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最后的告别礼

原来一切都是梦,可自己这是怎么了?梦游了吗?宁尘陷入迷茫中。发觉所处静室已无一人,宁尘呼唤两声,无人应答,瞧着案旁升起的青烟痕迹,宁尘似还能闻到那沁心的香。再嗅了嗅,确实闻得到,很淡很淡。往来处搜寻,先前的房间也没有人,案上那碗醋,宁尘再凑近嗅了嗅,竟是酒,“什么啊”,宁尘言说一句便出去了。

庭中已无一人,往前殿去,见到了知客僧,问大师去处,知客僧言“师叔往正觉殿诵往生咒了,他让小僧告诉施主,此只是催发,五觉自会随仙露入髓慢慢恢复,待完全入髓时便可与常人无异了。只恐有异处,望施主留心戒备”

宁尘点点头再问何仙儿,又听得,“女施主比施主早醒一刻,已经被另一个女施主接走了,她让小僧把这个交给施主”,是一封信笺,和一个丹瓶。打开来瞧,上书:色胚子,瞧你梦里那哭兮兮的样子。那谁俩不是在为你拼杀嘛,也不见你担心的。你就是个薄情的色胚子。哼!你我本无缘,江湖不再见!这是解药,千万记得吃啊!

我哭,你自己还不是哭了,瞧这纸上的泪痕,也不知道擦擦。那谁俩,不就是云玉溪和莫蝶灵嘛,自己还冒充人家,还好意思说。谁说我不关心了,莫蝶灵本就不是云玉溪的对手,况且又受了伤,云玉溪又不会杀她,她们顶多是从这里打到那里,没完没了。我薄情你还寡义呢,也没对你动情。你我本无缘,谁想和你有缘啊,见不见,是你说了算的嘛,幼稚。

看一句回一句,宁尘似和空气对话,眼前似就站着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丹瓶中丹药一共两粒,宁尘取出来,奇奇怪怪的模样,黑乎乎,还黏黏的,闻了闻似有一股什么味,却分辨不出。没多想,正欲往嘴里塞,就瞧见一旁知客僧一脸的怪笑,“怎么了?”

“想来是那女施主惩戒施主的,那丹瓶是女施主向小僧讨的…”

“那这是?”宁尘一脸惊诧,赶忙把药举得远远的。

知客僧指了指寺前小道,宁尘瞧见地上零落的黑色一粒粒的一些东西,忽而想到了什么,立马把手中丹药扔掉,“好你个臭妮子,你等着……”宁尘气闷骂道。

谢过知客僧,请他代为答谢祭法,宁尘取了青凌剑追赶下山。原以为还不能完全恢复的何仙儿行的不会太快,可直追到洪洞县城也没追上她,想来她是邪教姑姑,定也是难再找到的。倒是在城中找到了娜拉和汤阅一伙人,他们是瞧见烟信了,折返回去找到娜拉的。问云玉溪,果如所想,她们又打到不知所踪了。

……

继续往南,经晋州过正平县,于新桥遇到追赶上来的赐名。他带来了许多的丹药和方剂,说是王诗云让宁尘每一样试一试,说不定就好了呢。原是王诗云会太原的名医,研究出来的可能能治好宁尘嗅觉的办法。其实她不知的是味觉也没了,更不知已经找到了治好的办法。

到蒲州时,宁尘收到了鹊儿的消息,跟着鹊儿指引,改道东行,经虞鄉县,到达解县。于县郊小道旁,宁尘见到了等候的鹊儿和武宁安,武阿诺,以及奶姥毕姑。这一幕似曾相识,不就是多年前在梅庄时的场景嘛,只不过没有毕姑,没有武宁安,没有武阿诺。同样的是鹊儿那翘首以盼的模样,同样的是鹊儿那眼里的期许与欢欣。

下马,宁尘抱着武宁安,牵着武阿诺往前走。鹊儿给安排的居处是几间山间房舍,鹊儿言“鹊儿就知道三郎定会快马潜回西京的,所以就在这等着了,这样三郎也少些劳苦,还能多留几日”

“怎么?锦绣院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吗?这次不跟我回洛阳吗?”宁尘听言急忙问。

“虽说独孤氏已经接手,但我这也不能完全放手,总得过渡过渡,等些日子吧,年节前我自会赶回洛阳”鹊儿凑过来轻声言。

宁尘所命,放了大家的假,于解县歇息五日再出发。于是孟子吟引着大家往县城游赏,只余赐名和汤阅护卫安全。回到山间房舍,宁尘所见,似真的回到了梅庄小院,土墙低矮,没有华丽的陈设却装点得温馨。

鹊儿言“委屈三郎了,这里破败了些……”

宁尘参观着,开口道“确实破败…”,忽而转过头来,凑近鹊儿言“不过不委屈”。

强横野蛮,宁尘已经尝上了鹊儿的唇,被鹊儿推开,就听得“白日里呢…”

书就一封给王诗云的信,言了自己病况转好的事,让鹊儿差人送回太原。陪着武宁安和武阿诺玩闹一会儿,宁尘发觉他们对自己还是生疏了些,所以想尽办法来吸引他们的注意。最后玩了几个那个世界的简单魔术,因没有道具,显得拙劣了些,但两个小家伙却惊奇得紧。宁尘能够和小家伙们玩闹起来,鹊儿瞧在眼里,乐在心里。

