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喜事

郭健呼出一口气,整了整衣服,收起传音符往外走去。

自从被云山教着学了一次演技后,郭健对于演戏越来越加熟练。正如此时,郭健很想捞两份钱,偏偏要装作不情愿,然后得到对方的一个承诺才应允下来。

距离领需城很远,但没有具体位置的地方,云山有气无力的走在路上,抬头看了看几乎一模一样的风景,精气神又弱了几分。猴子跟在云山旁边,与云山一般无二。

又是走了许久,为了赶快找到下一个城,云山连夜走路。

城没看到,倒是看见山坡上站着一个人,身穿蓝衣,腰杆挺直,精气神比云山好的多了去。

修为吗?筑基中期左右,天赋勉强可以。

云山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右手搭在他的肩膀,看向他的目光所向,“道友,在看什么?”

他目光闪过一丝慌乱,转瞬间消散,平淡的笑道:“没什么,只是观这风景平平无奇,又别有一番风味。不知道友所为何事?”

“无事,我觉得你很有趣,所以……”云山笑了笑,望着山坡下的被无数人走出来的路,别有深意的看着他说:“在下云山,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在下刘兴春,既然道友无事,那么在下便告辞了。”

刘兴春知道,云山绝对是看出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心存侥幸,认为云山只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哎,走什么走,我们在这等会呗?”

云山咧开嘴,无形刀势抵在刘兴春脖子上。

刘兴春猜的没错,云山的确不知道刘兴春在等什么,但云山不在乎,路上走了那么久,遇到有趣的事情,自然要凑个热闹。

“道友怎可如此羞辱我。”

刘兴春身体激出一身冷汗,知道自己一旦动手,必将有东西穿过脖子。这是修行者与生俱来的本能,但刘兴春不在乎,他现在只想将云山引走。

亦或者,他死,让云山放弃之后的关于他的任何行动。

刘兴春思绪百转千回,抬手就要使出法术,却听到云山轻飘飘的话语。

“如果你敢动手,我立刻杀了你。这还不算完哦,我还要杀掉从那条路走过的所有人。”

听到此话,刘兴春反而放松了,敞开怀说:“在下束手就擒,悉听尊便,只求道友,莫要杀人,若真的想杀,杀我一人便可。”

云山露出平和的笑容,说道:“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我不是什么滥杀之人。”

刘兴春认真的看着云山说:“我相信你。”

现在,刘兴春只能祈求云山说的都是真的,云山此举只是为了玩耍。

云山指着那条土路说:“那么,我们就等会儿吧,看看都有谁会过来。”

“将要来的是……”

云山打断刘兴春接下来要说的话,“我要亲眼看看,那才有趣,不是吗?”

刘兴春憋屈的点点头,“是。”

“这多好,伸手。”

刘兴春伸出手,云山往刘兴春掌心放了一把瓜子,随后就坐在地上,磕着瓜子,时不时喝一口杨梅汁。

“嘿,给我也整一把。”

猴子冲到云山身边,伸手就要抓,云山反手给猴子一巴掌,拍在地上。

刘兴春惊叹,“会说话的灵兽。”

猴子身形一闪,就到了刘兴春面前,呲牙咧嘴,满脸凶相的说:“老子是妖,妖你懂吧,灵兽是个什么玩意,也配和老子比,啊!”

云山脚踩着猴子的脑袋,不耐烦地说:“说了多少次,我们要讲文明,讲文明,我们是文明人,不要乱发火,乱生气,这对你我他都不好,是不是。”

猴子委屈地说:“我错了。”

刘兴春心中惊叹,这就是传说中的暴力式驯兽吗?果然是久闻不如见面啊。

不过,最不讲文明的貌似是…某个人,吧?

云山这才满意的松开脚,嫌弃地提起猴子,扔下山坡,这才坐回原位,拍拍旁边扭头说:“过来,坐着等着。”

“好嘞。”

刘兴春脸上带着一点自己都不知道的谄媚,坐到云山身边嗑起瓜子。

只是看着那条路,刘兴春心中极为忐忑,怕云山真动手杀人,可又不敢说话。

山坡下的猴子站起身,走向山坡上面,边走边嘟囔着,“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大家都是天地的儿子,为什么要对人和猴之间的差别如此之大……”

走到云山边上,猴子如同换面具一般换了一张脸,捏着云山的肩膀说:“大哥,我们要等谁?”

