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天机现南陀问道

“神秀大师传五祖衣钵,修‘甚深般若、一行三昧、念佛者谁’的如来禅,弘念佛禅门法。慧能大师修‘以心印心,教外别传’的禅宗门法,讲求‘一刹那间妄念俱灭’,‘顿见真如本性’、‘何名无念,若见一切法心不染着,是为无念’,‘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二者之根本还是渐与顿”一行三日,听樊客祠讲了三日的禅宗理论,和佛门道法,最后竟这一句终了,说了等于没说。宁尘也不知该怎样回答处寂了,便准备逃了。

这日行至襄州界内,宁尘提前安排宇文伽全权统领,便抽身逃去了,这次他未带任何人,而且让惟明缠着处寂。

不久便等到了缀在后面的潼儿安然二人,然后三人一同悠哉往北行去。宁尘很是惬意,但烦扰时常也是有的,比如就田间两头黄牛谁的年岁更大些她们都要争论半晌,比如到了歇脚地,就水酒比上一家的好还是次也要分辩个输赢,宁尘呢,只能装傻充愣,他才懒得理会她们这样的无理取闹。

其实宁尘的内心还是向着安然的,并不是他刻意偏袒。这般情况下,宁尘和潼儿并不想让安然知道他们的事,所以这哥哥妹妹很是亲昵,却也未越矩。而安然呢,也和宁尘保持着距离,但她就是那样的性子,虽已有意拘束着了,但还是时不时的说出无心之语,做出刁蛮任性的举动,这无疑是在刺激潼儿嘛,所以大部分争端都是潼儿挑起的。

到襄阳前,在春陵,三人宿在春陵驿,至夜,各自散去,于廊前分别时安然突然停下了言“明日入襄阳,三郎哥哥若能哄我开心了,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定想知道的,是关于那个秘密的哟”

宁尘还在傻眼,她已经挽着潼儿的手进房去了。这段时日,她俩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起先是潼儿提说的,后面是安然硬拉着潼儿。宁尘很好奇她所说的秘密是什么,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天机图了。这确实是宁尘想知道的,但是宁尘很好奇,她是怎么一路憋着不说的,以安然的性子,早就抖搂出来了。

刚入襄阳就被眼前的拥嚷繁华所吸引,在一家名为春箩馆的店舍住下,宁尘便领着二人游玩一番,往隆中走一走诸葛武候曾经走过的地方,吟诵一句“达人有作,振此颓风,雕薄蔚采,鸱阑惟丰。义范苍生,道格时雍。自昔爰止,于焉龙盘……之篇章。第二日往上岘万山幽兰寺上香,宁尘不明白两个信道的人却来寺院上香,但两人却很是自在欣然。

这两日宁尘竟是忙前忙后把两人伺候得好好的,宁尘有时有些恍惚,自己这不是在那个世界陪着女朋友和她闺蜜旅游嘛!但很快这种恍惚就被两人的争辩惊醒了。

夜,宁尘为两人煮上了茶,轻唤一声,坐在榻边摆弄水粉衣裙的两人才磨磨蹭蹭过来,“姐姐,我叫您姐姐了,怎么样,高兴了吧,可以说了吧!”

“嗯,还不错,看在这两日三郎哥哥这么有心的份上,就告诉你吧!是天机图,上次不是没和你说实话嘛”若梦喝了一口宁尘亲手煮的茶得意言。

“什么!”宁尘似要跳起来,那日在曳仙园问她时,她分明十分坦诚,不像有所欺瞒的样子,所以说不能相信女人说的话,尤其是漂亮女人。

“哎呀,你别急啊,也不是有意骗你的。这秘密是祖上传下来的,我在阿娘面前发过誓的,所以自然不能轻易相告,但我也把能告诉你的都说了”

“那还有什么不能告诉的吗?那为啥你现在可以说了?”

“这次不是去南陀山了嘛,就是为了找到答案,来告诉你一切啊”

“那你找到了?”

“找到了,我想我是找到了”豆卢安然紧盯着宁尘言,脸上有一抹异样的色彩,隐藏在烛光月华下。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一旁的潼儿插嘴道。

“就是她背上的画”宁尘接口答。

“你也见过了?”

“啊”宁尘话出口就感觉不妙了,果然,一双犀利的眼神射过来,宁尘马上逃开双眸。

宁尘还欲说些什么就听得安然转头对潼儿言“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现在你该帮我了吧!”

