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e boy

应该说萩原研二是压根不知道昏睡的一夜里,自己被收养的小女孩直接单方面卖出去了。他的确不知道,所以厨房里的那一句话也不是为了收买人心——事实上他有自己的期盼。

那可是庆功宴啊,绘里香的庆功宴——也是我抓到小阵平的地方。

要知道萩原研二恨不得直接把庆功宴挪的越早越好,又怕稍微有点什么差错就会导致结果天差地别,只能抓耳挠腮地等原定的时间。那几天他的衣服换了又换,一只胳膊上恨不得试五款香水。绘里香路过他的卧室门口:咳咳咳呛鼻子!

“看你这副不值钱的样子。”绘里香抱着手臂靠在门口,闻着空气里四五种香水混合的味道,有点嫌弃,“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请来的女明星里有你喜欢的款。”

“……范围放宽点。”

“男的?!”

“……也不算错?再宽点。”

“不是人?”

“倒也不至于啦!起码是人……就是还没成年好像……”

“原来不是人的是你。”

“……没记错的话好像现在还是我给你发钱的对吧。说话能不能稍微客气一点?”

再不使用有效手段劝阻的话,身后的孩子可能会口出一些过不了审的狂言。于是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放下手上搭着的领带,转过身直视着绘里香:“庆功宴就交给你了。这一次的,全权交给你了。放心,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乔鲁诺会帮你顶一下,还有这次前来参加宴会的工藤夫妇,都会协助你的。你只要在最高最显眼的地方漂漂亮亮地站着,然后告诉所有人不用担心就好。”

他知道绘里香这是在做什么。她对于自己遭到忽视,本该关注自己的人转而对别的什么感兴趣有些不甘心。所以她在拼命地吸引注意力罢了。

“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岔子,我就是没办法解决怎么办?”

她一步一步挤过来。深吸一口气,混杂的不同种的香水的空气里,有一种尤为明显。在有一年,自己还没加入组织,但被萩原研二捡到了有个一两年,也以演员身份交识了莎朗的那一年,她十岁。日本下了漫长绵延的大雪,如同川端康成笔下的雪国一般,灰色的天空之下一片白茫茫。

绘里香不知道自己跟着这个半长头发的男人满世界乱跑是为了什么,但他保证说我和妈妈都不会再这么落魄下去了。这个冬天,谁也不会冻死。

萩原研二牵着她到了一个酒店,然后坐着透明电梯上楼。青天木绘里香心头一沉,心想有什么要落在我头上了。虽然她才十岁,但是有些事她知道的很早,这都是她过分美丽的功劳。她的手还被牵在萩原研二温暖的宽大的手掌中,这个人送她的新买的靴子即便趟过了那么那么厚的雪层,也一点都没有被浸湿。他肯送我这些,甚至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展现任何恶意。即便如此也要下手了吗?

这么想着,绘里香用力的一吸鼻子。她想哭。酒店大堂里柠檬的味道拼命地往她鼻子里钻,好闻,她更想哭了。萩原研二听见了,俯下身子问她:你感冒了吗?

我没有。

罢了罢了。电梯又向上爬了一个楼层。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里,她未曾落下的眼泪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无论如何,起码我带回家去一双十分好用的靴子。

然后他把我带到一个女人面前,后来我知道她就是莎朗,也是贝尔摩德。一开始绘里香什么也没弄懂。她惊慌失措地看看贝尔摩德,又看看萩原研二。她害怕极了,而后听见萩原研二对贝尔摩德打了个招呼,接着说:……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孩子啦。她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但是特别特别喜欢看电影——所以我觉得你有帮她的办法。

听到这句话,贝尔摩德挑眉,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说:普通人和明星之间是有壁的。电视剧明星和电影明星之间也有差距——她得达到我心里的及格线才行。

这位女明星的美丽当然无可置疑,她的及格线有多难达到可想而知。而此时绘里香则被萩原研二包的像个巨大的花卷,就剩一双眼睛,鼻子嘴巴包括头发都被包的严严实实。贝尔摩德上手去,先是轻轻摁下绘里香的围巾:……哦天哪。

贝尔摩德怀疑地看过来:你来之前带她整容了?

哎呀别管了……快讨论一下她怎么出道!快点啦!

