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誓言伴红妆辰星证情长

当潼儿那充满依恋的泪水滑落,似落在宁尘心底。刚刚从死到生,又要见证死亡,那是痛苦,是无垠的痛苦。

“为什么不能,怎么就不能了,之前不是都约定好了吗!之前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我不会躲着你了,不会了!我不在乎的,我只有你活着,只要你好好的”宁尘满眼都是惶恐是不舍,是天地苍茫此刻已于我无关的决绝。

说着宁尘便拉去潼儿腰间未系系带,俯身吻了下去,挣扎…双手托住苍白的脸…;挣扎…舌尖探到逃离…;捶打…剥开那最后的倔强…;锤打…扶上情与火的高峰…

“不能…我们不能…”影儿在星星烛光中堆叠……;“我…我…我们不能…不能,你和…和”晃动的影儿重叠幻化……;“啊”一声轻呼,一颗泪,一个笑颜……

几缕血丝在星星点点的烛光中顺着地板的凹槽和着融化的冰水流进寒池,

这便是:落红点点散寒池。

那一声呼喊,在冰室里回荡,宁尘被惊得清醒过来,当他附身瞧见那带着泪珠的笑脸时,他的心神空了,或者说满了,太复杂的情绪连宁尘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知道潼儿在想什么。

她眼角的那颗泪是那么的耀眼,耀眼到宁尘宁愿代她承受所以的痛苦。不知道是什么的驱使下他俯身,他为她舐去颗热泪,没有味道,或甜或苦,半甜半苦。

潼儿突然说话了“亲我”。

宁尘没有动,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的每一个部分都似放在火在炙烤。脑子也已无法运作,突然潼儿伸出了双手,然后是粗鲁的,是炙烈的。

星辰里,两影分合,扭摆进退。没有语言,只有呼吸和心跳。那是毫无规律的呼吸,是失了时率的心跳。

坚硬的青黑色的石板就似那软榻罗床;满壁的冰砖就似那抛洒人间的月华流光;满地的烛光便是那璀璨的星辰。这一刻,只有男与女,只有情与欲。没有哥哥妹妹,没有世俗的名与誉。

当一切归于平静,当几颗星辰渐入暗淡,当倒榻的冰墙流水哗啦,两个人儿心贴心,听着对方的心跳一言不发。

良久,“你后悔吗?”潼儿问。

“不后悔,如果时间重置,我还是会这么做。你呢?”

“我现在只觉得很幸福。郎君哥哥,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也不可以不理我,也不可以赶我,赶我娘走,好不好”

见潼儿语气凝重,是认真的,宁尘便也郑重道“我答应你,永远不负你,我发誓,永远不会不理你,不会赶你们离开”

潼儿探头上来轻点宁尘额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二耶不是我生父,所以我们不是堂兄妹,不是血亲”

看着潼儿那副恬然幸福的脸,宁尘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潼儿此时提起必也不是假话,但真假如何,又如何呢?

冰室的一角那个甬道是通向潼儿闺楼的浴房的,宁尘把虚弱无力的潼儿送回她的闺楼,共浴温存一番后才整理衣裳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经过了冰浴,然后是一场心灵的大起大落,是肉欲的虚耗,再经过一场甜蜜旖旎的热浴,宁尘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院子,草草吃过,便睡了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的宁尘才开始琢磨着昨日的种种变故,经过一晚的休息,心神已经恢复清明,此刻的宁尘觉得无比清醒,同时也陷入了种种深思。

潼儿告知,她不是二耶的亲生女儿,此事二耶是清楚的,但这事老太公是不清楚的。那她的生父是谁?在何方?这一点她也不清楚,二娘只是说等她成了家就告诉她一切。

当时宁尘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只有喜悦,却不及深思,现在想来二耶与二娘之间定是存在着什么秘密,更让宁尘不解的是,潼儿态度的变化,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还有就是据潼儿所言,她已和宁尘行了人伦之礼,这独自练习的气逆攻心便自解了,还赚得她两三年的安宁。宁尘总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关于这些什么术法,宁尘本是绝对不会信的,但上次医士也听到过,而且潼儿已然这样了才说出来的话,不由让人不信。

那如果这是真的,那可接下来该如何?两三年之后又该如何呢?

