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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陌生人举着甩棍冲过来就是一个正下劈。他甚至一句话不说,多的一个字都不肯透露,上来就是打。萩原研二反握格挡,边打边退,退到了外界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时间跨度太大,他无法保留着对于现场环境的全部记忆,但依旧有些印象。对方是否能背下来他不知道,但是有可能确实不记得,潜入黑暗能为他带来优势。

见自己的攻击被全部格挡,陌生人立刻改换打法,拉入高低位上中下齐攻;俯身扫腿接正手斜劈循环两套后跟横劈,打法极其凶狠,让萩原研二差点想起琴酒——并不是说二人的招式和进攻思路有多类似,而是这种一上来就取人性命的打法不像是任何调查局养出的探员,而是杀手才会有的意识。

萩原研二在应对甩棍劈杀的间隙中见缝插针的进攻,劈刺和挑棍交替,在对方靠近自己时扒住对方肩膀斜下刺:他们交手的动作极快,金属碰撞的声音铿锵作响。在极高频率的攻击中,干邑不忘预判对手的招式。对方持钝器,对自己持锐器必定要截;他可截刀也可截胳膊,干邑视他的应对上可格挡下可变招转腕勾挂。对方果然截胳膊,萩原研二立即双手协防后拉勾挂。

对方超人的身体素质限制了萩原研二,他是没法缴械,但他能凭技巧做到等效缴械——辅助手换持器手,握刀手顺手臂切划就能直接割喉。他本想直接这么做,但投鼠忌器了。因为不确定身份……

如果我在这里做的太绝,后面或许就没有再和小诸伏搭上线的机会了。

于是他临时变招,反手右划刀接斜劈,在对方的身上划出一个结结实实的伤口;而对方也抓住这个机会,正下劈棍到他背后。

嘶。

够狠,这人都快把甩棍劈成电棍了。

他狼狈的后退几步泄力,依然感觉半边身子麻麻的。他抬手摸了一下胳膊上对方溅上的血迹,不知为何温度比他的手还低;这可不妙。

那个陌生男人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也回头看——就是现在,萩原研二趁他回头之际刺向陌生人的手腕。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回头时刀锋近在眼前,他躲闪不及,只好偏头靠锁骨硬接:刀刺进他的身体,然而划破表皮,刺进肌肉的阻力陡然上升——这家伙!

他甚至都不用刀卡进骨头缝,仅仅是肌肉都能阻碍刀的进出。

这不是詹姆斯邦德吧,这是克拉克肯特吧!

这又是组织里的哪个研究所忘记锁门了啊?

对方的出招依旧有破绽,萩原研二在被震惊到后依然能进行快速思考;他意识到对手的武器放到有些靠后,如果做不到后发先至的话,自己依旧有希望凭这短暂的窗口期扳回一城;他猜的没错,接下来过了两招,对方无论是格挡还是进攻都比自己慢一拍。

于是他立刻近身,短刀突入内围近乎无解。他所用的握法是正握,夺刀也难。突入内围后直接跟转臂左右划刀,对方的身上立刻多了好几道伤口。正当萩原研二想要乘胜追击时,本该由肾上腺素压制的疼痛雪崩般从他的背后传来——

刚才那一下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与此同时对方开始利用起了甩棍的长度优势,不再给他机会打内围。萩原研二直起身接了两下,发现对方在现场学习他的打法。

他立刻感到不爽极了,再次埋坑准备勾挂:只是没那么容易得逞了。缴械失败,他转而接正手斜劈,虽然被格挡,但顺势下划,对方完全无法避开;要么用手硬抗,要么丢棍救手,干邑完成延迟缴械。

对手没有丢棍,于是萩原研二一路下劈,在对方的手关节出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废了他一只手,好打一点。

然而下一刻,那人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用持器手抛接甩棍换了一个方向,棍尾出手砸过来;这一击受力点极小又难格挡,干邑抬手格挡但仍吃了部分力道——假如完整接下攻击的话不是骨折就是骨裂。意料之外的一招让萩原研二顺势倒地拉下位进攻,对面急速后退,看来是对于贴身突刺留下了心理阴影。

距离不够就翻滚贴近,连续两击不成立刻起身;对方已经做好了打头的起手式,只是碍于对手速度极快又做的好衔接才没得手。偏头去看,对面那人似乎就意识到棍尾突刺是行之有效的技巧,立刻突刺接横劈。在甩棍拉长了距离后,萩原研二抛刀变反握同时加长自己的进攻距离。此时两个人之间的动作试探居多,金属的碰撞声变得稀稀拉拉。

