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4章 触发陷阱

这个距离,张茶不仅用箭射不到,甚至在树木的遮映下,也看不到那里的情景。

不过,他现在没有丝毫进一步出手的意思,而是将手托在耳廓后面,仔细倾听那边的动静。

“啊!”

“哎吆!”

又有两种不同的惨叫声传来。

还剩下一个,张茶在心中默默念道,他在落石陷阱旁边设置了两处自动触发的弓箭陷阱。

随飞时被困,作为下属看到这种情况必定全力施救,而若想全力施救,则必然要去找趁手的位置将大石抬起。

可惜,那块儿大石趁手的位置不多,估计那两人选的位置刚好和他布置陷阱时选得位置一模一样。

伴虫族本就不擅于力,只要中了箭,不管那两人死还是没死,都应该没有办法再将随飞时从大石下救起来。

除了随飞时,其他几人或许并非十恶不赦,但他们不死,一旦回去报讯,搬取救兵,那么到头来死得将会是自己。

到那时,恐怕死对自己已是奢望,等待自己的将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局面,甚至还将连累夜池容一家也遭受同样的下场。

张茶不想死,更不想连累夜池容也遭受凄惨的境遇,因此,只好狠下心来对他们痛下杀手了,至于那几个人会不会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他并不担心。

伴虫族不同于伴兽族,四处皆可入寨,进入伴虫族只能通过那处蛊沟上的吊桥,穿过寨门。

而这里则是他们进入寨门方向的必经之路,因此,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等剩下的人回去求救。

不过,在等待中,他也没闲着,而是在脑海里不停地盘算着这幅残局。

随飞时虽然未死,但被压在大石之下,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留在随飞时身边那人,已被自己钉死在地上。

还有两人中了预设的弓箭陷阱,非死即伤,应该没有将随飞时解救出来的能力了,唯独还剩下一人,完好无损。

这个人会怎么做呢?

此人很可能是被随飞时安排从后面去包抄小白,因此走的必定最远,离落石陷阱也最远,不知他是否能听到随飞时的那声惨叫?

想来,即便他听不到也不打紧,蛇有蛇路,鼠有鼠路,随飞时必定也有召唤他的方法,关键是这个人回到落石陷阱处,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会如何抉择?

是拼尽全力救治随飞时呢?

还是为了自保,单身逃离?

假如他选择了全力救治随飞时,但由于随飞时是被压在大石之下,凭他一人之力,绝对无法将大石移开,因此又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另外中箭的两人未死且伤势不重,集合三人之力,或许能将随飞时身上的大石移开。

然后呢,他们四人有三人身上见血,在莽林这种嗜血猛兽横行的所在,自然是一刻也耽搁不得,须得在天黑之前尽快离开,回到寨子,才能保住性命。

另一种可能是另外中箭的两人伤重垂死,这个人移不开大石,只能随飞时先行疗伤止血,然后立刻回寨子中去求救。

假如他选择了自保,单身逃离,那么逃离的目标一定还是寨子,所以,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守在这里必定会有收获。

或许,他就快要来了,想到这里,张茶忍着肩上的痛,再次抓起了弓箭,他搭箭上弦,将弓拉满,全神贯注地盯着从莽林中出来的小路。

“啊……”树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惨叫声,听声音应该是随飞时发出来的。

张茶心中不由得极为奇怪。,刚才除了大石落下砸中随飞时双腿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惨叫,之后迅速便收了声。

尤其是他将那名想要去救随飞时的随从钉死在地上后,随飞时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再发出来。

现在随飞时这是在搞什么,大喊大叫,难道不怕暴露了?

莫非是计?

张茶不为所动,继续侧耳倾听,只听得除了惨叫声外,其中还掺杂着随飞时的怒骂声。

“姓张的我,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

“张茶,你敢做不敢当,要当缩头乌龟吗?”

“张茶,你这没有用的东西,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越到后来,随飞时地声音越是微弱,直至最后,声息皆无。

随飞时弄这么一出,难道是想告诉自己他快要不行了,张茶撇了撇嘴,不管随飞时是不是真得快要不行了,他可没有非要当面嘲讽的癖好。

他继续全神戒备,等待那人的到来,可是,他左等右等,将近一个时辰过去,天色已越来越暗,却还不见有人从这条道上出来。

张茶心中一沉,看来剩下的那个人并不简单。

或许,是他低估了那人?

