是杜桑杀死袁永后失去复仇动力，最后一片稻草压下，杜桑被天赋同化以至精神崩解。
袁永正是看出了这点才毅然决然地站到了杜桑面前，而局长认可了袁永的这一选择。
“不要死啊，袁永！你那狗窝一样的家可还没收拾呢。”
沈维的声音响起，局长黑脸，另一个调查官无奈地捂脸。
袁永听后一个酿跄，他的家一贯都是干净整洁的，只有沈维每次造访后会比狗窝还乱。
他好不容易重新整理好情绪，继续以壮烈的气势走到杜桑对面。
这次能活下来的话，绝对会让你好看！
“轰”
二人瞬间动了。
杜桑并没有使用能力，而是以身体直冲，挥拳而上。
袁永本就带伤，身体各种反应极为迟钝，不过杜桑的行动太过单纯，他只管将枪持在胸前，开枪。
“砰”
杜桑左臂本就只剩火焰源能连接，被轰击后手臂直接断裂，他毫不在意。
“砰”“砰”
又是两枪，全部命中。
杜桑只有在即将命中胸口的那枪临近时，才手缠火焰将其拍开，另一枪在他的腹部炸裂，皮开肉绽，他不管不顾。
又有什么疼痛能够填补失去她的空洞？
而杜桑那疯狂地举动也使他成功接近袁永，他右手顺势抓住袁永颈部就将其带飞、抡下。
“咚”！
袁永头背部将地面撞出一个大坑，他口鼻喷血，奄奄一息。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杀我之后，别再杀其它人了。”
“最后的最后，你都没有向她忏悔！”
“哈哈哈哈”袁永回想起他的一生。
小时候见识到变异人的强大然后对能与之抗衡的调查官心生向往。
历经千辛万苦成为调查官后却对变异人产生了同情，心中摇摆不定的同时暗中帮助变异人。
被自己所救的变异人背叛，待他如亲人的队友全部惨死，只有他被队友保护，活了下来。
他从此怨恨着变异人，发誓这次一定要保护好队友和普通人，结果他也做的非常出色，被他拯救的队伍和普通人不计其数。
终于，一次大意，连累得普通人和队友身死，变异人杀上对策局，又连累了一众同事。
不过——
“我没有资格后悔，更没有资格忏悔，因为这路就是我要走的，即便是再来一次也一样，我还是会杀她！”
杜桑用力一握，袁永死。
杜桑跌坐到地上，他愣愣地看着袁永的身体，空洞感几乎将他吞没。
直到现在，直到将杀死妻子的人杀死之后，他才切切实实地意识到——她死了。
妻子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脑海，那个在他做噩梦后陪他说话，有意无意地暗示他要个孩子，陪他一起打闹，一次次原谅他，接受他一身谎言的妻子真的不在了。
他惶恐不安，又看到地上尸体，于是冲上去一拳拳、一拳拳地发泄。
“砰”、“砰”、“砰”、……
“够了！”沈维看不下去，举枪就要攻击。
局长将其拦下，如今沐零失去反抗能力，只剩他们3个调查官，能不能挡住沈维都是个问题，所以不能贸然激怒他。
“哈哈，这里这么热闹的吗？”突然，一个女声从局长他们身后响起。
“你怎么会从后面出现？还穿着这种衣服？”局长惊愕地转身并出声，他很少会有这种反应。
出现在局长他们身后的是个身穿调查官制服的，女性！
她身材窈窕，将厚实的制服撑出令人血脉偾张的弧度。
在男性比例极高的对策局，女性本就十分罕见，一旦出现就必定是个焦点，而局长却对她没有一点印象。
更何况那个制服还是男式的！？
“原来的衣服脏了，我就随手拿的，好看吧。”说着她还转了起来，就像穿着件美丽梦幻的连衣裙一样。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局长3人紧张地盯着男装女性，架起枪质问。
后面的指挥部绝对是被入侵了，不然他们不会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简单介绍一下吧。”男装女性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开始了自我介绍，“我是自由人新成员，名字什么的就当做女人的小秘密先就不提了。”
她优雅地行了一礼，继续说，“我今天来这就是为了拿到这个。”
她掏出一个东西。
“链接盘！”
沈维惊呼，这个链接盘及其重要，平时里面是没有任何信息的。
只有各个对策局的局长在提出申请之后，链接盘才会对接上0区的总数据库，载入所需源变者信息，而一段时间后里面的信息就会自动消失。
其它人拿到这个东西应该是无法使用的才对。
不对，可以使用，因为就在局长出来的时候，他将局长权限暂时移交给了副局长。
“人还剩下几个？”局长有些痛苦的问，他了解副局，如果不是被人拿着同伴威胁的话，副局死也不会帮变异人做事的。
“所以我不是说了，衣服脏了我得换不是，可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身边有男人的话是会害羞的。”男装女性大眼扑闪扑闪、脸上泛起红晕，看起来很难为情。
“你这家伙！”
沈维及另一调查官悲愤地举枪射击。
男装女性闪身消失，出现在杜桑身边。
“真是暴力！”她气呼呼地瞪着沈维等人，又转头朝向杜桑，“新人你好了没？真是的，恋尸吗你？人都被你打糊了。”
杜桑停了下来。
“你们这一连串的行动都是为着一个目的，那就是拿到变异人数据，好让你们扩大势力？”
“可恶，利用了杜桑吗？他的复仇行为干扰性太强，让我没想到其它。”
局长悔恨着。
“走吧，还有10分钟这里的数据就要消失了，而你也要死了，可不能让你死，你可是很宝贵的。”
男装女性转身就要走，杜桑一动未动。
“怎么？人也杀了，气也出了，等到自由人后姐姐给你介绍几个妹妹，你想娶几个都行。”
男装女性自己也才20来岁，却老气横秋地继续指点，“你——”
“噗”
她愕然看着从左胸贯穿而出的手，上面抓着的心脏被一把捏碎。
一股火焰从手上开始向她全身蔓延，将她烧成灰烬。
“我从来就没说过要加入自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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