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秋应该想到的：这本就是一个灵力的世界。过往的许多经验都告诉他，物理学的一系列规律虽然在这里依然“兼容”，但往往不适用于灵力的研究，似乎灵力才是这个运行体系的大框架。用物理知识计算然后推导出的结果，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与观察到的现象有所出入。这让他感觉，似乎凡是涉及到了灵力的时候，都一定有一种更普适的理论，来单独地讨论有灵力参与的情况。它应该是一个强调灵力和环境融为一体的结论，它也必须能真正统一解释并调和灵力与无灵力的概念，它要包含着地貌、气候、水文、土壤、生物、当然还有人的发展周期律……
过了一会儿，叶青问完问题后，就看到叶南秋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她不禁催促道：“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被打断了思绪，叶南秋摸了摸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嗯——这……你说的对，但是……”支吾了半天，叶南秋听到自己说的话自己都想笑了，他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叶青难得听到他这么说，开始变得得意起来。这一瞬间，叶南秋又想到了很多事情：他想到了六年前的这个时候，邻郡赤练珠出世，引发的天地异象点燃了山火，火势沿山林表面蔓延近几百里，将两县烧成白地，百姓们争走避难，大火产生的浓烟和火苗远在百余公里外都清晰可见，然后神宫就命一队赤巫女前来舞雩，几轮强降雨过后，浇灭了一切火焰；他想到了久负盛名的早春堂，在各地开馆行医，上到皇帝的御医馆，下到村头的赤脚医生，都和那个地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普通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去早春堂一治准好，早春堂总堂中供着的客卿，相传能起死回生；他想到了皇上即位没几年的时候，分别考校自己的几个子嗣，她正捉摸不定之间，不觉夜梦先帝，梦中华仁宗一语定下了当今的太子，这可是前面两朝皇帝甚至她自己当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也让这些年百姓对太子的呼声隐隐有些高得危险……
叶南秋把念头拉回现实，揉了揉鼻子，正看见叶青无所事事地盯着他发呆，于是他朝叶青挥挥手，又指指她身后的书架，认真地说道：“这里的书大多是孤本，在外面也会被珍藏起来，不能轻易地见到，特别是有很多书挺值得一看的，你好歹来一趟，别总愣神，去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书，随便翻两眼吧。”叶青连忙应下，到不远处四处张望。真别说，叶青看了半天，虽然没找到什么夹在古书里的神功残篇，也没太看明白这些书上“之乎者也”的到底想写什么东西，但她倒是发现，这里有好多是闻名遐迩的名著，许多不起眼的书的作者反倒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她就这么一边翻着一边往后逛，快走到屋子尽头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已经没有摆书了，靠墙的几排书架空空荡荡的，回过头来看看，交界处的书架也还没摆满。叶青走过去，目光扫过了最后面的几本书，《断章集成总案》《神本》《鸡窗杂记》《读古事论》《十隐士列传》等等，看起来都很难懂。她选了一本大概会有意思的书，拿了起来……
外面逐渐变暗了。叶南秋把目光从字里行间移开，他突然意识到差不多快要天黑了，该吃饭了，要准备叫叶青回去了。他扒头看了一眼，没有找到人，往后面看了一圈，看见叶青正捧着一本书，倚在架子上，沉浸在了书里。叶南秋走近了，认出叶青端着的好像是《漠北游记》。漠北可是很靠北的地方，这还说她不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