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太孱弱了，能够活着长大确实不容易。”幽灵怒其不争道。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杨森已经学会忽视数字化生物的唠叨，这是为了他自己好。
战斗结束，身体放松下来。
极限使用身体的后遗症开始显现。
浑身上下都在痛。
尤其是各处大小关节，简直像是被人用锉刀挫了一样。
任何细微动作都会导致针扎般的刺痛。
“你的软组织基本上都有磨损伤害，肌腱也存在一定程度的拉伤和扭伤。”幽灵平静地分析伤害报告。
“别摆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我的身体可是你弄成这样子的，痛的又不是你。”
少年天生硬骨头，这么个痛法也没叫出声来。
他默默地忍受，艰难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
哪怕有强化外骨骼支撑，每走一步路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默默地走着。
不忘从战术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干，就着再生水把一小盒子饼干给消灭干净。
“你怪我可以直接骂出来，痛也可以呻吟。”幽灵事不关己地笑道：“当然如果说些好话我可以开恩减轻你的痛苦。”
杨森停下。
幽灵继续解释道：“并非消除伤痛，而是降低痛觉的影响，这样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
少年思考了一下，掏出蟑螂冻，撕开包装直接吞了一小包。
期间额头因为疼痛渗出汗水，身体不断地因为痛苦抽搐、颤抖。
实在看不下去，幽灵调低了少年身体对疼痛的反馈。
身体的颤抖止住了。
他依旧沉默。
她不解地问：“没必要同我置气，我又不是人类，而且你的每个想法我都能看到，何苦呢！”
缓解了痛苦的关系，杨森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不敢多动。
每个动作都可能恶化现有的伤势。
哪怕感觉不到痛，实际上对身体的损伤还是一样的。
默默地走回熟悉的道路。
借助电子脑的情报辅助他能够像白天一样在满是垃圾和废墟的小路上行进。
好一会儿。
他想起应该给幽灵一个回应。
“这个不是置气，我只是想要再体会原生的身体，毕竟是父母留给我的，换了成机器身体后原来的怎么处理？”
“终于肯理我啦！你啊，太小家子气了。”
幽灵忿忿不平道，“原生的躯壳要么烧掉，也可以做成肉冻，味道不错哦！”
杨森差点把嘴里的蟑螂冻吐出来。
“比你吃的二百五十号应急肉冻可有营养多了呢！”幽灵不去理会少年的激烈反应，她也是在报复。
“不怕朊病毒感染？”杨森还是忍不住吐槽。
一想到要吃自己身体做出来的肉冻，感觉三观有种即将崩塌的风险。
幽灵轻笑道：“当然得处理后才能吃，而且工艺比较繁琐，一般推荐烧掉比较省事。”
终于来到有灯光的聚居区。
杨森离开居民点后，落脚在这里。
濒死之地的流民聚集地。
来到这里定居的人，多为流离失所，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的可怜人。
没人统计过这里到底有多少流民，有说几百的也有估算得出近千人。
反正在杨森看来聚集地人流更替频繁。
一度有许多人加入且都是拖家带口的，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应该是有好几个正式居民点被侵蚀的关系。
近几年新加入进来的人少之又少，原本的居民数量因为饥饿、疾病、侵蚀等情况骤减。
别说上千了，能否凑出一百人都不一定。
聚集地没有明确的标识和界限。
人多就向外扩张，人少就收缩。
人们的居所多为大型货运集装箱。
这里以前是星港堆场外的一个转运中心，能够找到这么多集装箱并不奇怪。
有了灯光和人气，鼻子嗅到些许食物的香气。
哪怕都是些没有交情的陌生人，投来的目光多有不善，还是给少年带来些许安全感。
他注定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强化外骨骼，斜背着的通用机枪，鼓鼓囊囊的包裹。
哪一样都让邻居们既眼热又恐惧。
不过这些还不是最让人惧怕的。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血腥味道才真的让人侧目。
这里的人特别熟悉死亡的味道，自然能猜到少年身上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没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尤其是平日里有意无意间欺负他，打算从弱小的少年身上捞些好处的家伙们，这时候既不敢贸然逃跑又害怕面对他。
那些人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的模样让人看着忍俊不禁。
少年倒是没什么报仇的想法，并非他豁达而是小小的摩擦比起侵蚀区动辄分生死的严苛环境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他没有刻意去记忆小怨恨，更没有精力去谋划什么。
能够活下来已经不错了。
进家门之前，电子脑给出警讯。
有人正在屋内。
待得杨森举着突击步枪打开简陋的“移”门，屋内已凌乱不堪。
强化外骨骼在屋里太拥挤了。
杨森为其设了密保锁后，把外骨骼留在门外。
他本人则拖着笨重的包裹回到屋内。
内部非常凌乱。
床铺、炉子、矮桌都被人翻动过。
现在的杨森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只是扫视一遍就掌握了状况。
他不由得“咦？”地挑起眉头。
“怎样，要追吗？正好演练你的战斗技能。”
幽灵的声音很事务性，同对付暴徒群时一样。
“不”少年摇头道：“他们只是把偷走的东西还回来罢了。”
杨森之所以感觉意外正因为主动归还这件事情。
想必是看到他手上的枪，邻居们才突然间变得和善有礼起来。
想当年自己拿着匕首一家家去把被偷的东西要回来，似乎一夜间就成了名人。
同现在相比，当时根本就不算什么。
地狱也是强者为尊啊。
整理简陋的家具，把再生水放入战利品的水壶中重新烧开。
忙完这些少年按照幽灵的要求趟上床休息。
她会在休息期间激活他身体的细胞活性化能力。
没有医疗设备辅助下，激活细胞活性可以大幅度提高身体的自愈能力。
安全之类的事情不用操心。
电子脑完全可以做到大脑休息时维持对外警戒。
合上眼他很快进入梦香，然后...
然后他就出现在虚拟世界里，幽灵正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