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出口

经雅郡却觉自己是俗人,他只想留姬雅在世,朝朝暮暮以对。

他这话在姬雅听来,不单是妄想,更是一种借口。

“你说,他若真想与我朝朝暮暮,那为什么不在我活着的时候,多陪我一下,偏生要去寻那什么劳什子的仙药?

不过一个传说,虚无缥缈,他偏生要去,我这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不对,这听来,不是荒谬又是何?”

姬雅讥笑。

张玨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情之一事,她从未经历过,无法回答。

她沉默片刻,幽幽开口。

“那后来呢?”

姬雅一怔,身子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仰头看了看墓室的顶端,长长幽幽叹了一口气。

“我从十六岁等到了二十六岁,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我等不动了,爱谁谁吧,我不想等了。”

她在死前自己选了墓室,自己设计所有的机关,留下诀别信,便安心走了。

自己墓室最后的一道门,是用她的血肉所筑。没有血脉相连的东西,那怕进来了,也出不去的。

张玨听后,心中生出几分哀痛,竟有些心疼,就好像……好像那悲伤是自己所经历过那般。

她心思一动,不由自主又抱紧了玉枕。

姬雅仰眸定定看了一会,轻呼了一口气,偏头对她笑笑。

“那味药,就在老头的墓室。不过,现在应该化的连渣渣都不剩了吧?你要的话,就让那小子去拿吧。走吧,离开以后,就别再来了。”

说罢,她扬手挥了一下。

张玨刚想说点什么,眼前蓦的一暗,身子随机沉了沉,还未睁眼,就听自家师父正焦急的唤自己的名字。

她急忙睁眼,左右一看,一切又变回了最初的模样,与之前,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她怀中抱着的玉枕了。

凉凉的触感,刺的她一下回神,转头对张昊炎笑笑。

“师父,没事。我找到出口了。”

张昊炎看着她清亮的双眸,心思一动。

“你刚才,入境了?”

张玨颔首。

“嗯。这墓室的主人,留了神识。”

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刚才被扎的地方,还有自己放在玉棺上的种子,已经变成灰,洋洋洒洒落地。明明室内没有一丝风,种子渣渣却在落地一瞬散开,消失的再无踪影。

她眸光一闪,再抬眸,眼中再无多余的神色。

张昊炎察觉了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却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对她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

张玨颔首,“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玉枕放回了玉棺中,抬手将棺盖阖上,然后转身,走到不久前姬雅所指的柱子前。

走近。

她细细观察了一下,在柱子下方,发现了一个好像铜锁一般的刻纹,思绪转了转,她动手,将之前的伤口抠开,血珠溢出,她蹲下身,将其滴在刻纹上。

血珠落下,转瞬融入石柱中,消失不见。

一息。

她不由屏住呼吸,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地方,有些疑惑的起身,刚想再看看,耳边突然想起“轰隆”的一声巨响。

她为之一震,转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一眼,就看到相对的柱子,慢慢转动起来,头顶石屑散落,好像下雪了一般。

张玨不由眯了眯眼,待石柱转动停止时,再睁眼,就见石柱中心被挖空了,出现了一条道。

她眸光定了定,回头去看身后的人。

“走吧。”

云宴先回神,走到她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微微凉而熟悉的触感一瞬刺入心房。

张玨心尖儿一动,不由想到了之前姬雅与她所说的故事,小脸蹭的红了红,低下头,抬脚跟着云宴走了。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师父飘来的眼神。

张昊炎看着她被云宴带走后,脸上颜色翻转,一下白,一下红,一下黑……好似开了染坊那般,最后归于无奈的,轻叹一声摇头。

这徒弟啊,被叼走咯。

他幽幽的唉声叹气,抬脚跟了上去。

张玨未察,走了几步后,稳住了心神,抬眸开始观察起了左右。

不高的隧道,刚好一人宽,墙面打磨光滑,没有刻任何的东西。

走了大约五分钟后,前面出现了一道门。

光秃秃的,只有一个锁眼。

云宴看了一眼,就拿出自己自己的玉牌怼了上去。

如之前一半,玉牌齿纹与之完全相同,轻轻转动,就有了响动。

他牵着张玨向后退了半步,眼前门朝旁划开。

下一瞬,门打开。

他们走近,张玨与云宴惊讶发现,这是他们之前进过的墓室,仰头。

他们以为已经毁掉的石像与玉棺,依旧在原来的位置。

他们不由对视,面面相觑。

张玨轻轻捏了一下云宴的手,在对方看过来时,用眼神示意他松手,自己要去看看。

云宴会意,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左右打量了一番后,牵着他朝中心走去。

两人停在玉棺正对的下方。

云宴这才松手,蹲下身,在地上摸了摸。

看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张玨看了一会他的动作,不由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玉棺。

与上次的不同,玉棺这回看,已经没了人影,像是空棺。

她又想到了隔壁墓室姬雅的玉棺。

同样是空的。

她不禁好奇,他们二人的尸体都去哪了?

刚才因为思绪被其他事情拉住,忘记问了。

“你在找什么?”

她回神,低头看着云宴的动作,不禁好奇。

云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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