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王师驾临天下安宁

正当曲沃武公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周桓王之前收到晋国大宗的求援信,当即便派虢仲领五国联军共计一万军队讨伐曲沃武公,此刻也赶到翼城,与曲沃武公正面对峙。

在道义与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曲沃武公抱憾下令撤军,退回曲沃。

虢仲领天子诏令进驻翼城迅速镇压了城内流民的暴动,恢复了城中的秩序,然而在刚才的慌乱之中,晋小子侯却被人趁乱给杀害了。

不仅如此,城中大宗族人也不约而同的遭到洗劫杀戮,于是乎幸存下来的大宗族人集合起来,重新立晋哀侯的弟弟缗为国君,是为晋侯缗。

翼城一带的百姓因粮食被抢,房屋被烧,而对这种乱世感到绝望,为了活下去,他们只好离乡背井向曲沃武公的地盘流浪。

至此以小宗代表的曲沃武公取得了晋国内战的绝对优势,虽然周天子临时插一脚进来,但也只是给大宗得以苟延残喘的机会,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这场骚乱当中有一些流民在翼城中抢的是盆满钵满,一夜暴富。他们准备回曲沃置办田亩过上贵族们的生活。

还有些流民骑着刚从城中抢夺贵族的马匹,身后跟着五六个双手被捆绑着的美女。

这种景象在流亡队伍里屡见不鲜,富贵与贫穷有时真的就在一瞬间,这些流民白天还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到了晚上就变得衣着华贵,腰缠万贯成了阔绰老爷。

难民队伍一路跟随着曲沃武公的军队往曲沃方向走,韩万驾着马车穿过难民队伍时,他眼神扫视这些难民。

这时队伍里有两名孩童引起了他的注意,大一点的衣着简朴约十一二岁左右,小一点的五六岁左右。小点的虽然身子脏兮兮的,但他身上穿的衣料却是上等丝绸,应该是个贵族后代,看到他们二人为了活命的那种狼狈模样,韩万就想到了自己家族中的孩子,顿时那种护犊之心便涌上心头。

“喂!那两个小孩子过来。”韩万停下车叫住了他们。

他这么一喊,倒是把两个孩子惊住了,两个孩子瞪大着眼睛警戒着,大一点的回道:“大……大人有何吩咐?”

“……”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大的低着头唯唯诺诺道:“我……我叫士蒍。”

士蒍稍微瞧了面前这中年男人一眼,见他身材魁梧,腰间佩带一把长剑,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大人不会是要杀了我们兄弟二人吧?”

辛丑一听,身子一抖,士蒍紧紧抱住他安抚他的情绪。

韩万笑了笑说,“杀你们两个小孩?不不,我韩万还没这么嗜杀,”

“您就是韩万将军?!”士蒍急中生智故作惊讶。

士蒍这么一问,倒是让韩万有些好奇,他问道:“怎么?你认得我吗?”

“将军大名听家父说起过,家父十分仰慕将军您,还曾与您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家父与将军地位悬殊恐注定此生相见不相识,没想到今日让我遇见了韩将军您!”

士蒍越说越激动,其实这都是他临时瞎编的,目的就是和韩万套近乎想靠上他求得生存,而他父亲杜隰叔或许听说过,但肯定从未见过韩万。

韩万浅浅一笑,立马从战车上下来并且蹲下身子与士蒍交谈,“家父如今安在?不知姓氏是……?”

士蒍犹豫了一会,说:“家父杜隰叔,早在一年前就去世了,我叫士蒍旁边这位是我的弟弟叫辛丑。”

韩万若有所思,杜隰叔这名字倒是有点印象,莫非是杜伯之后?这孩子可能是王幾出身的贵族。韩万点点头,“既如此,士蒍辛丑你们两个要不要跟着我回曲沃?”