不知当时是冲动还是真情,是不想失去,还是无助的奋力一搏。但一切既已发生,那无需再去考虑因何缘由,当下该无比坚定的肩负起本该肩负的责任。

待到日暮,阑儿提醒昨日提灯和冰框没有拿回来,宁尘也不想隐瞒便说中途去见了潼儿,走时忘了拿。当宁尘再次回到冰窖时,倒榻的冰墙处已修筑起了一面青石条垒的石墙,外面还是半垒冰砖,宁尘被这神奇的变化惊呆了,这修的也太快了吧,宁尘挪过几块冰砖,爬过冰栏,这石墙的一角果然有个狭窄的门。过得门去,冰室依旧,只有石道口处一盏长明灯。

没有找到冰框和提灯的宁尘回了小院,想来是修筑的人拿走了,无需多想。宁尘此刻更想见见潼儿,问问她自己冷静下来想到的一些事,便让阑儿寻了个由头给潼儿带了一句话:明日酉时老地方见。

当夜无话,再一日,当宁尘去雨昔那问安时见到了潼儿,见到她脸上的欣喜和羞涩,宁尘心底是浓浓的甜意。只是依旧如常的行礼,但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申时末宁尘便到了冰室,当越过冰栏钻过洞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便呆住了。

冰壁依旧,寒池依旧,烛光依旧,可冰壁上间隙的披着红纱,寒池中飘着五彩花瓣和点点烛光,而烛光也泛着红,整个冰室都泛着红,红的透亮,红得透进了人心。寒池边的地上,铺着的是一层层的红绸,周围便是那点点星光和一条星光大道,星光大道的尽头,红绸之上正斜倚着一个裹着流苏红绸,高束流云髻,绯唇桃花妆的艳丽新娘。

宁尘呆住了,似路都不会走了,踏着云儿轻飘飘往前。

“潼儿”

“郎君哥哥”

潼儿站起,宁尘脱靴,双双上前,紧紧相拥。

“郎君哥哥,潼儿今生不能身披霞帔,在红媒艳客的见证下光明正大的嫁给你,但潼儿已经决定,此生不嫁,郎君哥哥是潼儿的唯一,永远的唯一”

“潼儿”,宁尘心里是甜蜜,更是沉重。

“我不管,我要娶你,一定要娶你。律法不允许,我就改了这律法,世俗不允许,我就打破这世俗,终有一天我会娶你。”宁尘坚定的道。

“有郎君哥哥这句话,潼儿就心满意足了。”潼儿笑颜如花的道。

“咱们现在就成婚,这红烛为天,冰壁为地,寒池为媒,这便是我们的新房。”宁尘说完,拉过潼儿,跪对寒池道“我武阳,字宁尘,对天盟…”

“宁尘?”潼儿跪在一旁好奇地问。

“我新起的字,别打岔!”宁尘接着道“我武阳,字宁尘,对天盟誓,今生定不负武潼儿,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都将爱着她、珍惜她,直到永永远远”

潼儿拉起宁尘的手,四目相望,情意无限,“我武潼儿对天盟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都会陪在郎君哥哥身边,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唉,后面什么来着?”

宁尘用一个白眼回应了潼儿那嬉皮笑脸,她接着道“无论郎君哥哥做任何决定,潼儿都将陪着他,都将守着他,爱着他,直到永远永远。”

然后二人十指相扣,同时向寒池拜了下去,然后二人转身,相视而笑,笑得灿烂幸福。

其实宁尘想见潼儿是有千言万语要说,要问。但此番情境下,任何话都难问出口,只有甜蜜,只有彼此的依恋。

这便是:情深拳拳证辰星。

和乐果儿不同,那是神秘,是探究,是接受着真心似真心,沉迷着表演非表演,是一种被牵着引着前行的沉沦美梦;和四个丫头不同,那是温暖,是散漫,是剥夺着所有的所有,交付着戒备之戒备,是一种被依靠着温暖着的本源生活;那么武潼儿呢,是什么,是慌张,是朦胧初见时的慌张,是惧怕,是陈诺约定的惧怕,是烦恼与忧愁,更是记挂,因记挂而起的记挂,是欢喜,因欢喜而生的欢喜,即便这记挂源于慌张,欢喜生于惧怕,但无疑他们都在宁尘的心里,都留下了痕迹。

“怎么样,接下来是不是该洞房了?”宁尘调笑道,身子也慢慢向潼儿靠去。

潼儿的俏脸上满是狡黠的笑意,“不要,才不要……”

宁尘却不罢休,转身匍匐着一点点往前爬去,潼儿却瘫坐着一点点往后挪,“我可是武潼儿,哥哥这般欺负我,就不怕我阉了你……”

明明媚态十足,话语却彪悍异常,宁尘早被眼前这令人神颠的姿态征服,一句“才不怕……”出口,一个饿虎扑食,便飞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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