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劝告所以才要卑微地去敬重生命啊。……

##88-集训14

光脑重新被教官收走了, 众人无私下联系。

学姐跑去楼上的宿舍找人,抓了个正外面走动的青年:“陶睿回来了吗?”

学长匆忙藏好手上的内裤,说:“回来了啊, 一军的人围着呢。怎么了?”

学姐道:“乘风不见了呀, 陶睿, 知不知道她哪里?难道是教官压着她受罚了?”

“估计是, 去。”

没多久,学长很是震惊地回来,告知她道:“陶睿说乘风不肯道歉,宁愿离开基地。”

学姐:“啊?!”

学长也有点着急了:“人应该还基地, 明天才要送回联大的。们那边赶紧找找,别是想不开出事了。”

这个学姐倒是不大担心。一个连歉不肯道的人, 不大可能想不开。

学长回忆一遍刚才听到的话,觉得实过于荒谬,吐槽了句:“这俩人到底怎么回事?道个歉比从他们上剐块肉还难吗?‘不起’这三个字能要了他们的老命?尤是陶睿,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年纪了, 跟个小学妹犟那么臭的脾气!”

众人把训练大楼上上下下地翻了一遍, 没找到乘风的影。怕再惊扰到教官,惹出什么事端来, 动作放得很轻,只敢蹑手蹑脚地跑动。

学姐想着乘风平日做事挺有分寸的,不能冷不丁闹出个什么大动静,决定分散开出训练大楼再找找。等迈出大门, 才发现乘风就躺基地门口的空地上晒月亮,不知是哪里来的闲情雅致。

众人齐齐嘘了一声,挥挥手各自散开了。

乘风闻声转过头,看着众人的背影一脸的莫妙。

沈澹抱着瓶水走过来, 躺到乘风边。没有被褥的水泥地咯得她骨骼发疼。她将矿泉水给姐妹丢了一瓶过去,调侃道:“还以为拔刀去找教官同归于尽了。”

乘风没接住,胸口被瓶子轻轻砸了一下,留下短暂的钝痛,有气无力地说:“跟教官没什么关系。”

沈澹:“思考什么人生?吸收的天地精华足够让彻悟了吗?”

乘风敛着眉目淡淡道:“不知道。”

她回忆起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事。

想起叶憬自己诸多的深奥劝诫;也想起每天夜里他枯坐床边,满头虚汗地熬着大夜;想起他偶然提起的,蕴藏着很多信息的零碎话语。

叶憬一直清晰地认为自己是一个逃兵。他一点也不坚强,无数次地想要逃离那片战场,逃离那份痛苦。

但他战场上唯一的一次撤逃,是废墟里刨出一个女婴,并队友的掩护下抱着她冲离了火线区。违背指挥,可他从来没觉得那是一个错误。

于他来说,战争的信仰应该不是胜利,是保护。这样才能让他日复一日机械冷血的拼杀中,找到一点可以自安慰的正义。

他只是一直幻想着自己能够逃掉那些他生命里无承担的重量,虽然始终没能成功,到最由于被压垮而选择自了结。

乘风一直想不明白,逃不掉的那些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死亡。幸存不是一种幸运,而是宣告了一无所有的酷刑。

可能是战争。但他坚持服役到了战星宣布独立的那一天。

……可能是人『性』。只有保持冷漠,才能那个弹火纷飞的世界里生活得稍微轻松一点。

很多乘风以为变成大人就能明白的题,至今仍旧因为叶憬的沉默而保持着空白。

叶憬就跟天上那些肉眼可见的天体一样,他的痛苦跟他的矛盾是他上最显眼的外壳,刨除掉这些,没有人知道他内心里充斥着什么。

也许什么没有,尽是松散的沙土。

战争是那么的残酷,能从里到外地将人摧毁,所以才要卑微地去敬重生命啊。

翌日,乘风大早收拾好了自己的装备,跟来时一样背了个巨大的军用包,提站训练大楼的门口等监护人过来领取。

老罗联大的科研任务很繁重,接到通知还是立即推掉手头的工作,行『色』匆匆地赶来。早晨七点多就搭车到了基地门口,连一贯注重的头发丝儿没来得及梳理整齐。

他乘风门口打了个照面。面这位背着行囊,表情隐约中透着委屈的女生,一时间有点五味杂陈。

因为他发觉自己并没有多惊讶,早就做好了这孩子要出题的心理准备。

人类的社会然是很复杂啊,想融入哪有那么简单?

