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骨骼配备的工程用抓取器刺入首领的脖子，带着血肉组织的转轴合着碎骨从其后脑透出。
整个过程速度极快，别说其他暴徒，即使是首领本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首领从起身到被杀，在杨森眼里就好像慢动作播放一样。
不对。
不是对方慢，而是这边速度更快了。
手脚、关节处传来隐隐的疼痛感。
这是身体在不堪重负下的呻吟。
“没办法的事情，原生人类的极限太低，要发挥身体极限必然造成负担和创伤，所以得尽快帮你找到合适的机器身体。”
幽灵边解释边把尸体甩在一旁，单手抄起通用机枪，另一条手臂操控着外骨骼抓取器以让人匪夷所思的技巧和速度解下尸体身上的子弹。
迅速完成装弹作业。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熟练得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一样。
事实上杨森第一次碰枪，更别说演练装弹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菜鸟初哥。
改造人同原生人之间的差距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大。
带着浓重铁锈味的腥臭传来。
这是死亡的气息，是杀戮的味道。
他甚至怀疑战斗的必要性，也许对方只是堵门收个保护费什么的。
厌恶感合着呕吐感冲击着他。
他下意识地调整呼吸。
“要暂时离线吗？这样就不会太难受了。”幽灵一反常态，没有讥讽和揶揄，只是用平淡的口气问道。
“不。”杨森坚决道，“让我体会战斗的全过程，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再难受也一定要坚持走下去，这样的性格容易早死哦。”幽灵事不关己地评论道。
两人间的对话不影响战斗进行。
通用机枪率先喷出火舌。
首先受难的是另外三个已经开始做战斗准备的暴徒。
三人应声倒下。
其中干练的高个子腹部中弹，肠子从破口流出；
结实匀称，身穿迷彩服的家伙肩膀被搅碎；
形象阴柔，难分性别的狙击手被爆了头。
同各类娱乐居和游戏中的情况不同，现实中哪怕只是肚子或者肩膀中枪，大概率也是一击毙命。
大口径机枪子弹打在身上，旋转着的弹头更像凌空飞转的绞肉刀头，切碎一切触碰到弹体的身体组织。
这时候暴徒们才反应过来。
尖叫和怒骂声响起。
反击“迟迟”没有到来。
不是他们太慢，而是幽灵太快了。
通用机枪在外骨骼的加持下精准度大幅度提高。
撕布机般的嘶吼下，火舌飞快地收割着血肉和生命。
战斗第二阶段的目标主要是拥有正规武器的暴徒们。
尖叫、怒骂声中，暴徒们来不及开出哪怕只是一枪。
他们成片地倒下，没人能够再站起来，因为倒下的都成了尸体。
“他们开始逃了，为什么还要打？”
幽灵没有管杨森在脑海里的喊什么，继续“收割”作业。
生命和血肉持续地消散，堆场出口成了屠场。
当“撕布机”终于停下，只有杨森一个活人。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静得突然。
静得可怕。
外骨骼踩踏着碎石的咔嚓声中，杨森在尸骸和破片中慢慢走动，看到一息尚存的就补上一脚，把颈椎踩烂，人便不再动弹或者抽搐了。
走动中他拾取了一把品相较好的突击步枪，捡了一盒子突击步枪子弹，再加上一把手枪和一个手枪弹夹，还有两个破片雷以及一枚反器材雷。
剩下的都是些高价值玩意儿，包括手持式微波雷达、个人终端、大量的环境监测器以及些许蟑螂冻和一盒子压缩饼干和一大瓶再生水。
仔细搜寻下终于找到了带着血迹的合战术背包，足以把手雷、战利品和食物都装进去。
这个背包可比杨森自己那个强得多。
枪械和子弹随身佩戴，为此她还专门从尸体上扒下一条多功能腰带。
“为什么发呆？我读不到你的想法。”幽灵疑惑地问道。
“不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少年的心绪很低落，似乎在赌气。
“你怪我杀那些逃散的暴徒吗？”
“嗯。”
幽灵继续收拾战利品。
差不多结束了才继续道：“请不要小看组织的能力，如果放这些人回去，全部由原生人类构成的组织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我将无法预警、无法测算，结果很可能是灾难性的。”
少年瞥了一眼幽灵的虚像，“所以你害怕原生人类。”
“激将法对我没用。”幽灵笑着道：“没错，原生人类虽然能力薄弱，但组织在一起的原生人类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如果他们是改造人你就会放过吗？”少年继续问道。
幽灵准备好一切，把身体的指挥权交还给杨森。
她在他耳边回应道：“不，一个都不会放过。改造人的行动容易预测，也更容易监控，但是他们的破坏力太强，既然是敌人就必须尽早解决掉。”
少年耸了耸肩，重新熟悉了下自己的身体：“下面该去哪儿？我想你的目标不会是我家吧。”
“不，我们回侵蚀区，去泰坦坠落的地方。”
饶是杨森在侵蚀区经验丰富，听到她的话也是吓得打了个哆嗦。
“大姐你有病啊！那里已经是污染区了，想死别拉着我好不好！”
泰坦什么意思他是不知道，但那种地方不能再去是肯定的了。
经历过怪物潮洗礼的地方一定会迅速转变为永久污染区。
污染区同侵蚀区的差异非常大，他就没听说过有人能够活着从污染区里出来。
“对于原生人类危险，不代表对我也一样。”
幽灵传递过来的是不以为意的态度和解释。
那你还变成尸骸了呢。
内心的吐槽果然引来幽灵的手刀。
少年一边在内心默念“这是幻痛，这是幻痛，幻痛不痛，幻痛不痛...”边摸着没有实质性伤口的脑袋。
他在内心发誓，以后再也不吐槽了。
杨森终究只是脊柱置换成了植入体，其身体绝大部分都还是原生状态。
原生身体需要吃饭、休息还有恢复疲劳和伤痛。
离开尸臭冲天的堆场，幽灵给少年的身体做了评估，不得已只能让他先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