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鼠目寸光谋私利 嫉贤妒能害国士

玄汉临时首都宛城,一场影响玄汉政权命运走向的大事件正在酝酿之中。

当初,更始元年(公元23年)二月之时,柱天都部刘縯部下的勇将刘稷,正东征西讨,率军攻击位于昆阳城以西的鲁阳县(河南省鲁山县)等地。

不久,玄汉王朝建立的消息,就传到了鲁阳县的刘稷军中。

刘稷一向敬慕柱天都部刘縯,闻听柱天都部刘縯,被绿林三部兄弟废弃,而更始帝刘玄,被王匡、王凤等绿林三部兄弟拥立为帝,刘稷心里大为不满。

刘稷十分愤怒,对部下诸将抱怨说道:

“诸君:

当初,我们大汉宗室,在舂陵聚众起兵,谋讨王莽,恢复社稷。

经历千辛万苦,万千血战,才终于成就如今的伟业。

这些开国功劳,主要都是柱天都部刘伯升的功劳。

刘玄那个小子,那时候还在哪里呢?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呢?

我刘稷心里,没有什么更始帝这样的君王!”

宛城收复以后,刘稷违背更始帝的旨意,不肯率军,回到行宫宛城,去拜见更始帝刘玄。

更始帝及部下绿林三部出生的大臣定国上公王匡、大司马朱鲔、大司空陈牧等,听说此事以后,勃然大怒。

大司马朱鲔,对龙头大哥定国上公王匡说道:

“定国上公大哥啊,刘稷口有怨言,拒绝陛下调遣,令人十分不安。

小弟担心,刘稷会抗拒陛下旨意,率领军队,与绿林三部兄弟做对。”

定国上公王匡赞同,对大司马朱鲔说道:

“大司马兄弟的担心是对的。

如果刘稷抗命不遵,朝廷怎么号令天下呢?

看样子,我们应该惩罚一下违背陛下旨意的大臣将领,整肃一下那些桀骜不驯的骄兵悍将了。”

于是,定国上公王匡与大司马朱鲔、大司空陈牧等绿林出生的大臣,秘密商议,准备对效忠舂陵家族的军队,采取行动,削弱他们的实力。

不久,昆阳大捷,太常偏将军刘秀,跟随成国上公王凤、廷尉大将军王常、卫尉大将军张卬等人一道,回到宛城,去拜见更始帝,向更始帝献捷。

此时,大司徒刘縯、太常偏将军刘秀兄弟的威名,震慑天下,有了功高震主的感觉。

绿林三部兄弟定国上公王匡、成国上公王凤、大司马朱鲔、大司空陈牧等,更加疑虑不安。

成国上公王凤,对大哥定国上公王匡说道:

“大哥啊:

竖子一战成名。大司徒兄弟,威震天下,恐怕对朝廷不利啊!

小弟私下担心,以大司徒伯升兄弟为首的舂陵一系,会与我们绿林三部兄弟,分庭抗礼,争夺胜利果实啊!”

定国上公王匡,深以为然,赞同说道:

“兄弟的担心是对的。

如今,大司徒伯升兄弟的权势和威望,实在太高了,已经盖过了陛下的声威,这不是好事啊!

复兴汉室,我们绿林三部兄弟出力最多。

如果舂陵一系,盖过了我们兄弟,我们还怎么样活命呢?”

以定国上公王匡为首的绿林三部将领,感觉大受威胁,于是磨刀霍霍,试图分割大司徒刘縯的权势,抑制舂陵一系的势力。

太常偏将军刘秀,在宛城朝拜更始帝之后,就接到更始帝旨意,奉命率军,前往父城等地,去收复还未归顺玄汉的新王朝父城等郡县。

此时,玄汉行宫宛城,已经笼罩在绿林三部豪杰的阴云之中。

临去父城之前,敏感的刘秀,就已经察觉出了玄汉王朝内部的气氛,有点异样。

于是,刘秀亲自前往司徒府,去看望大哥,善意提醒自己的大哥大司徒刘縯说道:

“司徒大人啊:

小弟听说,人美易招妒,功高易招忌。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们兄弟,相继在宛城、昆阳诸地,为汉室立下大功。