“汝母。”

猴子脸一黑,转身蹲在一边画圈圈。

刘兴春看着猴子的背影,有些怜悯地说:“这么对它,是不是不太好?”

云山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它要是真受不了,早就过来打我了,看它那样子,纯属是装可怜。”

猴子的脸更黑了,刘兴春更怜悯了。

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度过片刻,天边泛起白肚皮,小路的一侧响起唢呐声。

刘兴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云山饶有兴趣地看过去,猴子也扭头看了看,又转过头画圈圈。

唢呐声越来越近,穿着大红衣服送亲家属走在最后边,骑着白马的新郎对着周边的山抱拳,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花轿晃晃悠悠的走到云山前面。

云山笑道:“出门见喜,好兆头啊。”

猴子碎碎念道:“那次你让难民度人家花轿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云山脸一黑,起身走向猴子,笑了笑,按着猴子的脑袋就是一顿胖揍。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嘴这么欠,嘴不用给需要的人。”

猴子的头深陷地下,两条腿在空中疯狂晃着。

云山深吸一口气,吐出,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撇了一眼畏惧的刘兴春,走向接亲队伍。

“走,讨个喜钱去。”

两人脚程都极快,不多时便拦在接亲队伍前面,新郎是个利索人,二话不说就拿出红包,低身递给云山和刘兴春。

云山和刘兴春抱拳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们就先走了。”

新郎回礼,“接您吉言,路上慢些走。”

“好嘞。”

云山笑着挥挥手,带着刘兴春离开。云山歪着头,问刘兴春,“这新郎不认识你?”

刘兴春苦笑道:“认识,怎么不认识,可我都有七年没回来了,他怎么可能还认识我?”

“哦,原来如此。既然认识,那么我们去吃个喜宴没问题吧。”

刘兴春原本就快落下的心猛地一提,“不,不用了吧,就这小村子的喜宴,没什么好吃的。你想吃,我带你到城里吃。”

“你这个思想是不对的,饭菜再好吃,也不如一顿喜宴的喜气。”云山拍着刘兴春笑道:“既然你知道在哪里,带路吧。”

刘兴春无奈地点点头,带着云山前往村子。

村子并不远,两人卡着接亲队伍进去之后,去了记账那里递礼。

记账看着云山递过来的红包说:“请帖呢?”

红包是新郎之前给的,云山又往里面塞了点,递了过去。

云山笑着说:“没请帖,就是看着热闹,蹭个喜气。”

记账并不在意,这种事虽然少,但又,“行,姓名,多少?”

“云山,和……”云山看向刘兴春,刘兴春摇摇头,不想让他是名字被记上,“二十文。”

记账的掂量掂量红包,扭头大声喊道:“云山,二十文!”

云山和刘兴春走进去,随便找了个空位,听着来宾们的贺词,静待上菜。

只是刘兴春有些坐立不安,不时站起又坐下,左看看右看看,像个猴子。

云山不说话,只是磕着瓜子,含笑看着宾客之间的谈笑。

这场宴席并不算好,来宾们大多只是普通的粗衣麻布,云山和刘兴春算是好的。

屋内新郎和新娘拜完堂,入洞房,刘兴春和那些好奇的宾客一样伸着脖子往里看。

屋外开始上菜上酒,谈话声更大了些。

只是,整个过程中,刘兴春都心不在焉。

云山倒是专心吃喝,此地的味道普通,可带着一种地气,所有的饭菜自然入味,倒是有一番风味。

酒也不错,都带着一点甜味,喝着舒坦,就是不会醉。

云山吃东西并不快,都是浅尝一下,就算如此,也吃了个半饱。云山擦擦嘴,拍拍刘兴春的胳膊说:“你家亲戚世哪个?”

“啊,哦哦。”刘兴春回过神,咽下嘴里的食物,小声说道:“新娘,那是我小妹,我走的时候,他只有我腿那么高,现在都嫁人了。”

“不去看看?”

刘兴春要拨浪鼓一样摇头说:“不看了,看了之后,麻烦事更多,指不定就被谁算出来了。”

“挺好,我看你顺眼。”云山伸出一只手指,在桌子铭刻灵纹,“我差一个仆人,帮我做些打杂的,别急着说话,考虑考虑。”

云山拍拍刘兴春的肩膀,不顾同桌的抗议,拿起一壶酒离开。

刘兴春看着云山的背影苦笑,瞧了一眼那些灵纹,挤出一滴血滴在上面。

灵纹浮起,融入刘兴春的身体里。

契约灵纹,认人为主,主若不弃,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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