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8当筵秋水慢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张灯结彩的院落,围坐着团聚的亲人,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群山,其间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女。一人明媚,在庭中起舞;一人俏丽,侍在席前。执剑之人,一袭布衣,在场上微步闪转,运三尺灵剑,铿锵激越之时断石裂金;吹埙之人,着水墨袖裙立于身侧,手中捧一陶埙,幽幽咽咽之时痛断肝肠……这里只两人站着,一动一静,仿佛遥相呼应一般,将女孩儿的豆蔻年华展露无遗,真真是尽态极妍。看到这里,林叔一阵恍惚,其他几人也不由得入神了。

一曲终了,刘梦彩的动作未停。叶青见状,暗自庆幸,还好她为了今天准备充分,才立刻又接上了另一首曲子。一连换了两三次调子,终于,刘梦彩做出了最后一个动作,这时,埙声也将迎来尾声。待音乐一停,收势了的刘梦彩便兴冲冲地跑向了众人:“叶师兄,师妹的剑可还入眼?”另一边的叶青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叶南秋两边来回地看了看,咽了口口水,扭头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师父师叔。结果林叔假装在认真观察菜品,刘师叔夫妇二人则双双对他露出了了然于心的微笑。他只好回过头,僵硬地笑了笑:“都挺好,都挺好。”“嗯?”两个女孩子发出了可爱的鼻音。“呃,不是,我的意思是……话说回来,你们刚刚演的是什么啊?”小师妹立即回答道:“无名,还请师兄赐名。”叶青迟疑了一下,也跟着摇摇头。面对此情此景,叶南秋突然回忆起了前世的一首诗。“‘登楼望月楚山迥,月到南楼山独遥。’既然都没有名字,那不如应应景,便一起唤作《望月》吧。”他见总算是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长吁了一口气。开玩笑,“舞”和“乐”本就是不同形式的艺术,难分高下,而且还是两个女孩子,这让他怎好评价?

听到叶南秋起好了名字,刘梦彩拍着小手:“真是个好名字!谢谢师兄。”叶青也跟着道谢。这时,刘母插话进来:“行了,该闹的也闹完了。快过来吃饭,别回头这么多好菜都凉了。”刘梦彩马上颠颠地跑过来,拉着叶青坐下,扮了个鬼脸:“娘!怎么会呢。是吧,叶姐姐?”“嗯嗯嗯!”叶青连连点头。刘母无奈地扶头:“唉,真是管不了你。”刘梦彩“嘿嘿”一笑,一旁看热闹的林默不禁莞尔。

随着大家一齐开动,桌子上不一会儿就杯盘狼藉。“还是师婶做的饭最地道啊。”叶南秋又夹了几筷子菜到碗里,不禁赞叹道。吃完晚饭,照例还是刘梦彩去洗碗筷。看大伙儿聊得正热闹,刘梦彩本来还有些不情愿,结果刘母一瞪眼,她就乖乖地端着盘子去了后院。叶南秋发现她没拿水盆,便到屋里找了个木盆打了点水,拿到了后院。结果他一过去,就看见小师妹碗也不洗了,靠着墙坐在地下,一面用袖子抹眼泪。叶南秋吃了一惊,连忙上去把她拉起来,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刘梦彩委屈地诉苦:“明明大家都不干什么活,为什么我就要来刷碗?”叶南秋倒是觉得这挺正常的,小师妹这样子,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捡来的呢。换句话说,既然是亲妈,那就没事儿了。当然,话是这么一个理,叶南秋还是好言安慰了小师妹,然后陪着她一块儿把碗碟都刷了,刘梦彩这才不那么难过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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