司徒大人你更有举事首功,可谓功勋卓著,居功甚伟,德高望重。

司徒大人立下如此盖世功劳,理所应当,应该得到陛下的厚重赏赐。

看如今的情形,却似乎有点不对劲,十分反常。司徒大人务必要千万小心。

小弟私下担心,赏赐没有得到,反而功高震主,遭人嫉恨,落入陷阱。

小弟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将心比心,以己度人,猜测绿林三部兄弟的心理得出的结论。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我们兄弟,不仅没有得到朝廷应有的赏赐,反而有人,说三道四,进尽谗言,指责我们兄弟,挟功自傲,拥兵自重,小弟也被排挤,逐出京师带兵。

小弟不在大哥身边,司徒大人,你凡事都要多长一副心眼,说话做事,都要小心堤防一些,不要对人推心置腹,一片赤诚,反而中了别人诡计,身死国灭,被人耻笑。”

刘縯气度恢弘,胸襟开阔,对三弟刘秀的提醒,不以为意,笑着对刘秀说道:

“三弟啊:

你这样的想法,就有些小家子气,不顾汉室大局了。

三弟不要多疑,疑神疑鬼,危害国家大计。

大哥懂得那帮绿林兄弟的心意。

绿林三部兄弟,一向心胸狭窄,眼皮子薄,鼠目寸光,见不得人家好处。他们一向有些小家子气,都是如此做派,不用太过担心。”

刘秀见大哥刘縯不听自己劝阻,也无可奈何,只得忧心忡忡地说道:

“大哥啊: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伯升大哥,还是小心在意,不要遭人的手脚才好。”

刘秀心内不安,但无法拒绝更始帝的旨意,只好率军,离开宛城,前往颍川郡等地,开疆掠土。

国三老刘良等舂陵宗室伯叔兄弟,李家、阴家、邓家、樊家的亲戚朋友,也看出了定国上公王匡等绿林三部兄弟的异样,多次提醒刘縯,刘縯疏阔大度,皆不以为意。

此时,原绿林军三部的将领,“新市兵”大首领定国上公王匡、成国上公王凤兄弟、大司马朱鲔,“平林兵”大首领大司空陈牧、执金吾大将军廖湛,“下江兵”大首领卫尉大将军张卬、水衡大将军成丹等绿林首领,对于大司徒刘縯、刘秀兄弟,在宛城、昆阳诸地,立下的赫赫战功,以及他们的威名日盛,士大夫对他们的归附,既十分嫉妒和厌恶,而又感到非常恐惧,疑虑不安。

以大首领定国上公王匡、成国上公王凤兄弟为首的绿林三部首领非常担心。

一天,定国上公王匡、成国上公王凤,与绿林三部兄弟聚在一起,私下议论对策。

成国上公王凤,直言不讳地首先说道:

“定国上公大哥,诸位兄弟:

陛下虽然是我们绿林兄弟拥戴,但舂陵刘氏兄弟,特别是大司徒伯升的声望,如日中天。

如果任由大司徒当家作主,将来我们绿林兄弟的未来难测。”

大司马朱鲔,认为有理,赞同道:

“成国上公大哥说得很对。

陛下性格懦弱,优柔寡断,要是大司徒大人将来的声望势力更大,甚至对陛下取而代之,也是完全可能的。

陛下也是出自舂陵家族一系,虽然被我们兄弟拥戴,当了皇帝,但要是大司徒想要搞什么幕后控制,或者是遥控指挥的小动作之类,也不是什么难事。

恐怕到时候,他们舂陵家族一系,把我们绿林兄弟,抛在一边,我们要想参与国事,商讨国家大事,将会是难上加难了。”

听大司马朱鲔讲到这些,定国上公王匡、成国上公王凤、大司空陈牧、执金吾大将军廖湛、卫尉大将军张卬、水衡大将军成丹等绿林首领,越发焦虑了。

于是,成国上公王凤,对大哥定国上公王匡进言说道:

“定国上公大哥啊:

大司徒兄弟威名日盛,对我们绿林三部兄弟,并非好事啊!

