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5章 不受控制

三十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如果他想杀了那人,瞬间便可引弓发射,取其性命,而那人若想用连心虫阴他,他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张茶率先开口问道。

“小人何清。”

“何清,随飞时怎么样了?”

“随大……哦,随飞时已经死了。”

“死了?你敢骗我?”张茶提高声音质问道。

随飞时虽被大石砸断双腿,但毕竟不是致命伤,而且他是伴虫族三阶高手,随身肯定带有不少疗伤良药,要想他死哪有那么容易?

“张大爷,小的怎敢欺瞒于您。”

何清见张茶提高声音,不由得急道:“那块大石不但砸断了他的双腿,还砸碎了他的行囊。

您不知道,随……随飞时的行囊中有不少厉害的蛊物,那些蛊物见了血,便如同疯了一样,根本不受控制。

刚开始,随飞时用连心虫还能和那些蛊物相抗衡一段时间,可后来,他血流不止,气力衰微,便再也挡不住那些蛊物,最后……最后他被那些蛊物给吃了。”

这一茬儿,张茶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听何清所说,应该不似作伪。

没想到,随飞时终日玩弄蛊物,害人无数,最后反而死于自己配置的蛊物之下。

“其他两个人呢?”

“张大爷您问得是中了弓箭陷阱的那两个人吧?”

“嗯,不错。”

“那两个人一个中箭在胸,一个中箭在腹,都伤重不治,也已经死了。”何清声音平静地道。

“你所听命的三铁应,还有几个同伴,皆死于我手,你难道不想为他们报仇雪恨吗?”张茶盯着何清的眼睛,意味深长地问道。

“不……不敢……不……不想。”何清浑身一激灵,话到嘴边又突然改了口。

“到底是不敢还是不想?”张茶似笑非笑地道。

“小的既不敢又不想。”

“哦?这是为何?”

“张大爷,您的手段今天我算见识了,杀人于无形,我怎敢与您为敌,另外,随飞时待下极为严苛,而且重用张巨那个蠢货,处处压制我。

我心里盼他们死不知道盼了有多久了。因此,小的既不敢又不想与您为敌,还望您放我一条生路吧。”何清口齿伶俐,说得有理有据。

“呵呵,我若放了你,你回去搬了救兵,到时候我该求谁饶命呢?”

“张大爷,小的回去寨子后绝不敢吐露您半个字。”

“哦,若是有人问起,那你准备怎么说?”

“我就说,随飞时带我们来抓蜃猴,结果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存在,他们四人皆丢了性命,就我一个人逃了回来。”

“蜃猴?什么蜃猴?”张茶大为惊异道。

“今日袭击张大爷您的那个凶物就是蜃猴,不知您后来是怎么从它手中逃脱的啊?”

“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张茶不想过多解释,因此装作有些不悦地道。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何清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如果有人问你,遇到什么不可抗拒的存在,你该如何答复呢?”

“就说是天龙守宫,在我们寨子周围曾经有人见过天龙守宫。”

“你说我是该相信你,还是不该相信你呢?”张茶微微皱着眉头道,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打定主意准备不杀何清。

不过他还有些犹疑不定的是,究竟是将何清直接放回去,还是暂时绑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以待伴虫族中的人寻来后再对他进行解救?

张茶没想到的是,他的这种犹疑却给了何清极大的压力。

“张大爷,饶命啊,张大爷,饶命啊……”何清一边涕泪横流地大声嘶喊,一边磕头如捣蒜。

张茶哪见过这种场面,心中一软,正要说“你走吧”,心头却忽然一紧,突生警兆。

他猛然回身,正看到小白从藏身之处一跃而起,手持匕首,朝正准备偷袭自己背心的一只指肚大小的飞虫用力劈去。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只飞虫被小白一刀将其首尾劈成两段,落在地上后,那虫子分离的两截兀自挣扎不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伴虫族的连心虫,张茶不敢大意,他拔出长刀,猛然一刺,将那飞虫的头部几乎竖着再次斩为两半。

“噗”地一声,连心虫被杀,何清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心中好恨,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出那蜃猴原来是姓张那个我的帮手。

刚才,若不是那蜃猴出手,他的偷袭几乎已经成功。

如今功败垂成,连心虫已死,而他估计也将命不久矣,便再也用不这跟姓张的我虚与委蛇了。

“姓张的,原来你是伴兽族的人。”何清恨声道。

“是又怎么样?”

