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才

进入枯井,四下寂静,沉重又空旷,彷佛和天地间的一切告了别。

魏青闭上眼睛,立刻便找到了修炼的感觉,肉体的感觉逐渐模糊,身体中那个飘渺的灵源逐渐清晰。

他虽然失去了前世的所有力量,但是经验、知识都在,对灵力的理解,不输给师门任何一个长老。

尘阶如尘,细小的尘埃弥漫在天地间,肉眼难见,但是只要不打扫,任凭尘埃汇集,不久就会积累下厚厚一层。灵力如同尘埃一样充满天地,也同尘埃一样细小,它们无时无刻不在聚集。只是太细小,太脆弱,人的动作、呼吸,甚至血液流动,都会将它们打散。

唯有认识到灵力的存在,借助心法加以引导,方能引灵如体,逐渐积累,最终迈入大道。

魏青运转起云泥心法,枯井中丰富的灵力,自然而然流入他的灵源之中,又顺着灵源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这些灵力中,地属性最多,又掺杂了少量的暗属性、水属性,倘若全盘接纳,各种灵力相护干扰,修炼就是原地打转,白费工夫。积累灵力的同时,将无法吸收的其他属性灵力吐出去,同样必不可少。

无论是引灵入体,还是吐出繁杂属性,都是穿针引线般的精细活,魏青做起来却大刀阔斧,干净利落。他运转一遍云泥心法,同时缓缓吞吐一次,很快就将修炼变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

只用了一天,魏青的云泥心法便修炼至第一重,同时,他的体内已经填满了地属性灵力,实力晋升尘子,正式成为了一名修炼者。

晋升尘子之后,便可开始修炼武技。魏青不慌不忙,继续修炼心法。

修炼境界由高到低,分为天、地、光、暗、山、水、风、尘八阶,每阶又细分为子、师、宗、圣四小阶。从尘子阶到跟长老们约定的风子阶,魏青还差得远呢。

接下来的日子,魏青除了吃饭上厕所,通通待在井里。其他长老想用这口井修炼,看魏青这么认真,只好默然离去。

赵掌门每天都会来看看,开解魏青:“修炼切不可急于求成,要一步一步来。”

魏青深知,掌门对他的关心是实实在在的,笑道:“我很好。”

他从小锻炼身体,自然扛得住没日没夜的修炼;前世在红尘中磨练几十年,还经历过生死,他的心性也绝非普通少年可比,这点修行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偶尔也有其他长老,来关心魏青的修炼进展,魏青全搪塞过去。倒是张明益,怕魏青闷得发疯了,每次上完课,都会来井边陪他说会儿话。

魏青心中并不苦闷,反倒心旷神怡。

当体内灵力充满后,面临两种选择:继续修炼云泥心法,纳入地属性灵力;修炼天属性或者暗属性心法,将这两种灵力纳入体内。

后者修炼速度更快,但是均衡发展,威力不足;前者修炼速度虽慢,却胜在专一,威力更加凶猛。

魏青耐着性子,继续修炼云泥心法,不断纳入地属性灵力,积压体内灵力的生存空间。

他修炼这么多年,仍然不太理解灵力是什么,它有多大,什么形状,捏起来什么触感。

在他的想象中,灵力是圆圆的气泡,此刻他的身体里充满了这样的气泡。这些气泡弹力十足,气泡与气泡之间,还有大量缝隙,气泡里面,也有很多空气。

只要不断纳入灵力,就会把气泡压小,这样体内就会有更多灵力。当小的气泡越来越多,最后体内全是这样的气泡,他就晋升下一个阶段了。

修炼的日子枯燥无聊,伏牛山上时光飞逝。

魏青跳出枯井,张明益就在旁边打坐,他往树林中一看,原本青葱的叶子,不知不觉变成幽绿,漫山遍野的小野花,一株都看不到了。

魏青问道:“小明,我们入学多久了?”

“两个月了吧?”张明益看了看魏青的神色,惊讶道:“阿青,你不会已经是风子了吧?”

“你才是疯子。”魏青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风阶,这是内门弟子的入门资格。两个月便练成,魏青自己也没料到,此等修炼速度,足以让他闻名桐州。

张明益愁眉苦脸:“我的修炼速度,在弟子中已经算不错了,今天看看你,我都想回家种田了!”