士蒍喜出望外,而辛丑却一脸惊恐,

“哥哥我害怕。”

这时其他难民听到声音后,纷纷自报家门,带着自己家的孩子前来央求韩万带走他们,这些人都是有同样的遭遇。

这下韩万有些犯难了,最终他无奈的向士蒍和辛丑两兄弟低头致歉,“不好意思,刚才的话就当我是随口说说吧。”说完韩万迅速上车马鞭一挥,扬长而去。

所有人都流露出失望的表情,还有的人甚至指责是士蒍与辛丑抢走了他们孩子活下去的机会,竟然对他们兄弟二人拳脚相加。

士蒍抱起辛丑迅速离开了人群,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了,他们一路走找到一个废弃的村落,兄弟二人肚子早就已经饿的咕咕响,他们小心翼翼的搜寻着村落希望能找到点吃的。

但整个村落里空空无一物,除了随处可见的尸体,兄弟二人实在是走不动了,就来到一间被烧榻一半的房里生起火来。

辛丑此时很想哭,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发声了,而士蒍目光一直死死盯着不断在风中摇曳的火舌一言不发,只顾着用短刀不停地削着一根木棍。

“士蒍哥哥,我……我饿。”

“……”

士蒍没有说话,此时只有木柴被火烧成“噼里啪啦”的响声。

“呐辛丑,把地上这些尸体这样放火上烤一烤应该也能当菜吃吧。”

士蒍的话着实把辛丑给吓着了,他颤颤巍巍的皱着眉头。

“啊!哥,我不想吃人肉。”

士蒍噗嗤一笑,“傻小子,怎么可能让你吃人肉呢,那你吃不吃马肉啊?”

“马肉?可这里也没有马啊?”

“嘘!你仔细听听。”

“……”

果不其然,从不远处传来了马儿阵阵嘶吼的声音。

“还真有啊!那,哥,马肉好吃吗?”辛丑兴奋地问道。

“肯定比鸡呀鱼呀好吃多啦!平时你在府里娇生惯养的,肯定很少吃到什么野味,今天哥就给你露一手,跟我来!”

士蒍与辛丑寻着声音找到了那头已经受伤倒在地上的马,马儿倒在血泊当中,大口喘着粗气,它忽然发觉有生人前来,求生的本能促使它猛地站起来,可是四肢无力的它没站起来多久就又倒下了。

“哥它受伤了。”

“嗯,我看到了。”

“可不可以不杀它啊。”

“不可以!它不死我们两个就要死,辛丑你还小又是贵族出身,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并不是在杀它,我是在救人,救我们两个人的性命。”

“……”

“一会你把眼睛闭上吧。”

说着,士蒍手持刚刚削尖的木棍缓缓走近马儿,他温柔地抚摸着马儿的头,说:“对不起……还有就是多谢了!”

说时迟,那时快。士蒍抄起木棍对着马的耳朵部位顺势用力猛扎下去,从这个部位扎下去动物都会当场毙命死前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苦,这也许是士蒍对于一个生命的尊重。

很快兄弟二人开始搜集柴草,饲料、木材,总之能点燃的物品全部都往马尸体上扔,不一会士蒍将这一切全部点燃。兄弟二人今晚吃了一顿烧烤马肉,美美的饱餐一顿。

夜晚,遍地尸首的村子一片黑暗,死一般的冷寂,惨遭无情洗劫后的恐怖气氛尚未消除,时而听到远处的犬吠,让人感到阴森可怕。

士蒍与辛丑两人相拥而眠,从这一刻开始士蒍仿佛觉得自己真就多了一个弟弟。他转念又想,辛丑的家人全部都被流民给杀光,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了吧。

想到这,士蒍开始想念自己的亲人,想念自己的母亲、大哥、妹妹,不知他们有没有受到流民暴动的波及呢?他们是否安康?还有狐突、祁隆安他们两个有没有事?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身边的辛丑早已经睡去不省人事,随后困意涌上心头,士蒍渐渐地闭合双眼睡了过去,此时的他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可能会死?会出人头地?呵呵!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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