如果不掣肘他们兄弟,恐怕后果堪虞。

我们绿林兄弟,就没有逍遥自在的好日子了。”

定国上公王匡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赞同道:

“诸位兄弟言之有理。

汉室复兴,我绿林三部兄弟出力最多,怎么能够让胜利果实,被别人白白捡走呢?

请诸位兄弟相信,大哥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发生,丧失我们的权益。

我绿林三部兄弟,同根连气,本为一体,一定能够有所作为。

诸位兄弟不要着急,大哥已经成竹在胸,只需如此如此布置就行了。”

绿林三部“新市兵”“平林兵”“下江兵”的首领们,定国上公王匡兄弟等,为了共同的利益,再次秘密地聚在了一起,偷偷地商量应对之策。

而大司徒刘縯,粗犷大度,心胸坦荡,却对绿林三部豪杰,没有一丝芥蒂和防备。

不久的一天,绿林三部豪杰准备动手,先下手为强。

定国上公王匡、成国上公王凤兄弟,于是召集绿林三部大统领大司马朱鲔,大司空陈牧等,避开大司徒刘縯及其亲近的大臣将领,舂陵宗室一系及其亲戚朋友,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

会议之上,大司马朱鲔,大司空陈牧等,首先发难,声讨大司徒刘縯的专横和傲慢无礼的罪行。

会议开始,大司马朱鲔首先发言说道:

“定国上公大哥、成国上公大哥,诸位兄弟:

大司徒伯升的骄横,已经令人难以忍受,我们不能不首先防备啊!

当初新野之战时,柱天都部刘伯升这个家伙,就一直没有把我们绿林三部这些兄弟,放在他的眼里。

伯升擅自接受新野县宰苏康的投降,让我们绿林兄弟难堪,大伤了我们绿林豪杰的面子,一下就抹杀了我们绿林豪杰,进攻新野城池的所有功绩。

如今,刘伯升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平时里更是喜欢仗着位居司徒(宰相)之位,自以为是,傲慢无礼,甚至不将陛下看在眼里。”

“大司马大哥说得很对。

刘伯升这个家伙,仗着出生于舂陵侯家族,经常摆起那副狗屁贵族的臭架子,根本不把我们这些草莽平民出生的绿林将相们,放在他们兄弟的眼里!

我和朱鲔兄弟,如今好歹,也是大汉朝廷的大司马、大司空之职,位列三公之位,和他刘伯升这个大司徒,应该是平起平坐的。

刘伯升这个家伙,却妄自尊大,目中无人,常常把我们绿林兄弟,都看成无知无识的乞丐似的,不与我们共商国是,也不征求我们的意见和建议。

现在,刘伯升率军攻下宛城,立下了一点功劳,他这个家伙,更是气势迫人,盛气凌人,咄咄逼人了。他完全没有将我们绿林三部兄弟的贡献,看在眼里!

要不是定国上公大哥和陛下运筹帷幄,协助稳定后方,供应军需粮草,哪里可能建功呢?

何况,北方昆阳之战,完全是成国上公大哥的英明指挥呢?

我们再也无法容忍刘伯升这个傲慢无礼的家伙了!”

大司空陈牧,气红了眼,也跟着大司马朱鲔,控诉刘縯的傲慢无礼说道。

“大司马、大司空两位大哥,你们是错怪了大司徒伯升兄弟啦!

伯升兄弟,我最为了解。他豁达大度,胸襟开阔,不拘小节,办事公平。

只是大司徒伯升大哥,天生有一些贵族的架子,似乎有些不平易近人。

伯升兄弟,毕竟是贵族出生嘛,与我们出生下层的绿林兄弟,为人处世有所不同,也很正常。他并不是真的,就看不起我们绿林兄弟!”

“廷尉大哥的意见很对,兄弟也认为大司徒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况且,复兴汉室大业未成,我们都应该以大业为重,不可兄弟相争,祸起萧墙,误了国家大事。”

将军马武,也为廷尉大将军王常帮腔道。

下江兵首领廷尉王常,自从当初同意与舂陵刘縯、刘秀兄弟结盟以来,就与舂陵刘縯、刘秀兄弟志趣相投,一向佩服和亲近刘縯、刘秀兄弟,就带头出面,为刘縯辩解道。

“王常兄弟,马武兄弟:

你俩兄弟,还是不是我们绿林三部的兄弟哦?