或许,自己刚才的盘算还有疏漏之处?

张茶放下弓箭,一边揉着酸麻的手臂,一边再次在脑海中盘算,这次,他将自己代入,如果他是那个唯一完好的幸存者,遇到那种情况将如何应对。

张茶吩咐小白警戒,自己则闭上眼睛,幻想自己就是从后面包抄小白的那个伴虫族的人。

听到同伴发出的报警讯息后,张茶从林中匆忙赶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压在大石陷阱之下。

兀自挣扎不已的随飞时,接着便看到地上错落躺着的三个同伴,皆有箭伤在身,或死或伤。

首先,第一时间内张茶会判断出是遭遇敌袭,接着,张茶会立即找个掩体将身子藏好后,再冷静观察局势。

由于弓箭陷阱被激发后,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因此,张茶一定可以很容易得看出,中箭的三个人中,只有一个是被箭手射中,其余两个是踩中了机关中箭而已。

再看地上挣扎的随飞时只是被大石压住而并未中箭,也就是说敌人的人数并不多,最多应该只有一两个人,且藏身于大石的另一侧。

此外,从地上散落的一些物件来判断,伴虫族的箭支,伴虫族的红色弓弦,张茶可以很容易的判断出,攻击他们的敌人必然是---张茶,一个没见过连心虫厉害的林外之人。

因此,张茶会立即放出连心虫,甚至说服挣扎的随飞时也放出连心虫,朝射箭的方向搜索自己,而自己已经离开原地,张茶的一番搜索必然落空。

找不到自己,张茶肯定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逃离,因为张茶也知道,一旦张茶回寨成功搬来援兵,自己将无处遁逃。

张茶找不到自己的方位,并且只要自己不主动现身,隐秘于暗处,则张茶的生命随时受到威胁。

张茶一定紧张地将连心虫收回自己身边进行警戒,防止突然而来的偷袭,同时,张茶必然会告诉随飞时,或者说服随飞时大声叫骂,逼自己现身。

但自己迟迟不出现,张茶心中必然恐慌,更不敢轻举妄动,同时,困守林中,坐看随飞时伤重垂死,张茶也必然备受煎熬。

再加上夜幕即将来临,留了大量鲜血的随飞时和另外两人,在晚上将会成为林中野兽的饕餮盛宴。

只要随飞时还有一口气在,必然会不计代价的催张茶回去求救,因此,夹缝中的张茶,最终的目标一定是回寨。

但白日行动太过明显,易受伏击,如果回寨,张茶必然会等到天色将黑未黑之时,想到这里,张茶猛然睁开了眼睛。

无论如何,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死等在这里,绝没有错,张茶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笃定地再次抓起蟒筋弓,重新搭弓上箭,指向来路。

这次,张茶没等多久,从林中出来的小路上便有了动静,不过,除了“悉悉索索”地脚步声,刮擦枝条发出地“哗哗”声,其中还夹杂着人语之声。

难道幸存的不止一人?

张茶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不过听来听去,都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莫非是那人在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

随着脚步声临近,人语声也渐渐清晰传入张茶的耳中,原来那人在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张大爷,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您就饶小的一条命吧。”

张茶毕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听到那人求饶的话,他持弓的手微微一颤,忽然不知该不该射出这一箭。

随着距离的接近,张茶渐渐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只见那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原来一身劲装的身上,现在沾了不少泥土,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

胡子上粘了不少草屑,额头上明晃晃的,全都是渗出的汗水,一副狼狈至极的样子。

那人距离他越来越近,而他持弓的手却也抖得越来越厉害,这不是一只羊,一只鹿,而是跟他一样有手有脚,一个活生生的人。

“站住!”最后,在那人距离他还有三十步距离的时候,张茶大喝一声,然后持着弓,独自从两个圆圈的隐蔽处出走了出来。

见到张茶主动现身出来,那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嘶喊道:“张大爷,小的没伤害过您分毫,您就饶小的一条命吧?”

张茶既然走了出来,便有了不愿再行杀戮之意,因此他略微放松弓弦,将箭尖垂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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