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祭祀不露声色:“蜃楼的位置老身倒是略知一二。”
“哦？”白浩天面露喜色。
玲祭祀:“浩天真人可知蜃楼为何能在海面上漂移？”
“愿闻其详。”白浩天道。
“因为蜃楼并非建立在岛屿上，而是建立在龟背之上。”玲祭祀一语惊人。
白浩天果然吃了一惊:“原来传说竟然是真的。”
仙宗也有一些有关蜃楼的记载，其中就有这样一句话“玄龟驮百城而成蜃楼”，一直以来只当是神话传说，没想到竟然确有其事。
玲祭祀肃然颔首:“当然是真的，那巨灵玄龟一族，本就是洪荒遗种，力大无穷，背大如岛。
喜好漂浮在海面上，睁眼一千年，闭眼一千年，久而久之，其背甲之上就形成了真正的岛屿。”
白浩天问:“巨灵玄龟本座当然知道，可蜃楼是怎么驯服它们的？”
玲祭祀摇摇头:“这一点老身也不清楚，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巨灵玄龟可沉可浮，你们之所以找不到蜃楼，不知因为它们飘走了，而是因为它们下潜了。”
白浩天恍然大悟，难怪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都找不到蜃楼的踪影，原来是藏到海底去了。
正常人根本不会相信偌大蜃楼会建立在洪荒遗种巨灵玄龟的背上，更不会相信蜃楼能沉到海底，毕竟连仙宗都没这能耐。
然而排除了别的可能，再不可思议也只能相信了，不过，陆地一般不会考虑深度，只有纵横两个面，相当于一个平面。
海洋却不同，海洋除了平面还有纵深，而且海底地形复杂光线匮乏，想找到蜃楼，与大海捞针没区别，纵然仙盟弟子倾巢而出，也是杯水车薪。
玲祭祀似乎看透了白浩天的疑虑，缓缓道:“你们找不到，不代表我们鲛人找不到。”
“哦？”白浩天眼前一亮。
玲祭祀露出自信的笑容:“若论对海底的熟悉程度，没有任何种族能超过我们鲛人，蜃楼那么多人口，深潜也是要吃饭的，所以只要跟踪鱼群的变化，就能找到蜃楼的位置。”
白浩天大喜:“事成之后，鲛人就是我仙宗上宾！”
玲祭祀却是一抬手:“不忙谢，老身还有两个条件。”
“但讲无妨。”白浩天道。
“其一，封海，从此以后无船入海，无鱼出海！”玲祭祀伸出一根苍老的手指。
白浩天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渔民也不可以？”
“不错。”玲祭祀颔首。
白浩天略作沉吟:“可以，事成之后，陆海永隔，再无任何人打扰鲛人的生存！”
玲祭祀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伸出第二跟手指:“这第二嘛，你们要找到我族圣子。”
“圣子？那是什么？”白浩天问，即便以他的学识，也从未听闻鲛人族有什么圣子。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族圣子就在蜃楼，你们攻下蜃楼之后，必须将圣子完璧归还。”玲祭祀语气突然变得无比郑重，显然这个条件比封海还要重要。
白浩天面露为难之色:“刀兵无眼，我们又不认识那个什么圣子，万一……”
“吹响此笛，圣子自然现形。”玲长老从怀中取出一支骨笛递给白浩天。
白浩天接过骨笛仔细打量，却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没什么意见，当下一点头:“那就一言为定了！”
“既如此，老身就先告辞了，一有消息老身自会派人来报。”玲祭祀说完准备离开。
“且慢，还有一事需要您帮忙。”白浩天喊住她。
玲祭祀转头:“何事？”
“素闻鲛人通灵之术举世无双，您贵为大祭司，必是出类拔萃。还请您帮忙让某人开口。”白浩天一拱手。
“贵宗乃是天下第一宗门，手段无数，竟连让人开口都做不到？”玲祭祀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戏谑之色。
白浩天并不生气，叹了口气道:“我宗手段，必伤魂魄。”
“原来如此，想必此人是你的亲近之人吧。”玲祭祀收起戏谑。
白浩天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也罢，老身就再帮你一回。”玲祭祀点头答允。
却说张茶，一路穿行规避，可谓将能力发挥到了极致，总算接近了李长老的所在。
此地看起来不像是牢笼，倒像是一处厢房，而且明显经过修缮，周围包裹着一层隐形的禁制，房前房后足足有六个符灵守护，此外还有一个修为高达六重的仙宗弟子看门。
不过，这名仙宗弟子似乎也很困，抱着剑靠着门前的石墩打盹。
张茶虽然明知道依旧很危险，但张茶哪敢放过此等良机，将注意力集中到极致，感知禁制的频率。
在脑海中计算规划穿透禁制避开符灵的最佳路线，而后深吸口气飞纵而出，如暗夜灵猫一掠而过。
穿禁制、避符灵、躲守卫，完全符合预定路线，指尖弹出一缕真元切断窗扣，张茶翻窗而入轻巧落定，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张茶没敢立刻移动，确认对方没有被惊醒，才松了口气，轻轻关上窗户，功聚双目扫视屋内，屋内摆着一个大笼子，笼子里躺在一个人，从气息判断正是李长老。
