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落荒而逃

林廷半只脚刚踏进乔韵芝的化妆房,一股浓郁奇异的香味便袭面而来,不是西洋来的香水味,倒想是传统烧制的熏香。

毕竟是姑娘闺房的物件,林廷闻不出是个什么香味,只觉得这抓不住,瞧不见的味道熏得他眼涩头昏,不舒服。

梳头桌上有化一半的大红、干黑油彩,发片子、金钗也仍在原位,桌旁摆着几个开盖的衣箱,里头装着扮演角色需要的绸条衣物。

林廷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却没有看见人。通向里屋的方向,被一扇画着碧绿山水孔雀的折叠屏风挡住,里头十分亦安静,恍无人息。

“乔小姐,烤红薯给你买来了,我把它放桌上,你记得趁热吃。”林廷憋着鼻息说着,将外套里的红薯取出来放在屋中央的桌面上,想着不好打扰乔小姐,自己还有工作,便打算不做停留直接离去。

他刚要提脚,从屏风后面传来一个越靠越近的女人声音,慵懒而撩人,“动作倒是挺快的。”

既然乔韵芝出来了,再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再走。林廷地脸挂上礼貌客气的笑,转身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对方后有些僵硬住。

乔韵芝已经画好了戏剧妆,方才应该是在里屋置换衣服,所以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肉色的吊带丝绸裙。不仅露出肩颈大片的白皙,由于面料的柔软性质,裙体紧紧地贴在乔韵芝的身上,勾勒出好看的成熟女人曲线。

这场景让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来看,都会忍不住浮想联翩,但林廷却是那个特例,李佩云的离去早就将他对世间情爱的感知力一并带走了。

林廷表情如常,稍稍移开了视线,指了指桌上的红薯对乔韵芝说到:“红薯买来了,乔小姐待会是要上台唱戏的,烤干红薯记得多配点水吃,免吃得口烧喉燥,唱不出该有的水准,那就可惜了。”

“哦?”乔韵芝用柔荑随意地掀开了包着红薯的油纸,红薯仍未消去的热气马上冲出来。她没有打算趁热吃下的意思,将油纸盖了回去,重新拾起话头,“你又没有听过我唱戏,哪知道我什么水准?”

“我确实没来捧过你的场,但听客的耳朵骗不了人,乔小姐唱的戏,场场座无虚席,一票难求的事,我已久闻盛名。”明明听出对方言语带刺,林廷见招拆招,答得不卑不亢。

乔韵芝蓦地轻笑了出来,“想不到林探长看起来似个不精话术的愣头青,哄起女人来倒是蛮有一套。”

"我与乔小姐仅见了两次面,就惹得你不欢喜两次。若多说些实话能让你开心的,倒是我在将功补过了。”林廷说完,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寻思着自己得赶紧下楼归队了,却没发现两人交谈的距离越来越近。

乔韵芝饶有兴趣地盯着林廷,她踮起足尖,刚好能够到林廷的下巴,“林探长对自己的爱人也这么说话吗?”

说着,乔韵芝便伸手盖住了林廷的手表,挡住他查看时间的视线,然后顺势握住他宽厚的手掌。

没预想到乔韵芝的动作,红缨小口传来的暖暖呼吸轻挠敏感的皮肤,林廷略微一惊,闻言脑中闪过李佩云的身影,然后反应过来抽回手,皱着眉头道:“对不起,乔小姐。我先下楼工作了。”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人群脚步踢踏交叠入场的声音。林廷点头示意后夺门而出,不忘回身将门合好,只是不敢抬眼与乔韵芝的视线接触。

突然一个小插曲,让他原先被熏香薰得头昏眼涩的整个人,现在更不舒坦了。纵使乔韵芝貌美绝尘,身材姣好,面对对方的示好,林廷却毫无想法,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孙曦苑收到辛奕延的随身佣人送来礼明寺的口信后,还特意反复确认了几次。

“你确定你家夫人是邀请的我?孙曦苑?”

“是的,孙小姐。下午未时,您可别迟到了。”

待辛奕延遣来的佣人离开后,一直在屋里撸猫玩的凌知景方现身走到孙曦苑旁边,听到对方正在对着空气喃喃自问:“怎么可能?辛奕延邀请我?她莫不是失心疯了?”。

孙曦苑曾偶然与凌知景提及过辛奕延和林齐的事情,他有些担忧地问道:“曦苑,你要去吗?”

“去!”孙曦苑连半点思索的时间都没有,斩钉截铁地说到。

“如你描述的那般,那辛奕延一定没安什么好心。若你去了,可得多带点心眼。”凌知景说到。

“嗯,放心,我会小心的。不管等着我的是不是鸿门宴,我都得去。因为做了坏事会心虚的人,绝对不是我。我倒要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样。”曦苑颔首答到。

自从那晚在省长的接尘宴上见到辛奕延后,曦苑不是没想过将她的真实面目告知高柏天,但是如何能找到一个对的时机,合适的方式告知对方才是难题。

毕竟,辛奕延是高柏天最宠爱的三姨太,而自己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甲乙丙丁,对方只会觉得她在编故事,凭什么会选择相信她。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哪怕高省长相信了几分曦苑的说法,辛奕延只需要晚上吹吹耳旁风,掉几滴委屈的美人泪,再把困难的身世添油加醋一讲,高柏天多半就放过这事了。辛奕延仍能安稳地坐着她省长三姨太的宝座。

“怕的话,不如我陪你去吧。”凌知景仍心存担忧。

“不用啦,凌兄。带你去,不正正说明我怕她么?”曦苑瘪着嘴巴,摇头婉拒着凌知景。

“好。”凌知景垂下眼眸,抚了抚怀中白糯米的毛发,沉沉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别叫我凌兄了,怪生分的。叫......”

“知景嘛!”不等凌知景说完,曦苑就帮他补上了话尾。“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下次一定记住。”

“嘶。”伴着凌知景的一声倒抽气,怀中的白糯米从他双臂间蹦下地面去,还挠了凌知景一爪。

“凌...知景,很疼吗?”曦苑忙扶着他手臂看伤口,幸好冬天的衣服猴,猫的利爪隔着一层棉衣,只在凌知景手臂上留下三道红痕。

“不碍事。”凌知景笑着答到。

“臭白糯米,除了跟它主人外,谁都不亲!罚今天晚饭的小鱼干必须减一半。”曦苑愤愤然。

跃下地面的白糯米并没有跑远,四肢猫足轻点绕过拐角,来到孙曦苑居屋的侧面,忽然停下抬头,对着眼前的人小声喵叫着。

晏子毓正靠着墙壁上,脸色黯然,看见白糯米在蹭他的脚背便把他抱起来,“白糯米,你刚才是在帮我出气吗?虽然我很高兴,但是下次不许这样了。要乖哦!”

白糯米又喵了声,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晏子毓偷偷朝拐角外望去,屋前的二人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接耳交头聊些什么,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沉默相看。

其乐融融,很是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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