就在这时萩原研二陡然间反应过来了。

回忆着下手时奇异的手感,以及对方连吃了几次刺伤后行动却健步如飞;对手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些人。甚至八成都不是人。

还有一个选项。

萩原研二短暂思考着现状,对方再一次逼近了自己;他刚要继续格挡,就悚然发现距离被拉的近得过分。陌生人趁着黑暗小碎步靠近,而自己因为听不到而没有做出有效逼退;现在的距离已经近到他能徒手控制住自己持器手的地步了。

对方似乎也放弃了技巧,抓住他的持器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阵乱打;他扛了几下,抓住了甩棍棍头,对方立刻就是一个反手用棍身锁他的喉。

在这种情况下,萩原研二将被控制住的右手上的刀抛出,而后左手放弃了控制甩棍,凌空抓刀实现换手,正握划刀勉强改变了局势。

他准备撤离了。但是这个陌生人的行动比他还快——甚至,居然也是撤离吗?这撤的是哪门子离,明明是大顺风——

萩原研二回头,待看清情况后又叹气。

难怪。

原来是警视厅的增援到了。

这哪还有打出去的机会……我现在身上带着伤,还被山呼海啸地围着,直接坦白从宽吧。就是这有点太无语了点。前几次虽说没有参与感吧,但是好歹也没被抓进去过;这次又是在干什么?

一时间他的心里升腾出了一点惭愧;想一想琴酒,等自己被抓走了就要孤身面对组织里这乌泱泱的卧底大军,简直让人心生同情;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被抓了对琴酒来说也算是好事,顿时挺直了腰杆:我谁的也不欠。萩原研二摁响耳麦,清了清嗓子:

“GIN,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被抓走了。”

然后秒挂。

还在天台胳膊呲呲冒血的琴酒:?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在另一边的夜幕里,诸伏景光撬开了门。这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将会来到这里,并且拷走干邑电脑中的资料。倘若他计划成功,实施无误,那么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打扰他的计划。

但其实他也未必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不只有诸伏景光自己。当看到绘里香幽灵般从楼上的卧室出现的时候,他说不准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放松还是更紧张,或者二者皆有?复杂的,不能被一概而论的情绪。

这毕竟算是他的考虑中。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自己不光要将那部电脑里的资料带走,还要将伪造的,干邑和日本警方联系的证据录进去。我会踩着干邑险之又险地继续卧底,而他会在我背后坠落而下,下下下下下。

这么一来,明面上的靶子已经立好,而卧底另有其人。几名成年人之间的博弈之中,绘里香像是穿梭在食肉动物之间的一只小鸟。给予诸伏景光命令的人或许压根不知道她的存在,又或许知道,但并不将她看的特别重,并不值得费心。她只是个孩子,而且是组织里万千千孩子的其中之一。干邑消失,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一开始对于这种计划,诸伏景光其实不甚赞同。他是下过决心绝不轻信,绝不手软,但这是建立在绘里香主动攻击自己,或者正式成为任务目标,那他将绝无仁慈。但是在这次任务中,关于绘里香的安排却恰好处在了一种虚空,对她的安排被全权交给了诸伏景光自己。

我可以在向组织举报的时候刻意提及玛尔戈的存在,而后保下她。她也许会对我感恩戴德并且忠诚于我,但失败的概率绝对不小;我也可以直接灭口了她,像我曾经的每次任务中,为了护航我卧底生涯所枪杀的每一个无辜的人。不过是又多一个牺牲者,而且这个应该也没那么无辜。我会尽可能干脆利落地结果了她,不让她痛苦。

但是诸伏景光举枪的手丝毫不抖,心里却在问自己:什么才是无辜呢?谁才算无辜呢?

……而你就那么无辜吗?

够了。

绘里香看见了他手中的枪。她还穿着睡衣,一幅不甚设防的样子。面对诸伏景光,她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叹气:

“我老板已经回不来了?你杀了他?……还是说就算他能活着回来,你也已经不用担心暴露身份了?绿川……哦抱歉,苏格兰。”

诸伏景光不搭她的茬,只是几乎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就开枪吧。没准我多看她一眼,就要犹豫一分。他看见绘里香依旧在靠近他,似乎有话要说。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绘里香时,觉得她像只羔羊。在很久以前,自己和zero很小的时候,曾经很喜欢家附近的一只羊。一只从不逃跑,乖乖让自己拥抱的小羊。

我曾很喜欢它。

总之,后来他知道了,那只羊的脑子里塞满了多头蚴。所以乖乖让自己拥抱,从不逃回羊群应该被换成更专业的术语:脱离畜群,病羊呆立。你看,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有什么冲着你来,最好还是提起防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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