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一个。”
“还有我！”
“一起一起！”
苏暮云、吴大志和吴小志率先响应，而后霍不凡也凑了上来，唐慧一看霍不凡加入，也立刻跟上。
最后卢扫北蹦出一句:“有点遥远。”
短短四个字，再一次充分暴露了他不会说话的毛病，涂苏酥刚要发作，却听他话音一转:“但不是没有机会。”
“要你大喘气。”涂苏酥瞪了他一眼。
众人也是相视无奈，兄弟你这样是要注孤生的，谁也没有注意到，海蜜眼角抽搐了一下，眼中痛苦之色一闪而逝。
至此，弟子间及首座岛主间的较量告一段落，底层及中坚力量蜃楼略胜一筹。
接下来将是双方终极力量的对决，也将直接决定双方的命运，而决战的时间，定在三天后。
当晚，蜃楼众弟子提前在膳房举办了一场庆祝会，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其中表现出彩的弟子，更是得到了重点照顾，一个接一个被灌到桌子底下。
张茶刚到能喝酒的年纪，可不敢相信自己的酒量，提前装醉被扶回了房间，直到听到关门声，张茶才松了口气睁开双眼。
张茶正准备修炼，房间突然温度略降，一片血花凭空浮现飘然落下。
张茶一怔，下意识伸手接住雪花，恍惚间竟有种回到归墟洞天的错觉。
是的，张茶被困在归墟洞天的那段时间，起初和虞雪心的关系比较疏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拉近了许多。
不过，虞雪心总是不爱说话，即便有事找张茶也只是以一片雪花为信，让他主动过来，直到后来逃出生天，在岛上定居，虞雪心依旧保持着这样的习惯。
“是她？”虽然心中困惑，但张茶还是打开窗向外张望，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天色已暗，只见她静静站在葬龙湾西侧的山顶，轮廓若隐若现，洁白的纱裙几乎和积雪融为一体。
似乎已知张茶看到了自己，虞雪心转身朝远处走去，张茶略一犹豫，还是御剑追了上去。
虞雪心没有走太远，就停在葬龙湾的视野盲区外，张茶收剑落地，张了张口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恭喜你修为大进。”倒是虞雪心先开口。
“哪能和你比，你都九重了。”张茶有点不好意思。
“与我宗和贵派长辈相比，区区九重不算什么。”虞雪心丝毫不见骄傲之色。
张茶汗了一下，仙宗各脉首座和蜃楼各大岛主，那都是修炼多年的前辈，怎么能和他们比？
再说，虞雪心在仙宗内部可是有“太清必达，仙道可期”的评价，假以时日成就必定在各脉首座之上。
“我有一些修行上的问题，想听听你的看法。”虞雪心没有多做寒暄，直入主题。
“现在这个节骨眼，会不会有些不合适？”张茶有些为难。
虽然与仙宗有过节，看大部分仙宗之人都不顺眼，但那段特殊的经历，让他很难对虞雪心生出敌意。
事实上，虞雪心是一个极“真”的人，她仿佛是为了求道而生，根本不在乎人情世故，更没有沾染半点污渍，她太干净了，干净的就像是一块没有杂质的冰。
“门派之争而已，很重要吗？”虞雪心不答反问，果然是这样的回答，张茶闻言反倒放松下来:“那我们边走边说吧。”
虞雪心点点头，二人转身踩着皑皑白雪，朝夜色下的雪峰深处走去，就在张茶二人离开不到盏茶的功夫，一位少女出现在脚印附近。
顺着脚印望向雪峰深处，嘴角扬起有些邪魅的笑容:“就知道你们早晚要碰头，可算让姑奶奶我等到了，看我这回怎么收拾你们。”说完一闪身隐没在夜色中。
却说张茶和虞雪心，反正也没什么威胁，二人完全没有顾及距离，只是一边走一边交流，很快就找回了当初的状态。
不得不承认，虞雪心真的天赋奇高，虽然没有接受过蜃楼那样系统的教学和思维训练，但仅凭自身体悟就能窥见许多问题的核心，而她提出的问题，更是刁钻精准直指本源。
比如法身的机制及分类，再比如九重之后瓶颈的成因，换作普通仙宗弟子，恐怕根本不会去思考，只会照着书上写的师父教的学。
一番交流，双方都是受益良多。
张茶蓦地想起了极北寒渊深处的那个“虞雪心”，略作犹豫试探着问:“你有姐妹吗？”
“何出此问？”虞雪心摇摇头。
“没……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你别放在心上。”张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急忙转移话题，“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也好。”虞雪心并无异议，转身就要往回走。
