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8章 发兵玉符2

不过今晚的活儿很麻烦,不要再给我安排人了。

嫣红疲惫地说道。她也不是装出来的,一提到活儿,她又回复了先前那种感觉。

“好的。”门随即关上。嫣红虽没有听到脚步声,却知道来人已经走远了,他倚在门上,浑身的力气似乎也被来人抽走了。

“我要的东西怎么会变成了珍珠?真是白日里撞见鬼了。”

宽敞、豪华的船长室里,“关公”焦灼地来回踱着步,不时挥手咆哮着。

“现在看来这箱子里放的就是珍珠,而不是您要的东西?”坐在大副位置上的“曹操”倒很镇静。

“不可能。”

“关公”停住脚,厉声吼道,“我的人亲眼看见老头子把我要的东西放进这个箱子里,绝不会错。”

“那可能是您的人看错了。”

“曹操”也站了起来,声音冷静却又不失恭敬的说。

“那老头子文韬武略不减诸葛孔明,可变戏法还不会,如果他放进去的是您要的东西,就不会变成珍珠。”

“不会错。”

“关公”一口咬定。

但声音却减弱了许多,好像是累了,又走回船长的镀金椅子上坐下,椅子的靠背上一头精工雕缕的恶龙面目狰狞,龙头探出在半空中,似欲择人而噬。

“您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不是我好奇,而是真的想不出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对您有如此重要。

“依我看来,那颗珍珠已是世上最可宝贵的奇珍异宝了。”

“关公”头仰靠在靠背上,修长白皙的手却习惯性地抚摸着头顶龙身上一片片纯金雕成的鳞片,双目紧闭,胸口微微起伏,许久没有开口。

“我不是想探听您的秘密,只是想替您分忧。”

“曹操”又恭敬地说道。

“我的秘密虽多,可有什么瞒过你吗?在这世上如果我连你都不敢相信,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关公”把头直起来,双手向上,小心翼翼地把紧紧贴附在脸上的面具除掉,露出一张面如白玉,俊美异常的脸。

“皇上!”

“曹操”急忙跪拜下去。

“起来吧。”皇上疲惫地说,“在这条船上,没有皇上,也没有君臣之别。我就是这条船上的船长,你就是我忠心不贰的大副。”

“谢皇上恩典。”

“曹操”重重叩了个头,站起身来,也除掉面具,放在面前光洁如镜的花梨木桌子上。

“陆士龙,你不知道我当这个狗屁皇上有多烦,远没有我们昔日在海上呼啸往来,快意恩仇快活。”

“那只是皇上无事时的消遣。”陆士龙躬身微笑道,“您君临大宝,抚有万民,扫平四夷,混一宇内这才是上天赋予您的大任。”

“我也知道,原以为是轻而易举的事,如今看来很难哪。”

“皇上圣明如天,雄才伟略古今无比,哪有能难住您的事?”

“你就无需奉承我了。”皇上皱了皱眉,苦笑着说,“我也是坐到这个位子上才知道掌管好一个国家和掌管好一条船虽是同一道理,然而大小简繁却如天壤之别。

你坐下说话吧,你我不必拘这虚礼,

况且这是在船上,又不是在朝会的金殿上。”

陆士龙依言坐下,望着皇上的眼神却充满崇拜仰慕,甚至有些热烈。

“那颗珍珠的事说的也没有错。”皇上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那本来就是无价之宝。

“宫里夜明珠虽然有几颗,却都比不上那颗。

“那本来就是先皇皇冠上最好的一颗,先皇宠爱那老头子宠得离了谱。

“说他晚上还要在灯下处理公文,怕烛光的烟熏坏他的眼睛,特地把那颗珠子从皇冠上摘下来,赐给他照明用。

“我适才一时性急,失手捏碎了,现在还有些心疼呢。”

“皇上洪福齐天,一颗珠子又值什么?那老头子倒可能真的会妖术,把先皇弄得神魂颠倒,一天见不到他就跟没了魂似的,也是天底间一件奇事。”

“他不是会妖术,而是真有些道行。”皇上摇摇头,“不止先皇,连四夷那些桀骜不驯,动辄造反的首领见了他就跟见到祖宗似的,摇首帖尾,乖顺得像一条条他从小养大的狗。

“每次他们派的信使来,都要问李相爷如何?好像李相爷如果一命归天,他们也全都不活了似的。”说到最后,他又愤激起来。

“所以皇上对老头子心有忌惮,不敢对他下手。”陆士龙若有所悟。

“这只是其中之一。”皇上喟叹一声,“我是要留着他的命用来镇服四夷,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四夷就不会有一人造反。”

“可这毕竟是被动啊。”陆士龙说,“皇上雄心勃勃,不是早想扫平四夷,用那些蛮子的头颅筑成古今无比的京观?把他们的土地也都归入版图吗?”

