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遥不可及
——却总是有人想要飞天
——摘取幸福
三天后就是圣诞节，正如禾子所说，学校真的放假一天。
为了给萧雨和烁奇他们两个有独处的时间，晚上我只好装病在家不出去。他们不放心，我又说只是胃痛，吃点药睡一觉就不会有事。
他们尽管担心，却还是被我轰出了家。理由为：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吵得我头好晕。关了门后，突然想起圣诞节的礼物，把抽屉里的两条围巾扔出窗户，对他们喊：“围着，不要着凉了。”
他们一人一条，烁奇的是咖啡色，萧雨的是蓝色。围上后笑嘻嘻地对我招招手。
“好好玩，玩得开心点啊。”我亦向他们招手。
这个时候，莫霄和禾子也已经出去哪个地方玩了吧。
我站在窗口，透过对面住户的窗户，看到了里面的圣诞树。一个小女生爬上有爸爸护住的梯子，在圣诞树顶端挂上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五角星。她很开心，为这小小的胜利拍手跳进爸爸的怀里。我看着她的口型，认为是：爸爸，我厉不厉害？
她爸爸点点头，也很开心地笑着，将自己的额头碰着小女生的额头。
有一瞬间那个小女生变成了我。
模糊地记得，爸爸也曾那样抱过我。越大后，爸爸就离我远了。
顶端的五角星亮的很刺眼，我竟看到小女生慢慢变高，头发变长变卷，面容也在改变。
对，那是禾子。
于是，顺理成章地，对面那位爸爸成了莫霄。
只是不变的是——
额头对额头，嬉笑着。
我没见过莫霄的笑，但此时，他真真切切地在笑，笑得那样迷人。
我痴痴地望着他，伸手想要触摸他的脸，但遥不可及。手触碰着窗户，轻轻擦掉上面的霜花。我是不相信莫霄会那样笑的。果然，在眼前一片清晰的时候，刚才的一切情景都没了。
眼前剩下的，是一个家庭的温馨。
于是，转走了视线。
街灯居然也被挂上了铃铛。我这才发现，原来它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圣诞节的气息。
家里。街上。商店。广场。
只有我家。没有。我什么东西都没挂，什么东西都没写，和平常一样。装饰了屋子，只会增加我的忧伤。
最怕的，就是一个人过节。
无聊着，靠着沙发开了电视看。居然没想到，电视上也都在放关于圣诞节的节目。摄像头跟随的只有“圣诞节”这三个字。
广场上，一对对情侣围坐在喷池坐上，笑得那样幸福。镜头问了每一对情侣：你们为什么喜欢过圣诞节。几乎每个人都回答：因为能和心爱的人一起过节，感觉很幸福。
不用想，我关了电视。
再次起身是去开门。有人按了门铃。
“萧泫？”开了门，眼前的人竟然是萧泫，不自觉地就喊出了他的名字，“你怎么来了？没有和女生出去过节吗？”
他笑笑：“我会来很奇怪吗？姐姐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就叫我来陪你呢。琪琪姐，你胃不舒服吧？”
我完全忘了刚刚对他们撒的谎，反问道：“有么？我很好啊……呵，有……有点。”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改口又有点来不及了。
“就知道。琪琪姐是为了让姐姐能和烁奇哥哥单独相处才装病的吧？”
演技不好的我终究还是被揭穿了。
“既然已经知道我没事了，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再见。”说完要关上门。
萧泫用手挡住说：“我都到了门口了，还赶我走？琪琪姐，走吧。”一把把我拉出房外。
“喂……萧泫，我门还没关啊……去哪？”
“去过圣诞节。”
用他的话说，我牺牲了自己，成全萧雨和烁奇，所以他要陪我。
可是萧泫，这根本不能叫做牺牲。
路上，萧泫见我搓着手，便握着我的手让我暖些。然后就牵着我的手走了。我想我得去除萧泫是初二的学生这个观念，要不然我每回看到他的样子都要想下萧泫到底几岁了。
我说：“你说，等下会有几个人认为我们是情侣？要不要赌一把，输的人——”
“好啊，比谁的答案更接近。输的人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好吗？”他答应地很爽快，“我猜……有十个。”
“十个？没那么多吧，哪有那么多人和我们搭话。我猜，顶多五个。”
“好，那就等着看。”
话刚说完，街道上来了卖花的。“圣诞节快乐，给女朋友买朵花吧。”
我们相视一笑，走了。
“一个了。”
我们是在烧烤店碰到莫霄和禾子的。上次和烁奇，这次和萧泫。这次我要了辣羊肉串。因为天气寒冷，吃辣的比较暖。老板是第二个认为我们是情侣的人，还说我们很配。
正夸奖它好吃的时候，就听到禾子的声音了。“喂，你怎么老是在这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吃东西？咦，怎么，换男朋友了？”