很快,专门为魏青召开了一次长老会议。

众长老看着魏青,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魏青笑嘻嘻地说:“各位想我了吗?再过两个月,我就追上你们了哟。”

几个长老尴尬地笑了两声,按魏青的修炼速度,超过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赵掌门道:“既然魏青实现了他承诺的事情,我们也应该履行诺言,答应他的条件。”

一个和善的长老说道:“我们早该答应了,魏青这么好的修炼天赋,认定了我们伏牛派,就已经是上天庇佑了,他还带来这么好的礼物,我们再怀疑他,岂不是寒了人家的心?”

另一个长老附和道:“是啊,我派出了这么一个天才,理应好好宣扬一番,能招到更多优秀弟子,还能让那些小瞧我们的门派看看!”

铁龙戈站起来,否决道:“此事千万不可!倘若说出去,别的门派来挖人不说,或许还会有人,对这小子不利。”

他的声音一出,立刻止住了场中喧闹。

铁龙戈又看向魏青,目光和善了一些,问道:“你愿意将此事隐瞒下去吗?”

魏青点头:“当然,我知道铁长老也是为了我好,我又不是爱出风头的小孩子。”

几个长老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魏青接着道:“除了把上次我说的人招了,我今天还有一件事情,我知道鬼哭峡、三生涯还有荆棘山岭中藏着一些宝贝,比如能够促成草药生长的不息壤,提高调药和炼丹效率的水蓝羽草,加快修炼速度的白玉葡萄,凝聚地属性灵力的崆峒幽石等等,不知道哪个长老愿意保护我,去把宝贝带回来?”

“万万不可!”

铁龙戈再度反对,赵掌门也说:“你可不能去冒险,万一遇险怎么办?”

魏青也清楚,长老们不可能放他去冒险,便顺势说道:“那不知道哪几个长老愿意冒险去一趟?我已经画好了地图,六七个人,应该就能保证安全了。”

赵掌门接过地图,看了两眼,迷惑道:“崆峒幽石常年埋于深山且不说,不息壤和白玉葡萄这些都是转瞬即逝的,你怎么知道它们会出现在哪里?而且,你小小年纪,应该不可能去过这些地方,怎么能画出地图?”

魏青自然不能说,这些都是上辈子冒险公会发现的宝贝,便搪塞道:“这些都是伏牛老祖托梦给我的。他先前也曾几次给我托梦,我修行这么快,也全都是他老人家在梦中指导的缘故。”

长老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总觉得魏青在占他们便宜。

“这些宝贝赶紧去找,错过了就被别人抢先了。”

魏青摆摆手,也不多说,率先离去。

魏青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帮助伏牛派壮大基业,却不能给伏牛派带来一位山阶高手。没有山阶高手,伏牛派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壮大,反而可能成为其他门派眼中的肥肉。

培养山阶高手需要时间和底蕴,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由他亲自来完成了。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回到枯井里,积累灵力他已经到了瓶颈,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再进步,他便开始修炼的新阶段,驾驭灵力。

修炼者可以用灵力将整个身体包裹,让身体变得和骨头一样坚硬;同时还可以将灵力凝聚到五官,来增强感觉;运用到四肢,拳头会更有力,跑得也更快。

当灵力在体内运转自如的时候,便可以将灵力释放出来,凝聚成比较简单的东西,比如在脚下凝聚灵力,便可以横渡水面,登到半空;在手上凝聚灵力,可以代替武器进行战斗,还可以将灵力凝聚成东西丢出去,来进行攻击。

魏青早已将云泥心法修炼至大成,做起这些来游刃有余,寻常学生花半年才能做到的事情,他短短三天就通通做到了。

然后,他开始修行对修炼者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武技。

心法所积累的灵力,以及对灵力的驾驭,都是为修炼武技做铺垫。武技能够将灵力凝聚起来,变成无坚不摧的利器。

伏牛派数百年历史,以伏牛老祖自创的伏牛拳、飘忽斗气两个武技最为强横。尽管伏牛派没落,这两个武技的威名,仍然响彻桐州。

可惜,这两个武技学起来都不容易,伏牛派能掌握的弟子寥寥无几。魏青以前承蒙赵掌门倾囊相授,二十五岁之前,便将这两个武技修炼至大成。

魏青从稍简单的伏牛拳开始练起,只用了两天,就隐隐要释放出来了。

赵掌门见了,全族道:“魏青,你天赋是不错,可是伏牛拳修炼起来极其艰难,千万不要操之过急……”

话音刚落,魏青两拳轰出,空气呼呼作响,一道半透明的牛影在魏青身前出现,又弹射出去,撞在一块巨石上,巨石应声碎裂。

赵掌门愣在当场,下巴都要惊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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