“姓张的,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寝你的皮。”

“这么说,你刚才想要活命,说得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了?”

“哼!骗你作甚,我刚才是真得想求你放我一马,却没想到你这小子,年纪不大,恁地心狠手辣。”

张茶叹了口气,道:“哎,实话告诉你吧,我刚才是真得不想杀你,只是有些犹豫是直接放你回去,还是暂时将你绑在树上,容我远离此地。”

“真得吗?张大爷,小的不敢求您直接放我回去,您就把我绑在树上就行。”何清的脸变得还真是快,瞬间又挂上了谄媚之色。

原来这世上有人为了活命,可以不要脸皮到这种程度,张茶不禁有些大开眼界。

“你叫何清是吧?谢谢,我会记住你的。”张茶说完,不待何清回答,手一松,一支利箭如同闪电一般穿过何清咽喉,“夺”地一声,钉在他身后十余步外的树干之上。

今日的何清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人在生死关头可以多么的卑微,隐忍,不择手段,精于算计,看来,任何人都容不得小觑。

一箭出手后,张茶根本不用看结果,他收起弓箭,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刀,带着小白意兴阑珊地朝密林深处走去。

在天色黑尽之前,他要尽可能的远离此地,五具新鲜的肉体,使得今夜的莽林注定不会平静。

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和小白在今晚安全的容身之处,他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久经锤炼,如今张茶在莽林中露宿的经验无比丰富。

不多时,他便找到了一棵高大且有刺鼻气味的树木,在上面挖了两个树洞,便和小白一人一个藏了进去。

虽然,他很想见见桑柔的胎光,也很想见见屠千娇,但现在的条件实在太过恶劣,他不由得将这个念头暂时打消。

夜晚,即便宿处距离白日他所设置的落石陷阱很远,但各种低吟,咆哮,吞咽之声仍是不绝于耳,不过,这都影响不了他的睡眠。

第二日,天光大亮,张茶听不到树下有动静了,这才从树洞中爬了出来。

经过一夜充足的睡眠,再加上他肩膀上,夜池容给他敷的,那不知什么良药的滋养,使得他一改前几日的萎靡,惊人的活力重新在他身上绽放了出来。

收拾好行囊,张茶和小白从树上跳下,分头各自去找些吃的,他身体的魔种已被暂时封印,用不着再过那种茹毛饮血的生活,如今,他对瓜果菜蔬情有独钟。

而小白反**惯了食肉,再让它食素,就变得不情不愿起来,张茶也只好由着它,用过饭食,他便带着小白,向昨日伏杀几人的地点快速进发。

虽然时间宝贵,但他还有几件事情不得不做,首先,他走到昨日射杀何清的地方,经过一夜野兽的撕扯,何清的尸首早已七零八落。

张茶将剩下的尸骨聚拢在一起,就地作了掩埋,并且他将那支插在树干上的铁箭也收了起来。

带铁箭头的箭支是易耗品,且获取不易,能收回则尽量收回,接着,他又转到落石陷阱附近,待看清地上的情形时,不由得猛然吃了一惊。

地上中箭的三人跟何清一样,也已被不知是什么样的猛兽吃的七零八落,甚至连骨头都已碎裂不堪。

而被大石压着的随飞时,不但上半身依然完好无损,而且他裸露的手臂上竟然还看得到明显的跳动。

张茶不禁被吓了一跳。

难道这样随飞时都没死?

如果随飞时没死的话,这么近的距离,恐怕随飞时的连心虫对他将会产生致命的威胁,张茶瞬间将背着的弓箭擎起,搭弓上箭,指向随飞时的胸膛。

可是被弓箭指着,随飞时不禁并未有进一步戒备的动作,而且手臂上的肌肉依然在做着不规则的跳动。

这种情况极不正常,张茶小心翼翼地慢慢走到随飞时的近前,仔细观察。

只见随飞时双眼怒睁,瞳孔却已经极度收缩,整个脸色像被墨染过一般黑,没有呼吸,并且张着大嘴,口中还有一些虫豸正在钻进钻出。

原来他已死去多时了。

张茶再将视线移到随飞时的手臂上,只见上面的皮肉明晃晃的,只剩下稀薄薄的一层,皮下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不断的蠕动。

他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种东西引起得随飞时手臂跳动,如此看来,何清的确没有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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