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抢佳人自私霸道

河东道观察使李叔克,原是亲近越王李贞的李氏宗族,出于高祖手足梁王李澄一脉。后越王起兵,他却倒戈,提前暗回神都高密,由此逃过李氏宗族被清洗的命运。越王兵败被杀,他因功赐忠国公,不久后便巡按山南道。而李利鲁自来神都先于台部任职,后他父受恩,他也升迁,直升到颍州长史。

八月中,李叔克回神都,而后不久李利鲁也回了神都,敕命还未下达,所以他们还赋闲于府,当然宁尘原是不知这些详情的。当宁尘听到有人侮辱乐果儿时,内心的怒火已然燃烧起来,当见到是李利鲁时,他更是难以抑制。如此才有了这一幕。

宁尘当着众人侮辱李利鲁,他自然是忍不了的,而宁尘更是毫不退让,二人正怒目对视将要爆发的档口,自外一个声音传来“王兄,竟在此遇到王兄,前两日听父王提说王兄得了圣上夸奖,还准备过府向王兄请教,今儿就遇上了”

待开口之人走近,宁尘自李利鲁肩头望过去,就见是一个少年,刚及弱冠,华服玉带,但宁尘依旧不认得,就此时又有两人自后出来,这两人宁尘倒还熟识,是武嗣宗和李峤李巨山,赵郡赞皇人。李峤出身赵郡李氏东祖房,以文章著称,武周新立他也自监察御史升给事中。宁尘也知晓这两人为何在一起,因为女皇要将武嗣宗调离天授军便示意他主动请调,于是李峤为他写了一篇《为武嗣宗让千牛将军表》,文词优美,人皆称赞。因为此前武嗣宗本就以千牛卫将军统天授军,上表御批后武嗣宗便于宗正寺供职了,不再统天授军。

宁尘不识那少年,但知定是武氏宗族之人。便客气一笑,这时一旁的武嗣宗上前言“三郎可能不识崇祯,这是梁王长子常山郡王”

宁尘见礼,瞧了两眼这少年,一副病态,似是身体有恙,便言“哦,原来是王弟啊,不过是南行差事办的好,其间出力最多的还数王叔,我不过沾了点光罢了,上次朝会,和梁王说了两句便有急事离去了,梁王可好?”

“咳咳……父王一切都好,时常叮嘱崇祯多亲近王兄呢!咳咳……”

这边已经聊起来了,把个李利鲁晾在一边了,更是羞辱,“我们走……”,满怀怒意的李利鲁带着他那些“小跟班”们离去了。宁尘又与李峤,武嗣宗等几人交谈了几句便回冷香阁了。

武崇祯出现的时机正好,宁尘并不想做的太绝,但他并不想落了下乘。李叔克无疑是女皇的新宠,就如当年的索元礼,当下的来俊臣。和他硬拼是不智之举,但却不能输了骨气,即便是很多人都对他们避让三分,宁尘也不想让。而他们呢,宁尘毕竟是郡王,而且武嗣宗和武崇祯出现了,显然他们是站在宁尘这一边的,所以灰溜溜的离开,便是他唯一的选择。

宁尘刚行至花廊便见等候的乐果儿,她未等宁尘开口,便忧愁言“为了妾,得罪了他不值得”

“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你”宁尘答。

“听闻此人心胸狭小,而且争强好胜,他定会报复三郎的”

“我倒是担心他会对风华楼下手,你们也要早做准备”

乐果儿要比宁尘想象得淡定得多,似乎她并不畏惧,似乎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处境,而是一味地担心宁尘。而后不久,府中传来消息,言天宫寺有人到访,宁尘便留下武司其和三宝,自己同四宝赶回府去。

天宫寺来人是一个沙弥,应是神秀大师的侍者,他奉神秀大师之命为宁尘送来消息,让宁尘闲暇时前去听法,以求静心明智。宁尘不明其意,还待细问,来人便道不知。不知大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宁尘当下心绪烦乱,也无暇去想这些了。

回擒云轩便闭门不出,快至晚膳时,有婢子于门外高声言,“郎君,大夫人派人来请晚膳”

“嗯,我知道了,马上去”宁尘正在考虑乐果儿的事,听此言,应付答道。婢子口中的大夫人是指雨昔,因为宁尘与武凌已成亲的缘故,府中娘子指李霓俜和姚芯儿等,这雨昔便就改了称谓。片刻,交代了翠珠儿去待君源言说一声,便自行往梧桐居去,这翠珠儿原是潼儿的婢子,后被打发去前院侍候,宁尘瞧她机灵,便将她安置在擒云轩。

小桥流水,梧桐风铃,纱窗明镜,落叶孤影,宁尘站在梧桐树下,站在高挂的微灯下,瞧着屋中人影,有些出神。

“进来吧,傻站着干嘛”,一人站在檐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言。

饭菜很合口味,很香。闲谈半晌,宁尘沉思一下,还是问出来了,尽管他觉得这样问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显然问出口的他还是后悔了,“怎么突然叫我过来?”

“如果我说只是单纯的想见你,你会怎么想?”雨昔抬眼问。

“是因为这几日我没有过来吗?”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越发生疏了?”

“我没有,只是最近烦心事太多”宁尘抗辩。

“有,你以前从来不会把事情憋在心里,总是和我无话不谈。但现在我们之间的秘密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远,难道你不觉得吗?”雨昔抬眼望着宁尘言。

“你错了,无话不谈并不能让我们更加亲近,我需要空间,需要秘密,如果我们就如两个透明的人,就这样赤裸裸,那样会疲惫,会厌倦,这才是最糟糕的。况且我选择保守秘密,是因为你听了这个秘密会伤心,会担心,会痛心,我不希望你不快乐,你明白吗?”