无非就是做人设,做背景。现在的观众厌倦了卖惨那一套,更爱用羡慕和嫉妒混杂的心情提起自己爱的明星多么优秀,也总是不相信优秀的品格会诞生于穷苦的家庭。这话大致对,但其实也有错——但无论如何,都需得观众喜欢才好。

所以就到了最后一点。我觉得绘里香这个名字太普通了。按照她的性格,她的口味偏好……绘里香这个名字太素了。改个名吧,英龙华怎么样?贝尔摩德随口编了个名字。

你想改名吗?

绘里香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个演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女主的演员好像改过名。但是我好像没有改名的必要,我没有人际交往,没有日常生活,所以有必要改吗?她在发呆。看她没有回答,萩原研二直起身:

不用改了。

不用?

绘里香就是绘里香,没关系的。

于是那股柠檬味一下子变得好闻起来。其实她早该想到那不是什么酒店清新剂的味道,而正是萩原研二身上的香气;但是后来她逮着机会还是嘲笑:老板你天天拿空气清新剂熏衣服。这么说了几次,对方再也不用这个香水了。她说这些话出于什么原因,不清楚,不明白。或许是那个只有自己知晓的误解让她感到害臊,又或许是长久相处下来老板对自己的态度压根没往什么触碰公序良俗的走向发展,所以她感到惭愧;但是总而言之,她拒绝了这股香气。

结果老板他今天又拿出来用。厚厚的雪一瞬间,似乎又降下来。

“这是你诱拐小孩的专用香吗?”

没头没尾的,她踱步到对方的收纳柜旁,取出那支香,不甚在意地拿着上下打量。深蓝色的渐变玻璃瓶里,香水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翻腾。萩原研二看着她动作,并不阻拦。但说实话,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感觉绘里香的手腕有一种先兆,抖一下然后把这瓶香水砸掉,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但是至少在萩原研二开口之前,她什么也没做。

“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了。”他状似无意。

绘里香笑了一下,把香水塞回去:“——别再用空气清新剂熏衣服啦!”随后咯咯地笑了起来。香水幸免于难,劫后余生。但是绘里香实际上并没有想通,她只是意识到,摔了这瓶,也会有下一瓶。拦住老板捡这个小孩,总拦不住下一次。一种强烈的憎恶涌上心头,她想:我非得让你付出代价不可,让你知道忽视我会发生什么。砸烂这瓶香水,是最微不足道的报复。

她转身离开了。

后来在庆功宴上,绘里香照旧弄丢了贝尔摩德借给她的首饰。但是萩原研二没怎么多看她,反倒一直目光炯炯地盯着下面的一个男孩——那是谁?那是工藤新一。她的朋友告诉她,工藤家的独生子,藤峰——现在该叫工藤有希子了,她的儿子。已经是有些名气的侦探了,虽然只有15岁,和你一般大。

就是他吗。

绘里香抓着二楼的栏杆:就是他吗。老板费尽心思打扮自己,为的就是他吗。好吧,我知道了。

然后工藤新一突然不见了。她先开始窃喜,而后看见萩原研二相当激动甚至可以说是万分欣喜地追出去——坏了。孤身救人于危难之中简直是一段关系中完美的不可多得的开局。她马上着急了,先是拍着栏杆气势万钧地让所有人稳下来,不准吵闹喧哗;然后立刻拨空余下来的人手出去支援老板。其实支不支援都是其次,最主要的私心是她不肯让救人这么个大人情让萩原研二独自领了。

她的支援给的特别及时,还确切地吩咐下去:一定要亲眼确认工藤新一的安危才好,每一个人都要确认。每一个人都得出现在工藤新一面前,人越多,分给个人的感激之情越少。她的算盘敲得很响。庆功宴上的事情解决了,绘里香等啊等,萩原研二终于回来了。一回来他就笑眯眯地搓了搓绘里香的脸:

“你今天做出的应对不是很好吗?给的支援也很到位很及时,不然还有的麻烦的呢。累了吧,早点睡觉休息吧!”

他懂个屁!绘里香被搓的一阵无名火起,差点气晕。我那压根就不是为了帮你!我是,我是……她闭上眼,令她绝望又怀念的柠檬香气从对方的袖口传来。

然后萩原研二就又搬家了。说是搬家也不对,只是再买了一套房,很靠近工藤宅;给谁准备,显而易见。那里当然也给绘里香留了房间,但是远远不及这里——换句话说,在老板的思维里,自己当然可以出现在那里,但不应该一直出现在那里。青天木绘里香坐在床头发呆,老板和苏格兰,还有贝尔摩德,那天惊险的历程历历在目,但是很快消失了。房子真大,虽然只是少了一个人。

她只是感到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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