我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没吞下的羊肉串卡在喉咙里，辣得我咳嗽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老板正好来给我送其他的小吃，听到这句话，恼羞成怒：“小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这虽然地方小，但东西绝对干净，不信你吃吃看。可没有一人在我这吃了东西回去拉肚子的！”他的脸都气红了，把本来要给我的小吃端到她面前。
萧泫递给我一杯水，我喝下后好多了，断断续续地说：“老……老板，那是我的……”
禾子手一挥，小吃连盘带东西全掉到地上去了。“你这的脏东西，也配让我吃吗？”
老板火气很大，忍不住就想挥手给她一巴掌。不知从哪出来几个黑衣保镖，抓住了他的手。禾子歪着头说：“喂，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这小店还想不想开了？”
老板处下风却还是不住口：“老子管你是谁！”
“禾子。”禾子不理会他，自顾自说着。她的样子像是坚信老板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会乖乖地闭嘴。
事实确实如此。老板心有不服，但还是把火气硬吞下去了，收拾了地上的残局，回去重新给我弄我要吃的。
莫霄还是和上次一样，背对着我们，不管这里的吵闹。他总是置身事外。
“禾子，既然你觉得这里不干净，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老板正正经经地做小本生意，你这样说伤人的话你很开心吗？”我还是忍不住想要为老板说几句话。憋在心里总是不太好受。
“万俟琪，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发我工资的人。——在今天之前。”那个因果句是不成立的。那天，我跪在地上，双手撑着整个身体，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那位穿耐克球鞋的男生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问他，他说，不成立，只要不是逼不得已，不必要失去自己的自尊。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会再给你当佣人。”说完，坐下继续吃着最后一串羊肉串，“老板，羊肉串真好吃，再来十串。”
我看着他们从我面前走掉。禾子的最后表情是气愤。莫霄的表情我始终没有看见。
“一……二……二十……”我数着老板给我端来的羊肉串，“萧泫，我是不是数错了啊？怎么有二十串？”
萧泫只看了一眼就说：“没错，是二十串。——琪琪姐，你给禾子当佣人吗？早知道陈记面店我就不去应聘了。”
“没事了，姐姐从今天开始不打工了。”虽然他这么说了，我还是又慢慢地数了一遍。“十”的读音和“二十”又不像，怎么会弄错。
“为什么？”
“姐姐今天早上接到银行的电话，说有个神秘人给姐姐办了张银行卡，以后都会定期给我汇钱。”我想起今天早上的那个奇怪电话，“我当时想，来路不明的钱是不能用的，一口回绝了。但给我打电话的人说他以银行行长的名义保证，这钱绝对没有问题。那人居然是银行行长，听的我一愣一愣的。后来他还说，神秘人留了话，如果我坚持不用这钱，他会每天派人来烦我。最后银行行长的语气都接近于求我去拿那张银行卡了。”
“所以你就答应了吗？”
“只能这样吧。我可不想每天都被人烦。这个人连银行行长都能请的动，说明他不会有经济危机，就算我向他她借的，以后再还吧。——老板，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只叫了十串羊肉串。”数了第三遍时，我终于问老板了。
老板笑着走到我们的座位说：“今天我请客。就冲你信任我的小店。”
“真的吗？那我不客气了呀老板，谢谢你。”
“不用不用。你刚刚把禾子弄的那么生气，算是为我出了口恶气，请你吃这点东西算什么。——我多嘴问一句，你们是姐弟恋呀？我刚才听他喊你姐。”老板索性坐下了。
我嘴里爵着羊肉串，鼓着脸说：“老板，你弄错了，我们不是情侣，他是我好朋友的弟弟，他姐姐和男朋友出去玩了，他就来陪陪我。”
“是吗？可是你们看起来很配啊。”
“有吗？”还没全部吞下，我就又塞了许多羊肉串进嘴，整个脸更鼓了，转头对萧泫笑笑，凑进他，两张脸并在一起问老板，“很配吗？——那萧泫，琪琪姐跟你商量件事儿，姐姐没人要，干脆你就娶了姐姐算了，姐姐下半辈子就跟你混了，好不好好不好……”
“琪琪姐，你没喝酒吧？怎么神智不清了？”
“没有啊，我怎么神智不清了？你姐姐我就是太高兴了，老板说我们配诶，琪琪姐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与帅哥配呢，不值得高兴吗？”我边嚼边说，声音听着有点怪。
最后，还没吃完那二十串羊肉串就被萧泫先拉了走。“老板，我们下次再来，她可能生病了，我先带她回家。”
“这样啊，那欢迎再次光临。小伙子，你姐不是很好吗，干嘛不考虑考虑？”
“喂……萧泫你干嘛啊，我没生病……我的羊肉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