老罗:“站这里干什么?那么自觉?”

乘风看着他不说话,实点讲是有点心虚的,毕竟还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肯定不能被中途劝退,没想到连一个星期的假条没坚持到,成为第一个退场的学生,可能要让老罗丢脸了。

当然更多的是心痛。约定好的奖学金估计要没了。

老罗被她专注的眼神看得直冒鸡皮疙瘩,想起还有要事,指着她叮嘱道:“站这里别动啊,去那边等一下。这事儿还没下定论,们联大哪有那么好打发?等着看老师化腐朽为神奇。”

乘风目送他离去,提了提肩带,边上的台阶坐了下来。

周教官就二楼的活动中心等老罗。

两人见面,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用力握手,相似的焦头烂额很快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周教官将事情大致复述了一遍,忍不住道:“们这孩子属牛的啊?装塌了南墙不带回头的。”

老罗思索了阵,很认真地纠正道:“不,她属猫头鹰的。”

周教官:“??”

们联大祖传的幽默是不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老罗抗辩道:“乘风说的没有错啊,她根据自己的经验这么说怎么了?陶睿的评价是有点独断还有点狭隘,他太不成熟。”

周教官这群人盲目的护短大开眼界,简直没有道理了。

“可是她打人了啊!不是,您今天来是做什么打算啊?”

老罗说:“军人就是应该要有一点血『性』,这是她所坚持的底线!”

周教官抓狂道:“可是她坚持的这一条,被人踩雷的概率太大了!能理解,但是联盟跟战星的情况确实不一样,她不能一直不让人提逃兵吧?”

老罗摇头说:“陶睿父母将自己多年的经验系统地教给了他,但忘记了他还没有认识过战争的真面目,所以他不够宽容。乘风无接受的就是他的这种苛刻。诚然来说,任何经历过线战争的军人,能接受吗?”

周教官嘴里发苦。

道理他懂。

可是乘风打人了!

老罗鼻间哼着粗气,沉默许久,才接着道:“而且乘风的父亲不是因为什么不知原因遗憾离世,他是『自杀』的……他也没接过什么军部处分……觉得到那时候了,一个极度厌战的人,什么一等功什么将军什么荣誉,他来说能算个东西?”

周教官的眼皮因为惊讶不安地跳了跳。

老罗叹道:“很难让一个幸运的人理解什么叫不幸。当代的年轻人啊。可是,不一样,跟乘风应该是一个立场的。”

乘风原地坐了五分钟,侧着耳朵听窗户里透出来的喧哗声。

发了两轮呆,老罗还没出来,倒是乘风自己瞎琢磨明白了。

就这么走,实是太亏了。这口气要是不出,她能不爽一辈子。

何况陶睿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没给她道歉,她注定了要背一个处分,不如临走再揍他一顿,教他做人。

格斗机器人从来是睚眦必报,她必然不能怂。

于是乘风站了起来。

正训练的学生们,看见乘风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静静地站场边。以为她是来告别的,正准备放慢速度跟她说两句,就听她着过路的某人叫了一声:“陶睿。”

陶睿闻声偏过头,脸上的伤还没好,一夜过去从微红转变成了乌青,导致嘴角像染了一块滑稽的灰『色』。

他上乘风的眼神,有种不祥的预感,然下一秒就见乘风气势汹汹地朝他冲了过来。

昨夜的车鉴还历历目,陶睿一个甩头,拔腿就跑。

乘风追面斥:“道不道歉!”

陶睿神经的弦快要断了,崩溃大喊:“有病吧?!别过来啊!”

周围学生『乱』叫成一团。

“啊——”

“乘风冷静一点!”

“别追了!面的同学快拦一下!”

老罗跟周教官惊悚地朝场内看来,等注意到时,人群已经密密匝匝地围了一起,里头的场景他们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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