张茶心中又是愤怒又是酸楚，连忙凑近笼子，小心翼翼伸手推了推李长老的肩膀，李长老并无反应，正当张茶想推第二下的时候，豁然睁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声喝问:“谁！”
张茶大惊，急忙捂住李长老的嘴，确认安全后才松手，压低声音用气声说:“是我。”
“张茶？你怎么会在这？”李长老同样大惊，也将声音压的很低。
“说来话长，我这就救您出来。”张茶当即就要破坏笼子，却被李长老制止。
“不可，此笼乃是混元精铁打造，没有五重以上的修为是破不开的。”李长老道。
张茶道:“可我已经有六重修为了。”
“什么？”李长老再吃一惊。
“我有六重修为。”张茶重复了一遍，语气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李长老深知张茶的为人，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撒谎，心中不由又是骇然又是惊喜。
张茶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尤其头两年张茶修行上遇到的艰难，默默付出的努力，他都看在眼中。
当初论道大会，张茶能利用聚元丹突破四重，并借巨灵罡提前凝练出真元，已经是意外之喜。
他万万没想到，短短不到两年的功夫，张茶竟然能再做突破，一举修成六重，如此神速，别说同门师兄弟，就是虞雪心那种千载难寻的仙宗天才也不过如此。
“你很好，真的很好，不过你还是快走吧。”心中欣慰感慨，李长老却还是制止了张茶。
“为何？”张茶诧异。
“我的修为被太武那厮封印了，就算你能破开这笼子，也不可能在那四个家伙眼皮底下救我出去。”李长老叹道。
难怪以李长老的修为竟会被笼子困住，原来竟是太武真人亲自出手封印了他的修为，好不容易进来，张茶岂会甘心就此放弃。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白浩天的冷喝:“玩忽职守，你就是这样守门的吗？”
白浩天，可白浩天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
张茶猛一激灵，李长老也是吓了一跳，心知逃是来不及的，急忙给张茶打手势，让他速速找地方藏起来。
张茶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赶忙钻进里间，全力以赴调整自己的气息，尽可能让自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虽然他也知道，如此近的距离，想瞒过白浩天难度极大，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弟子知错，请真人……”门外传来守门弟子惊惶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白浩天打断。
“滚，明天自己去领罚！”守门弟子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除此以外在张茶的感知中，还有一个晦涩的气息，正是之前感受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脚步声。
“师兄深夜来此有何贵干啊？”或许是为了吸引白浩天的注意力，李长老主动开口。
“师弟何以深夜不眠？”白浩天反问。
李长老冷笑道:“你放我回蜃楼，我自然就睡得好。”
白浩天没接这茬:“我给你介绍一些，这位是鲛人族的玲祭祀。”
张茶心头咯噔，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鲛人族不是潜藏深海，排斥与人类交往吗？怎么会突然跑上岸与仙宗混在一起？
果然，李长老也吃了一惊，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鲛人通灵，玲祭祀更是其中翘楚，相信在她的帮助下你会开口的。”白浩天道。
“白浩天，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再强调一遍，我根本不知道蜃楼现在的位置，也不可能知道，你就算碎了我的魂魄，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李长老语调陡然拔高。
白浩天的语气却依旧平和:“我相信你，但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至于蜃楼的位置，鲛人族会帮我们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