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凌仓宸的身份，四人很容易就见到了被世人供奉的圆寂方丈的舍利子。
这颗舍利子和顾辞远在现代时看到的似乎没什么区别，但给人的感觉上却是不一样的。
她忽然想到一个奇怪之处，疑惑的转头看向云怀羿，“这个世界并不是我在现代所处的世界，为何这颗舍利子却能被现代的我拿到？”
云怀羿的目光落在那颗舍利子上，眼底神色莫名，“就算是得道高僧，也是天道的产物，你觉得他有什么能力和天道对抗？”
一次也就罢了，这颗舍利子却能帮助顾辞远穿越十次，而顾辞远本身早就的傀儡人也只能帮她一次，足以见得舍利子内所蕴含的力量有多不可估量。
可对天道而言，圆寂只是他所创立的万千世界中，众多得道高僧当中的一个。
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圆寂违抗了天道，拼尽性命帮助了顾辞远。
也正是因此，他的命数才跳脱出了天道给他安排好的结局。
“这万千世界中，总会有些人是天道的宠儿，圆寂便是其中之一。自己最爱的宠物忽然有一天反抗了自己，天道自然恼怒。”
云怀羿转头看向一旁的顾辞远，“他对付不了你，便在圆寂死后，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他身上。”
“一个身上积攒了十世功德的高僧，即便不能羽化登仙，也该享受荣华富贵，幸福安康的转世。”
“但天道非要让他受尽折磨，那是十世恶人都不曾受过的苦难。”
“此消彼长是天道自己定下的规矩，圆寂身为六界中人，无论辗转多少个世界，他受的苦难越多，所得到的功德就越厚重。”
“加上他是因为救你才死的，也算是沾了你的气运，他所坐化的舍利子又被人世代供奉，其功德信仰，自是不容小觑的。”
说到底，这一切其实都是顾辞远自己种下的因果。
若非是她，圆寂不会有如此大的命格改动，更不会承受这般的功德。
而没有圆寂的这颗舍利子，她也不可能在天道的虎视眈眈下穿越十次，并衍生出傀儡人，成就后来的圆寂。
这是她和圆寂的因果，是他们之间的循环。
顾辞远听明白了云怀羿的意思，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她没想到圆寂方丈不仅救了她，死后还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那现在圆寂方丈在哪儿？”
云怀羿睫毛微颤，“死了。”
顾辞远一愣，脸色苍白了几分，“什……什么意思？”
圆寂方丈早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死一次！
除非……
云怀羿的话肯定了她的猜测，“魂飞魄散，万千世界，六界内外，再无此人。”
忤逆天道，还延伸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帮助自己的错误，他又怎么可能会被饶恕。
顾辞远脸上血色尽褪，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像极了她次次穿越轮回，却和瞿含次次错过的时候。
顾辞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能不能……”救救圆寂？
云怀羿超脱六界之外，他能和天道对抗，是不是就能救救被天道抹杀的圆寂。
云怀羿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隐瞒，“我能创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圆寂，能创造一个完整的世界，但那是我创造出来的。”
原本还在高兴的顾辞远，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瞬间明白过来。
就算是一模一样，圆寂也终究不是过去的那个圆寂了。
魂飞魄散的人，就算是天道再亲手创造一个，也终究不是原来那个。
她失望的垂下眼眸，“这颗舍利子还在，是因为上面含带的力量，是他不敢轻举妄动的？”
天道恼怒圆寂方丈，自然不会允许他在这世间有任何存在的痕迹，偏偏留下了这颗舍利子，只有这个原因说得过去。
云怀羿算是默认了。
顾辞远双拳紧握，身子因情绪激动，在微微颤抖着。
她转身跪在蒲团上，虔诚的向那颗舍利子行了大礼。
这是她欠圆寂方丈的。
拜完后，顾辞远起身收敛好情绪，看向了云怀羿，“云公子，今日你跟着一同来祁山寺，就是为了这个舍利子吗？”
她虽是第一次见云怀羿，却能感觉到他和凌仓宸的性格很像。
若非有什么重要的事，定然不会亲自陪着他们来一趟祁山寺。
云怀羿也没有隐瞒，“他想毁了这颗舍利子，我自然是来阻止的。”
顾辞远愣了一下，而后就明白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六界毕竟是天道创立的，就算他一时不能毁了这个舍利子，也总会有那个能力的。
而唯一能阻止他这么做的，也就只有云怀羿了。
也没见云怀羿做什么，那颗舍利子也没有任何变化，他们此次来祁山寺，仿佛就是专程来看一眼的。
回去之后，顾辞远和凌仓宸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准确来说，这是他们第十二次相遇相爱，这其中经历了太多艰辛，也有太多的话想对彼此倾诉。
云怀羿和褚忆幻则留在宸王府做客，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只知道是宸王亲自吩咐，要好好招待的贵客。
云怀羿坐在院子里，目光看着远处的天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可了解他如褚忆幻，心里却是有了一丝猜测。
她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羿，你在担心什么？”
如今的云怀羿早就超脱六界之外，按理说这世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让他担心的事儿，可褚忆幻就是一眼看出了他表面之下的担忧。
云怀羿自然而然的拉过她的手，轻声一叹，“你是想先同我云游万千世界，还是想先寻个灵力充沛之地，提升修为？”
他这是打算离开，不再插手顾辞远的事儿了。
褚忆幻看着他，抿了抿唇，并未直接回答。
她似乎思考了很久，才道:“羿，若是可以，就帮帮挽倾吧，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性格高冷孤僻，即便是有人想和她交朋友，也会被她久而久之的冷淡给推远。
只有挽倾，即便有时候她态度冷淡了些，她也明白她没有说出口的意思。
云怀羿向来不是个热心善良的人，不想出手的时候，即便是再可怜的人，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顾辞远确实对他们二人有恩，但他也帮了他们，该还的恩情也算还了。
可现在在他面前说话的人是褚忆幻，他不会有任何拒绝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只是天道赌上了一切，就算我有那个能力，我不可能为了帮他们，也赌上自己的一切。”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忘恩负义也罢，这万物众生除了褚忆幻，没有什么能让他愿意赌上一切。
褚忆幻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明白他口中“天道赌上了一切”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