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嘉靖殡天

卢靖妃见皇上质问她,便不言语,皇上道:“刚出来没几日,便惹是生非,今日暂且饶过你,若是继续这样,朕看你还是待在冷宫合适!”嘉靖帝转身离去,陶枝回到了后花园,跟着宝麽麽洒扫修枝。

时光飞逝,转眼过了一年。将近年底,十二月的天气,寒风凛冽,天空中雾气弥漫,一片灰暗沉闷,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上天似是注定这是个不平凡的年份。

不久,天空中开始飘着雪粒,地面上有了一层积雪。凛冽的北风吹着雪花,刮到人脸上,冰凉入骨,寒彻心扉。紫禁城内,忽然传来了皇上病重的消息,这惊人消息震撼着每个朝廷中人,人们不禁奔走相告,各自揣摩情势,这重要关头,涉及到他们的命运转折,使得他们不得不耐心考虑前程。

嘉靖帝年近花甲,长期的嗜好丹药,严重损害了他的身体,加之丧子之痛,以及诸多烦心事,竟至渐渐卧床不起。他知道自己时日不长,便招来内阁首辅徐阶,要立下遗旨,确定大明王朝的继承人及辅助重臣。

徐阶知道这个圣旨的重要性,它关系到江山社稷,以及整个局势的稳定。关键时刻,他迅速派人,将自己最信任的学生张居正找来。张居正接到消息后,立刻明白了徐阶的主意,当下迅速赶往皇宫。

大街上积雪已经很厚,轿夫们正吃力的抬着轿子,张居正掀开轿帘,向外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街上不见几个人。朔风扑面,寒澈刺骨,他缩了缩身子,看见街边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此时他心里有一些紧张焦虑,感觉到了朝廷局势将要发生大的变化,个人命运也将随之改变。

来到皇宫,只见太监、宫女个个都屏声静气,表情严肃,这越发让人感到不安。进到皇帝寝殿,见到一群后宫嫔妃,抽抽噎噎的哭泣声,裕王也带着孩子跪在旁边,几位国公及徐阶在后面跪着,张居正忙跪到在一边。

原来嘉靖帝命人传裕王带孩子来觐见。裕王接到消息,心慌意乱,眼圈泛红,彩凤急忙将裕王大氅拿来,披到身上,给宝儿穿暖和,叮嘱冯保照顾好宝儿。

裕王几人到了皇宫,由太监传旨,裕王带孩子到了嘉靖帝的寝殿,跪倒在床榻边。裕王看见苍老憔悴、面如土黄的父皇,与昔日执掌天下、望之生畏的形象判若两人,殷殷父子,血脉相通,这种情感不是时间可以抹杀的,裕王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嘉靖帝微微睁开眼,看见裕王和宝儿,他艰难的伸出手来,颤颤巍巍的抓着裕王的手,仔细打量着他,喘口气道:“垕儿,我们终于见面了,你变了,长高长胖了些,朕虽然让你们出了宫,但朕心里牵挂着你啊,朕知道你稳妥持重,朕甚欣慰。”

又看看裕王身边的宝儿,裕王赶快将宝儿抱到嘉靖跟前,嘉靖帝看着宝儿,露出一丝笑容,摸着他的头道:“朕的孙子都这么大了,原谅朕,这么多年冷落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此时,裕王多年的憋屈烟消云散,他极力控制自己,抓着嘉靖帝的手,哽咽道:“父皇,请勿多言,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何事能阻挡父子亲情,父皇也是为孩儿好。”嘉靖帝虚弱的喘着气,挣扎着道:“是啊,朕当年笃信‘二龙不可相见’之说,是因为有前车之鉴,可是让朕的孩儿独自吃苦,现在孙子都这么大了,我们才见面,朕确实愧对于你们。朕不日就要去见列祖列宗,这些不好的事都应到朕身上,让朕的子孙平安健康。朕的儿女只剩下你和宁安公主,你本性纯厚,重情重义,希望你善待公主,好好关心孙儿,朕也就放心了。”

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裕王再难控制,哭着道:“父皇,你会好起来的,有太医诊治,你定会好起来的!”嘉靖帝微微摇头道:“人各有命,自有天定,朕追求长生不老,是看不破这世间天道,没有人永生不死,现在朕要走了,这大明的江山,就要交到你手里,希望你不要犯此错误,用徐阶、高拱几个忠臣辅佐,治理好大…明社稷,保证……江山...稳...固。”

嘉靖帝说着又晕过去了,裕王忙传太医上前检查。太医检查后道:“殿下,皇上脉象虚弱,臣等要用针灸施治,请先到外面等候。”裕王带孩子到外面。

过了两个时辰,传来黄锦声音,宣徐阶觐见。徐阶望了张居正一眼,进到里间。张居正默默关注着裕王,裕王面容凄楚伤感,沉浸在悲痛之中,张居正迷着眼,似乎看到了他想象的情况。

徐阶进到房间。房间里弥漫着药味,还有一股腐败气息,嘉靖帝躺倒在床榻上,如一棵即将失去生命的老树,枯槁瘦削,气息微弱,眼窝深陷,脸色青灰。徐阶赶忙跪在床榻边,轻呼道:“皇上,臣来了。”

嘉靖帝强打精神道:“徐爱卿,你来了。”徐阶抬头,看见嘉靖帝面容,任铁石心肠,也禁不住心酸难过,遂动容道:“皇上,您有事要交代于臣么?”嘉靖喘口气,缓缓道:“徐爱卿,朕时日无多,有大事托付于你。裕王聪明能干,孝顺贤达,朕将皇位传位于他,爱卿要极力辅佐,以保大明江山基业。”说着咳嗽起来,再停不下来。

旁边太监急传太医。徐阶跪拜后,走了出来,告别裕王等人,离开寝殿,张居正跟着出去。见四下无人,徐阶悄声对张居正道:“皇上已经口头传旨,我等回去在内阁值守,将圣旨拟出,以安稳人心。”张居正点头。

当夜,传出皇上驾崩消息,是年12月14日,皇上宾天,紫禁城中一片悲声。徐阶和张居正拟出《嘉靖遗旨》,高拱闻听此事,心生不满,身边的人又说些是非,说他作为内阁次辅,这样重大事情却不通知,将他置于何种境地?明摆着对他不信任,徐阶在培植自己的亲信,拉帮结派,孤立于他,高拱遂对徐阶记恨于心,与张居正也渐渐有了嫌隙。

内阁与礼部、太常寺负责办理丧事。葬仪过后,嘉靖帝被葬永陵。裕王这些日子忙着置办丧事,陈王妃陪裕王守灵,十几日没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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