“这就说到点子上了。要征服四夷,杀光那些蛮子,就要发兵百万。”

“发兵百万又如何?还不是皇上金口一开的事,只要皇上下旨,我虽无能,也要讨个先锋官做,皇上做大元帅,踏平四夷又有何难?”陆士龙站起身来,一副慷慨激昂的神情。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吗?”

“不知道。”

“现在你还猜不出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猜不出。”陆士龙老老实实说道。

“就是调兵发兵的玉符。”

玉翠忽然扑哧笑了,李实奇怪地看着他,不知她笑什么。

“相爷,这是您写的吗?”玉翠指着墙上一副对联问道。

李实看了看也笑了,墙上挂的正是他亲手写的一副对联:

风花雪月家常事,醇酒美人度一生。

“相爷,您这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后,玉翠又逐渐活泼起来。

“这也叫福气?”李实苦涩地说道,胃里却沉甸甸地仿佛装满了苦水,他的“风流教主”的绰号也是因这副对联而得。

“当然是福气,这是别人修八辈子也修不来的,比神仙还快活哪。

“对了,别人都说您府里和天上的神仙府一样,他们还说什么‘天上神仙府,地上宰相家’,说的就是您的家。”

“那你岂不是一步登天,以后天天都可以住在神仙府里了?”

“贱妾能侍奉相爷自然也修了八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也是一步登天。

“不过贱妾有个请求,只是不敢说。”

“你倒是会说话。好吧,我很难得高兴一次,你说吧,我会答应你的。

“就算不能答应也不会怪罪你。”李实今天确实很高兴,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原因何在,但绝对不是有人送了他一件他本来不可能正眼去看的礼物。

“贱妾蒲柳之质,万难入相爷的法眼,相爷府中和身边更不缺贱妾这样的人服侍。”

“你是不是有合意的情郎,想求我成全你和他的婚事,这也不难。”李实笑了起来,他在风月场中已近八年,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他纳闷的只是:

为何风尘中的女子大多都有一个痴心等候的情郎?而良家女子嫁的却大多是负心汉?饶是他阅历丰瞻,世事洞明,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不是。”玉翠摇头笑道,“这种事贱妾怎有脸说出口。

“贱妾只是想求相爷像马公子一样,把贱妾送给别人。”

“什么人?”李实微感意外,但她的提议倒是很有趣。

“贱妾的旧主人。”

“是谁?”

“玉叶公主”。

“什么?”李实站了起来,好像被椅子咬了一口,“你是玉叶公主的人?为什么会沦落风尘?”

“贱妾原是公主的侍女,因犯了错被逐出府来,无家可归,这才不得已沦落风尘。”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李实面色凛然,即便他面对长安宫中的政敌,也不会如此紧张。

“时间贱妾记得很清楚,正是先皇驾崩的那天夜里。”

“我答应你。”李实一字一句地说,身体里却掠过一阵奇异的颤动。

“调兵的玉符?发兵不是用虎头符吗?”陆士龙惊讶地问道。

“那是以前那些朝代用的,本朝自祖宗开国,定鼎长安,因怕手握重兵的武将造反,便削了在外将兵的武将的军权,把他们召回长安,用良田华宅,金钱美女供养起来。

“另外派了九位亲王镇守九座边关,执掌天下精兵,因征召亲王必须用玉符,而不是虎头符。”皇上说道。

“玉符没有怕什么?发兵不是有您的圣旨就行吗?难道圣旨还抵不上玉符吗?”

“这不是抵得上抵不上的问题,”皇上又焦躁起来,“祖宗立国之始,就怕有人盗用兵符,借机作乱,所以在发兵之事上慎之又慎。

“那年恰好蓝田进贡了一块美玉,祖宗便召一位巧匠雕琢成了九对调兵玉符,完工后便把这位巧匠杀了,以免他再仿造出这种玉符。

“然后每对玉符一半藏在边关的将军府,一半藏在大内,由专门的符玺郎掌管。

“要征兵或发兵时才把玉符拿出,和圣旨一道发出,到边关后玉符合符无误,大军才能调动。

“仅有圣旨是不够的,这也是怕有人伪造圣旨或假传圣旨,而且每对玉符都是不一样的。

“也就是说用这一边关的玉符无法和别的边关的玉符合符,祖宗防微杜渐的工夫也做到绝顶了。”

“这岂不是说皇上虽君临天下为万民之主,却连一兵一卒也调动不了?”陆士龙失声道,他有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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