“帮你什么?你们俩又在搞什么?”宁尘一脸懵的问。

“随便啦,我去催催他们打水来……”潼儿撂下一句话便离去了。

明显是负气的节奏,宁尘立刻起身,就听得“还听不听了”

探头望了望,宁尘坐了下来,气言“你们搞什么名堂,真是一刻不消停”

“我们的秘密,你真想知道吗?”这威胁轻佻的语气,宁尘立马打消了念头。

“不想知道,说说吧,没说的是什么?”

“之前和你说过这天机图,是先祖传承下来的,是先贤庄在飞升前窥视到的天机。这都没有骗你,只不过我没说完,其实不只一幅图,还有两首谶颂。我们家族的使命就是等待有缘人,把这秘密告诉他”

“那我是有缘人吗?你告诉我吗?”

安然突然脸色阴郁下来,正坐道“你不是吗?我们自小长大,算不算有缘?你无意间知道我后背有图,算不算有缘?我们负气立下赌约,算不算有缘?这般不可能取胜的赌约你却胜了,算不算有缘?你又帮了我哥哥,帮了阿耶算不算有缘?我……”

嗯?怎样扯到自己了,安然似说不下去了,又似不好开口了,突然吞吐止声了。

“好好好,算,算有缘,那你就说呗”

“听好了”,喝了一口茶,宁尘也坐正了,侧耳听着。

“小过:艮下震上,小过,亨,利贞。可小事,不可大事。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谶曰:叶茂枝朽,鹰空避忌。操戈伐挞,得惠万州。颂曰:同室操戈几时休,天山夜雨秘筹谋。一朝持剑斩腐木,国佐延绵至九周”

宁尘跟着念了两遍,品了品,突然有种这几句并不简单,似有改天换地的意思,想了想不禁打了个哆嗦,“我这里只是一份,一共有四份,还有几份在哪里我也不清楚,我们的规矩是不往来的。但有一句话,或许可以找到她们:薄幸红云催花泪,一奉千年不相违。坐看山泽倾相随,几度飘落几度危”

宁尘想了想,也没什么用,只得摇摇头。“对了,上次你说杀手也在寻找天机图,这次我去问过了,这件事在道门里一些悠远的山门是知晓的。所以今后你要格外小心,莫要人知道了你也知晓此事”

“你是听南陀山的道人讲的?你去南陀山就是为了问这个?还是去确定能不能告诉我?”

“都是吧”

“所以,你要寻找的答案就是,我是不是那有缘人?”

只见安然似点头似摇头的支吾了一下,便起身了,“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还不去哄你的好妹妹”,言毕,抬腿便往外行去,只留宁尘一人楞楞一旁。这都是什么?突然间就生气了,宁尘只得叹息一声。

这一夜宁尘辗转反侧,一直在琢磨这几句话,但似乎这几句话所说的内容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一点头绪也没有,宁尘便选择放弃了。至于生气的两人,宁尘也无法安慰,刚要开口,两人都进屋沐浴,然后就睡去了。

这一夜不只宁尘一人难以入眠,睡在一张榻上的两人,都闭眼装睡,对于武技都上流的她们来说,都清楚对方在装睡,但都未言语。一个人的思绪飘到了千里之外,那是一间静室,里面只有一几,一盏香烟。

“是我对不住你阿娘”一个身穿道服的女子言,瞧不出年岁,但姿容尚佳,颇有仙逸之感。

“师叔祖不必自责,阿娘不曾怨过你”

“这次过来,是找到了吗?”

“徒孙也不清楚,想向师叔祖求教”

“其实答案就在你的心中,你不妨看看”

“嗯?在我心中?”

“对,你闭上眼睛”,对坐一女子听言,缓缓闭上了眼,就听这道姑又言“是他吗?是他吗?是他吗?”

缓缓三声问毕,女子睁开了眼,道姑再问“是他吗?”,女子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待女子要起身离去时,道姑自袖中取出一个小丹瓶道“这个给你,危机时或许用得着”

“这?”

“有缘人既已寻得,你便脱离了这传承苦业,他日再见,我会传你我这一身道法”

女子接过丹瓶,款款一礼转身离去,临出门前回身言“其实阿娘真的不曾怨过您,她知道这是老祖传下来的规矩,她知道这都是她的命”

……

女子离去,道姑痴楞良久,一个声音响起“你真的确定她会这样做?”

“嗯,她会的”

那声音来自道姑身后,是一个身着道袍的灰发老道,“我们这样做,要是让师叔祖知晓了,那就……”

再无回应。

这女子是豆卢安然,这道姑是南陀山清风观的至微道长,而那道人便是清风观的至真道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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