令宁尘很好奇的是少女娜拉,一路上都黏着自己,至见到鹊儿和武宁安后便不再那般黏人了,竟还主动随孟子吟等去城中游赏。对于乌拉的存在,宁尘找了个机会老实交代了。鹊儿只言“幽州确实边远了些,早些接回她们吧”

这就是鹊儿当了母亲后一点点的改变,从前她是四人中最任性胡闹的一个,如今却似她四人的长姐,但宁尘觉得这份成熟稳重太沉重了些,他希望她们还是梅庄里的小女孩,是那个和自己哭,和自己闹的小姑娘。

“我们再生一个吧…”宁尘开口,忙活着为宁尘清洗长发的鹊儿停下了动作,啊了一声。宁尘大声宣告“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惊得鹊儿连忙去捂住宁尘的嘴,香皂进了满嘴,两人就此嬉闹起来。而后婢子引着武宁安和武阿诺也进来了,两个小家伙也加入其中。

至夜,婢子引着武宁安于外间睡下,毕姑也带着武阿诺去另一间歇息了。宁尘沐浴解乏,而后趴在锦榻上任由鹊儿的摆弄,那是按摩,依旧是梅庄时的感觉。忙碌一天的疲惫似就在那片刻中消散。至鹊儿起身去了妆花,也洗漱毕,宁尘哪还能放过她。

自幽州与乌拉同房后,宁尘每次身感不适都只能入定练功,一路上只有娜拉在身边,可在宁尘眼里,娜拉还只是个小女孩,对她只有宠溺和爱护,全然克制。她却总还黏着宁尘,这无疑是一种磨难,所以宁尘为此苦恼了一路。

轻咬罗帐,发如长绸,星空寥落,轻呢如歌。待风停雨歇,宁尘紧紧环抱鹊儿,如歌似诉言“好喜欢这里,鹊儿……”,鹊儿送上了她最深沉的情话,那就是香吻。

和亲人相聚的时光总是消逝得太快,转眼五天到了,这五天里,宁尘已被武宁安和武阿诺带成了大孩子,那孩子王便是娜拉了,她似乎很受武宁安和武阿诺的喜爱。就鹊儿的话,难怪宁尘会喜欢娜拉,更言宁尘是一个没体统的阿耶。

宁尘才不在意有没有体统,他认为童年快乐最重要,而后才是培养兴趣,发展特长,读书写字什么的。临行时,宁尘又叮嘱鹊儿早些回洛阳,又责怪护卫不力在梅庄出事的事。现在武玄死了,鹊儿身边确实没有什么得力的护卫了,宁尘准备把赐名留下,却被鹊儿拒绝了,宁尘拗不过她,也只得作罢。

经石门路至陕州,往狭石县遇到越过王屋小径赶来的三宝四宝,他们带来的消息。自宁尘去信府中让调查西门铺和黄彪后,神都洛阳接连发生命案,就连武凌也险些葬身大火。听到这些,宁尘不觉后怕起来,问起武凌伤势,四宝言“大郎君臂膀烧伤了,已经大好了,倒是司关卫长,背烧伤了,还且养着呢!”,再问事情进展,就又听三宝言“之后都中流传是黄门九子报复郎君所为,不久后府牧大牢被劫,纵火犯逃走,但好在府尹大人追到了这伙匪人的老大……”

四宝打断三宝抢着言“那家伙叫常青树,原以为是个硬骨头,酷刑还没上就招了,他们做生意的本不讲来处,但那家伙偷听到买凶要杀的是郎君你,心知事关紧要便跟着那买主知道了住处……”

三宝亦不相让,打断四宝言“招出了金柳巷,现只住了三户人家,杜府尹本要一概擒拿审问的,大郎君说不如暗访,以免造成恐慌。但一夜间这三户人家莫名其妙都死了……”

“嗯?被人杀了?”宁尘惊奇。

“倒也不是,第一户只有一个寡妇织娘和老母亲,老母打水时失足掉进井里,织娘听见声响要去捞,却出门太急磕在阶上,正倒在尖石上。这第二家五口人,一个瞎老汉,三个儿子,一个小女,两个儿子是洛河船夫,正出船呢,那船没出渡口多久便沉了,船上人货皆沉入洛水了。大儿子是挑夫,为西市崔记米铺押货,竟失足跌进米仓里了。小女…”

“停,你不要告诉我他们都是出意外死的”三宝言着却被宁尘打断。

四宝答曰“就现在的情况看是这样的,大郎君也是不信的,还亲自去查了的,都没有找到他人行凶的痕迹”

“扯呢,一天之内三户人家都出了意外,能这么巧吗?”

“人都说金柳巷招了邪祟了,是妖……”三宝言。

“妖你个大头鬼,定是人为的,没长进的东西,又给我提妖邪……”宁尘气不打一处来,此刻也只能发在这开口的三宝身上,用手中娜拉的辫穗轻打着三宝的头,宁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哦,对了,有大郎君的信”四宝自怀中取出信来言。

“有信你们还废话那么多,这么多……”自也不能放过四宝。

武凌的来信所言和三宝四宝差不多,只是信中详细写了武凌的看法。对于杜府尹利用明安王府救出苏榭之事武凌已经察觉了,而金柳巷事,武凌亦和宁尘的想法一样,只是线索就此断了。查这三户的背景出处,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武凌说女皇已经命苏榭全权查察了。

宁尘以为,这件事该到此为止了,为了这件事,死伤了太多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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