然而就在这时，一口鼎炉从天而降，眨眼间化为三丈方圆，三足双耳身盘长龙，古朴而威严。
一则下意识认为此地无威胁，二则沉浸在修炼探讨中没有注意周围，再加上鼎炉出现的太过突兀，张茶二人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就被咣当一声扣了进去。
待张茶二人回过神，四周已是一片漆黑。虞雪心玉靥生寒，二话不说拽出冰螭剑，照着鼎炉的内壁就是一剑。
谁料只听一声锐响，冰螭剑竟被弹了回来，借助剑锋散发出的幽幽白光可以看到，劈中的地方只有一道微不可查的淡淡痕迹。
看到这一幕，张茶不禁倒吸冷气，虞雪心也蹙了蹙眉头。
竟然能够硬吃冰螭剑的劈砍而近乎无伤，这件鼎炉究竟是何等级别的法器，而能持有此等法器的强者，又何至于偷袭？
“出来。”虞雪心持剑冷喝，没有再尝试破壁。
“你猜我是谁？”鼎炉外传来戏谑的笑声，虽然隔着厚厚一层鼎壁，听起来有些不真切，但还是能辨认出是少女的声音。
张茶觉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听到过，而且应该是最近。
虞雪心的眉头却是猛然一挑:“是你！”
“果然还是女人记性好啊，你看你旁边那位，就不记得我了呢。”少女怪腔怪调地说。
“她谁？”张茶压低声音问。
虞雪心还没回答，少女已然替她回答:“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你们在归墟洞天遇到的那条寒冰螭龙，同时我也是龙行天和海银纱的小女儿，海蜜的亲妹妹，我的名字叫龙灵。”
张茶惊了个目瞪口呆，龙灵就是寒冰螭龙？人和龙诞下的半龙子嗣不是不能显化龙形态真身的吗？
龙灵就是寒冰螭龙，这是张茶万万没想到的。
“你是蜃楼弟子，原本我没打算为难你，可谁让你和这个臭女人是朋友呢？她劈了我一剑，你又帮着她劈了我一剑，就算你是蜃楼弟子，我也不能轻易饶了你。”龙灵道。
“你这是不讲道理，当时我们哪知道是你？而且你想阻拦我们，我们……”张茶试图辩解，却被虞雪心用剑鞘拦住。
“直说吧，你想怎样？”虞雪心沉声道。
“痛快，我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想让你付出点代价。”龙灵怪笑了两声，一只龙爪穿透鼎壁伸了进来，爪中捏着一颗心脏大小的紫色肉囊。
虞雪心眼中寒光一闪挥剑就砍，龙爪却更快一步，砰的一声捏爆了肉囊，粉紫色的腥臭雾气爆散而出，顷刻间将张茶二人吞没。
张茶二人的反应都很快，立刻闭气避免吸入，可问题是鼎炉内空间狭小，雾气根本散不去，一直不呼吸早晚把自己憋死。
虞雪心当即就要施展玄冰法身，以玄冰法身的极寒领域，足以将雾气冻结，甚至可以波及到龙灵。
张茶则准备施展崩山震，以崩山震的威力，有可能将鼎炉震翻，就算震不翻，也肯定能震碎脚下的雪岩，届时鼎炉失去支撑，就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然而龙灵竟好像能透视一般，嘿然道:“你要是不怕冻死他，就施展玄冰法身吧，而你要是不怕震死她，就施展崩山震吧，仙宗弟子的小身板，你猜能留下全尸吗？”
张茶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停止了行动，龙灵说得没错，这么近的距离，极寒领域可能会杀死张茶，毕竟张茶只有七重修为。
而虞雪心虽然修为九重，但仙宗弟子的体魄从来都不是强项，朱玄风融合法身和剑灵化身为龙，都被崩山震摧残的骨断筋折。
虞雪心的下场只会更惨，倘若再将震波在鼎内回弹，导致威力进一步提升考虑进去，虞雪心的确有可能当场殒命。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这是毒蛟的子囊，你们好好享受吧，我明早带大家一起来看你们。”龙灵得意的笑声渐渐远去。
张茶瞳孔急缩，突然奋起神力撞在鼎壁上，要知道以他现在的力量，一面墙都能撞塌，结果鼎炉只是嗡了一声稍微位移。
可既便如此，张茶还是一下又一下不停撞击鼎壁，一副大难临头的架势，虞雪心掩住口鼻，低声问:“毒蛟的子囊是什么？”
“是……反正不是好东西，我们必须立刻想办法逃出去。”张茶欲言又止，直接私下袖子，裹了点雪绑在口鼻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