“你们男人总是会为自己的自私,为自己的薄情找借口。又怎知伤心,担心,痛心不是女人心甘情愿的选择呢,总好过死心吧……”

“我……”听雨昔的语气,她并不是取闹,是自己未曾关心于她,是自己冷落了她。是自己以为她总是风轻云淡便是不在意爱恨,是自己以为她总是把各自安好挂在嘴边便是不追寻冷暖。自南归来,便一直在警惕非烟,所以和她保持着距离,所以她会说出这般凄惘之语吗?宁尘在那想着,刚准备开口道歉,便被焦急的禀告声打断。

“郎君,前面来消息,四宝哥匆忙回来,有急告”,宁尘听言倏得站起。

“怎么了?”雨昔瞧这般样子,也放下了怨容,转而焦急问。

“是风华楼”宁尘答,刚刚半站的雨昔,听此言又坐了回去。

余光中宁尘瞧见雨昔这般模样,整了整袍服站过来,一手撑着坐榻上的矮几,一手撑着她身旁的锈靠,凑近她言“我向她求婚,她拒绝了”

精芒一闪,身前人毫不退让,“我说过,你不必和我解释”

平静相视,宁尘正欲开口逼问这不在乎的模样时,身前雨昔反而凑得更近了,“那你这么激动是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稍稍退让的宁尘反攻,“是我在风华楼羞辱了李利鲁”,雨昔溃败了,被凑上来的宁尘击溃逃了去。

宁尘快步往前去,行至梧桐树下,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无论怎样,都别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这个时代,人生而不易,女人更是”

回过身,还是那个身影,站在檐廊下,“喜欢你的取闹,你的酸意,这样才会让我感觉更亲近,不是吗?”

宁尘言毕,消失在小桥流水处。到待君源,四宝已经相候了,“怎么了?出事了吗?”

“刚入夜,国公府就派人去楼里买芙儿娘子回去,楼中妈妈不与,他们便想强来”

“混蛋,那芙儿呢?她还好吗?”

“前面一闹起来,我们便护着芙儿娘子从西墙先走了,当下躲在摘星花房,卫长便派我回来送信。三宝还在楼里,如今国公府的红鸾围住了前后,势要迎了芙儿娘子才罢休”

“哼,混账,莫不是当我不敢动他……”宁尘一拍几案言。

“三郎莫乱了心神,他少国公明知三郎相护,还这般毫无忌惮,恐有所持伺,切要当心”一旁姚芯儿言。

“这厮是怒急发狂吧,今日我当众辱他,他定会报复,也不怕再得罪他了”,沉思片刻宁尘言,“先让司关带人去把风华楼的众人接到溢芳堂暂避”

应声答是,四宝出去,宁尘却未动,也不言语,似在等待什么。气氛突然奇怪起来,良久,一个温柔的声音起“把芙儿娘子接回府来吧,我这就命人把后面的院子归置一下”

宁尘起身,沉沉一礼言“谢谢”,然后转身离去。

和马六等几人赶往摘星花房,这摘星花房是神都一处极有盛名的花房,因有三绝而盛名,一为百花,其园中植百花,其间多当世名品,如幽灵兰,千秋子,苍山紫薇等;二为花主,名曰摘星,便是摘星花房的主人,其人非常神秘,传言为堕落凡尘的百花仙子;三为侍花奴,即为花匠,摘星花房除授贵妇娘子插花弄鬓的课业,买卖绿植花草外,还培训侍花奴,然后转卖高门府邸为其养护林园。

刚赶到上林坊的摘星花房时,就见花房门前已然围满了喝骂小厮,武司其一人挡在门前显得很吃力,宁尘未勒缰停马,而是直穿门楼,过花场,直奔花楼。

几骑飞驰来,众人散开一道,马六高声叫“留在这帮忙”,然后一骑紧跟宁尘。

下马径直往花楼里去,待见乐果儿时,宁尘还未开口已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三郎……”怀中女子盈目相望,宁尘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接受着眼前人那摄人的目光,万千思绪在脑海里闪过,突然他一把将眼前人横抱起来,“请允许我自私一回,霸道一回”

径直出去,将她扔上马,自己跨马提缰,“驾……”,往外奔去。

马六站在花楼门口一脚在里,一脚在外,痴痴高声言,“郎君,这……”

当年在太原寻芳阁时的疏忽,宁尘始终介怀于心,那时就是因为自己的不作为,因为自己的冷漠,让几个无辜女子蒙难。而今是乐果儿,他更是担心,更是惧怕,惧怕悲剧再一次发生。所以他不想考虑太多,只看眼前,只让自己无悔,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乐果儿,以至于花楼中十几双惊惧之目都被他无视了。

“处理好这边”,撂下一句话,宁尘便快马离去了,直奔明安王府。

上林坊至询善坊只浮桥相隔,很快便至明安王府正门,已有管事徐五相候,“请郎君行榆门”

宁尘愣了一下,便跨马继续沿坊巷往后门去,行至后门,张灯洞开,门前七八小厮,三五小婢,两三婆子,一红帐软舆,两挂彩灯。趴在马背上上的乐果儿显然也瞧见了这幅光景,开始挣扎,宁尘下马,将她抱起,塞进软轿,霸道言“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女人,府中娘子,做不做,由不得你……”

一挥手,出来四个小厮抬轿入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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