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9章 武器

据李顺所说,游缴衙署位于城北,但到底是在西北还是东北,他并未提及,整个城北被北市一分为二,张茶站在北市的暗处,略一思忖,先往西北而去。

桃林镇并不大,游缴衙署不在西北,那就赶往东北,反正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张茶运气不错,沿着西北方向行不多远,便望见一处大门前,面南背北,摆着两尊石狮子,门上挂着一块大匾,上书四个大字,“游缴衙署”。

张茶绕着游缴衙署走了一圈,对游缴衙署大致了解之后,从北侧的围墙翻了进去。

坐北向南,两进的院子,作为最重要的地方,游缴的办公场所,一定会设置在第二进,张茶悄无声息地进入游缴衙署第二进的院落,落地后,并未急着行动,而是侧耳倾听起来。

第二进院落安静地连虫鸣声都听不到,反倒是第一进院落有一阵接一阵的呼噜声传来。

或许是桃林镇这么多年,无人敢来游缴衙署撒野的缘故,整个院落中连夜晚值守的人也不再走动,而是倒头呼呼大睡。

张茶心中大喜,如此这般,正中下怀,张茶直接进入第二进院落的正中的那片房舍之中,将门掩上。

这片房舍门户居中,进去后,中间是个厅堂,靠墙摆了两张椅子一个案几,在靠墙两张椅子的下首,各自分列了七八张椅子,看起来像是会客之所。

厅堂左侧是一间屋子,屋门不大,但装饰颇为典雅别致,右侧也是一间屋子,屋门宽大,只用普通白纸糊住了门窗上的档格。

张茶闪身进入了右侧这间相对朴素的屋子,在里面翻翻捡捡,不多时,便找到了一些做好了的籍信以及那种特制的空白籍信纸张。

张茶点着了一盏灯火,放在地上,并将光线调到最小,拿了一张空白的籍信纸张铺在地上,又拿了一张做好的籍信作为参考,便开始仿照上面的字迹,书写了起来。

在名字一栏,他写下了“桑策”二字,在籍贯一栏,他写下了“墟里”二字。

墟里作为桃林镇辖制之下最远的乡里,即便有人对他的籍信起疑,想要核对的话,一来一回,没有个三四日绝对跑不下来,而那时候,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至于画影图形,他则根据自己刚刚制作的那张面具的容貌,描绘了上去,虽然不怎么画得不怎么精良,但勉强还算相像。

其他的部分,不需琢磨,只用照抄就好,待到这一切全部完工,张茶将墨迹吹干,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总觉得还缺少点啥。

跟那张做好的籍信再次比对,他才发现自己的籍信上缺了最关键的一环,签发印章,可他在这间屋子里找来找去,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印章。

既然这间房里找不到印章,于是,他便把视线投向了左侧的那间屋子。

张茶吹熄了灯火,将刚刚制作的籍信揣入怀中,又将所动过的东西一一恢复原状,然后一闪身,从右侧的屋子出来,进入了左侧的那间屋子。

左侧屋子正对门户处,摆放了一排书架,书架里放有不少卷宗和书籍。

靠北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大案,大案后是一张高靠背的太师椅,太师椅后面的墙上贴着一副字“勤政廉明”,而大案左侧贴着东墙,前方则摆放着三个圆墩。

看着这样的陈设,张茶心中一动,莫非这间是元游缴的办公场所?

他来到大案之后,坐在太师椅上四处望了望,找了几个比较趁手的位置,一一摸去,不多时便摸到了一个大印。

他仔细地验了验,那印章果然就是籍信上所盖的印章,张茶大喜,掏出自己制作的籍信,放在案几之上,将印章端端正正地盖了上去。

他将一切恢复原状,正准备出去,却忽然发现这间屋子比对面要逼仄了许多。

可他从外面看过,这第二进的房舍以进户门为中轴线,左右对称,而这间屋子的内部空间比对面小得明显,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这间屋子有暗室。

想到元游缴办公场所中的暗室,他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兴奋起来,说不得,在这里还能找到一些好东西也说不定。

张茶在这间房舍内环视一周后,便将视线盯在正对门户的那一排书架上,这房间南北长而东西短,若这个房间真有暗室的话,那便一定会设在书架之后。

张茶用手从书架上从左至右依次摸过,直到摸到一本看起来像书,但材质明显不是纸张的东西时,他便停住了手。

他先把那东西往外里推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接着,他将那东西又往外拉了一下,只听“嘎吱吱”一阵作响,书架从中一分为二,露出了里面一间黑黝黝的暗室来。