你俩是不是,也看不起我们绿林三部兄弟啊?

我说王常兄弟啊,你怎么胳膊肘老是外拐,心向别人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前些时,我们绿林三部兄弟,商议选立大汉皇帝,你就一心偏向刘伯升那个傲慢无礼的小贼。

当今的更始陛下,很早之时,那时还正当莽贼地皇三年(22年)的时候,更始皇帝陛下,就跟随了我陈牧兄弟,做我陈牧的掾史(军事秘书),跟随我们绿林兄弟一道,拼拼杀杀,攻城略地,跟我们绿林一向是亲如兄弟。

你不选圣公做皇帝,为什么却要选立别人呢?

兄弟早就想问你,你当时究竟安的是什么心,非要偏向外人呢?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真是令人气愤。”

大司空陈牧,翻出旧账,大声指责廷尉大将军王常道。

“你陈牧是什么东西,竟然指手画脚呢!你仗着你是什么大司空,就竟敢肆意指责兄弟我王常吗!

当初你是平林兵统领,我是下江兵首脑,我们都是绿林兄弟,一同归属定国上公、成国上大哥指挥,原本一家。你

还没有我王常在绿林的资格老,难道就虚了你陈牧不成!”

廷尉大将军王常,恼羞成怒,突然冒火了,他怒气冲冲,满脸通红,反驳大司空陈牧道。

廷尉大将军王常站立起来,挽起袖子,就想与大司空陈牧动武,马武急忙拉住了他。

定国上公王匡,成国上公王凤,大司马朱鲔,执金吾大将军廖湛,水衡大将军成丹,卫尉大将军张卬等绿林兄弟,也急忙上前,拉王常坐下。

“都是好兄弟,何必如此呢!

你们几个兄弟,把我王匡这个大哥,看在眼里了吗?大家都是好兄弟,何必如此呢!

都听大哥一句,你们不要伤了和气,让外人来看我们绿林兄弟的笑话!

你们几个兄弟,都给我好好地坐下,我们兄弟好好地计议计议!

不要掀起内讧,让别人看轻我们绿林兄弟。”定国上公王匡,声色俱厉地劝大家道。

“是啊!兄弟们。想我兄弟,当初在绿林山聚义之时,是何等其乐融融,畅快惬意!

我们千万不要为外人之事,伤害了我们绿林兄弟的真挚感情!”

成国上公王凤,也劝慰大家道,“我王凤,和王匡大哥、马武、朱鲔兄弟的队伍,虽被称为‘新市兵’,其实与王常、成丹、张卬兄弟的‘下江兵’,与陈牧、廖湛兄弟统领的‘平林兵’,还有皇帝陛下本人,都是一体同身,同是绿林兄弟出生。

我们绿林三部兄弟,哪能够分个彼此,争个你死我活呢!这不是杀害了我们绿林兄弟的江湖义气了吗?

为兄建议,大家统统静下心来商议。我们绿林兄弟,绝对不能够因为外人之事,而伤害我们兄弟多年的情义。

大哥我以为,我们绿林兄弟,为此等小事争执吵闹,实在有伤我们兄弟的江湖义气,下不为例。

关于这件事,我们今天,就暂时议论到这里,今后再具体协商。

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和定国上公大哥,会慢慢向陛下谈起的。

我们今天的话题,必须严格保密,不要向挖人谈起!

诸位兄弟,千万不要向外人,尤其是舂陵那伙姓刘的,姓李的,姓樊的,姓邓的,泄露我们今天谈论的这个话题!

否则,恐怕会大祸上身!”

成国上公王凤,忧虑大家的争论会传出去,再次慎重其事地叮嘱绿林三部高级将领说道。

此次绿林三部将领的聚会,最终因意见不一,而不欢而散了。

定国上公王匡、成国上公王凤为首的绿林三部将领,心里都很不痛快,大家只得悻悻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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