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如果东方临追杀的是无叶那个丧心病狂的人，无叶的剑术也多高殷小楼自己还没有体会过，但季修晏败在了他手下，而且还是他还是在替那个人卖命，若他们想要对东方临不利那绝对是十分危险。
“宗主，您能不能先让我师父回来？”殷小楼的语气越来越急。
“嘘。”
殷小楼对上了孟初年沉静如湖泊的双眼，心底的不安与急躁很快就被抚平了。
“每个人生来都有着他该走的路，怎么走是每个人的选择，既然选择了那也就是他的归宿，叶衡不仅是九华宗的叛徒，手中更是沾了无数人的鲜血，更何况他对你出手了，师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有要事和师父商量。”殷小楼坚持。
孟初年点了点头，“我会将你的话转述给他，不过他回不回来我就管不了了。”说着他笑了笑，“毕竟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骨头了，不知道哪天就动不了了，师弟若还能活动活动筋骨也是不错的，如果不是九华宗还需要我，我也想和师弟一样出去多转转。”
语气轻松自在，也有些遗憾，他在宗主这个位置上，肩上也很多责任，永远不可能像东方临一样。
殷小楼垂下眼，每每与孟初年对视的时候，她都有冲动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他，他是九华宗的宗主，江湖地位颇高，在江湖中名望并不下杨和光，如果……但是她还是将那股冲动按捺了下来。
她之前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与杨和光会与杨成言有关，但孟初年其实并不一样。
孟初年的眼神永远都那么的平静，像广袤的天空，像无边的大海，包容万物，总会让人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陪老头子坐一会吧，钓点鱼给你拿回去煮汤。”孟初年乐呵呵地说道。
殷小楼和孟初年待在一起，心底的担忧与不安平静了不少，顺着岸边的大石头就坐了下去。
湖水在日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时不时就能看见一小群的鱼群游过。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一片小小的湖泊尚能容下如此多的鱼，九华宗传承了百年，向来不问宗内弟子的出身，我母亲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妇，而我父亲是从血魔宗一个侍卫。”
殷小楼微微张大了嘴惊讶地听着孟初年说话，她从来没有揣测过这位德高望重的宗主的身世，更没有想到会与早已经销声匿迹多年的血魔宗有关，但她看着孟初年望着湖面的神情，一时分不清他是意有所指还是只是随口说说。
“不必紧张。”孟初年的语气很随意，“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既然选了就不要再犹豫，只是希望你能守住自己的本心。”
孟初年收了鱼竿，晃了晃鱼篓，“可惜，今天没有什么收获，明天要下雨，过几日天气好了你再过来吧。”
“是。”殷小楼眸光微动，低声应了顺着原路离开了后山。
下了山途径苍鹤峰，远远便看到一人从远处走来，殷小楼心中一窒，连忙躲到了一旁的竹林之中。
看着他越走越近，心中百感交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这个熟悉的脸了，甚至连梦中都不敢再梦到，现在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害怕他的嫌恶害怕他的指责，连和他对视一眼都难以忍耐。
他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云淡风轻的神情，路上有苍鹤峰的弟子同他问好，他一如平常的点点头，就像是回到了原点，这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走到拐角处，季修晏若有所感地回了头，看向了竹林，殷小楼连忙背过身去。
“季师叔，宗主还未回来，您可能要等一会了。”
“无妨。”季修晏看了一眼竹林那一两片摇曳的竹叶，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从拐角处消失了踪影。
在竹林里待了一会，身上被蚊子叮了几个红点殷小楼才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心中暗骂自己胆小，现在竟然连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了。
回去的路上恰好又碰到了叶明心，叶明心见殷小楼神色恹恹的样子就多关心了几句了。
“小师叔没有遇到季师叔吗？他刚才过去没多久。”
殷小楼垂着眼帘，将眼神中的失落都藏了起来，“没有看到，可能刚好错开了吧。”
“季师叔昨日才回来，今天肯定有很多事要同宗主讲，小师叔不如明日再过来？”叶明心建议，季修晏虽然说是不见人，但这第二日就出门了，哪里像是完全不想见人的样子。
“昨日才回来？”殷小楼细细品着叶明心的话，眼神里满是疑惑，算起日程，季修晏不可能今日才回来啊，而且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伤，没有好好休养怎么会好的这么快？
殷小楼轻轻蹙着眉问道：“他从武林盟回来后可还去过哪里？”
叶明心也被殷小楼这一问问的有些懵，“季师叔自上次出门，昨日才回来，怎么可能还去哪里。”
“他昨日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是未时吧，也可能更早。”
末时，殷小楼在心里盘算着，她是酉时末戌时初到的九华宗，而季修晏竟然只比她早到了四五个时辰，这怎么会这么巧？太多的巧合，那就不能叫做巧合了。
眼见为实，但是这双眼却又会欺骗自己，或许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忽视了的！
“小师叔你怎么了？”叶明心关切地问道。
殷小楼收了神，“没什么，一时想事情出神了。”
叶明心四周警惕地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问殷小楼，“你是不是和季师叔闹矛盾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九华宗，按理来说，季修晏是不会单独抛下殷小楼在后面的，但是说分开走也很奇怪，殷小楼脚程肯定是慢的，季修晏没道理没有看见她，昨天他忙一时没有想到这方面去，但连着两日看殷小楼的样子，肯定是出了问题。
“没有。”殷小楼笑的有些勉强。
“小师叔对季师叔是不一样的，不会生小师叔的气的，若有什么误会解开了便是。”
殷小楼敷衍地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太自然，只得应了下来，“我回去好好想想，过两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