张茶提着小心,点亮了一盏灯火,慢慢迈了进去,待到看清暗室的一切,他不由得有些失望。

这间暗室不大,最多两三丈方圆,内中的陈设极为简单,除了一张两尺多长的案几,一个雕花的紫檀圆木墩,就只剩一个三层的宽直方木架。

如果有好东西的话,应该就是在这个宽直方木架上。

他走到宽直方木架的跟前,首先看到最上面一层,摆放的是一个一尺多高红绿相间的龙凤花瓶。

上面的图案似乎并不是常见的釉彩烧制而成,摸上去没什么起伏,手感细腻,图案仿若嵌入瓶体内一般。

一个陈放于暗室之内的花瓶,显然应非凡品,不过,张茶对于这花瓶本身倒没什么兴趣。

张茶将花瓶端起来晃了晃,里面空无一物,但入手极沉,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可惜这东西带着着实不便,不然拿出去卖掉,应该可以换上不少铜子。

于是,他只好略带惋惜的将那花瓶放回原处,宽直方木架的第二层放了三个鎏金的盒子,盒子不大,每一个看起来都只有兔子大小。

张茶打开其中一个,盒子中顿时有一股绿色的光芒从中喷薄而出。

这种木属性灵石比之从元华身上搜出的那些灵石来说,更加晶莹剔透,光彩夺目,触手之感也更为清凉。

每个盒子中各有十根灵石,一共三十根。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灵石,这些可是好东西。

张茶心中微微有些激动,他将三个盒子一股脑扫入自己的包袱之中,接着,将视线向宽直方木架的最后一层望去。

宽直方木架的最下面一层,是一个长条形的铁皮箱子,上面涂着一层绿色的油彩,扣柄上还插着一把铜锁。

张茶略一思忖,他既然已经拿了那三个盒子,自然不可能瞒得住游缴衙署的人,因此他也不再顾忌许多,用手一扭,便将那铜锁扭断了下来。

打开这不起眼的箱子,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里面竟然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两层黄金。

看这箱子的大小,如果足额装的话,应该能装四层黄金,如今内里只有两层,仅占据了箱子的一半。

张茶盯着这些黄金略微打量了一番,心中忽然为之一动,这些黄金的样子似曾相识。

于是,张茶拿起一锭黄金放在眼前仔细查看,果然发现,在那锭黄金的底部也印刻着“山暝”两字。

想来,这些应该就是伏杀沈势一行的酬金了,这么多黄金,该怎么处理?

张茶有些犯了愁。

这些黄金虽好,却是烫手山药,根本无法花销,若是放在这里,或许能成为元游缴参与伏杀的一大证据。

但若是一文不取,又明显表明自己这个‘贼’别有居心,似乎有些不妥。

张茶仔细想了一想,从箱子中取了十几锭黄金出来,丢于院落中的假山水池的隐蔽之处,然后又将箱子的盖子合上。

最后,他来到暗室的那张书桌之前,桌上只摆放着文房四宝,收拾的极为整洁,上面的东西一目了然,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张茶正要迈步走出暗室,眼睛的余光忽然发现在书桌的侧面有一个并没有完全关上的暗格。

张茶心中一动,走上前去,轻轻地拉开那个暗格,暗格不大,里面除了一封书信,别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书信,竟然值得放在暗室中的暗格之内?

张茶将书信拿在手里,扫了一眼,但见书信的封皮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元老亲启”。

那封书信上还保留着红色硬蜡密封过的痕迹,不过此时封口已经完全开启。

张茶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纸,就着灯火展开,只见上面寥寥写着数语:“余一仇家,欲赴桃林求卜,他轻车简从,只带了四名侍卫。

特奉上破罡箭六百支,金四百两,请元老务必代为诛除,兹事体大,万勿轻传。”

文中并无落款,用词也还客气,但口气却毋庸置疑。

读完这几行文字后,张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原来元游缴并不是伏杀沈势的真正主谋,他只是一个执行者,想要沈势死的,背后另有其人。

能让元游缴俯首听命,而且从此人的口气判断,定然有着不低的地位。

有这封信作为证据,那元游缴的罪名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接下来,万一跟元游缴对抗起来,这封信就是他最有力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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